为虎作伥146、舆论发酵146
这在马阎身上，殊为罕见。</p>
“诸位，是为赵都安来的吧。”袁立将马阎请入堂内落座。</p>
马阎双手按膝，正襟危坐：</p>
“我知逮捕他，乃陛下旨意。身为主官，我理应避嫌，但架不住梨花堂这群小子来我门外请求，只好来走一趟。”</p>
“唔，是么。”袁立神色泰然，不去点破。</p>
马阎王素来治下严苛，岂会被一群下层锦衣逼迫？</p>
无非，还是他想过来的一个托词罢了。</p>
袁立语气平静，道：</p>
“你既知此乃圣意，便当明白，本官不会因你来，便开什么方便之门。”</p>
马阎苦笑道：</p>
“不敢令袁公为难，更不敢寻袁公偏袒，只求袁公秉公，一视同仁，莫要给大理寺方便即可。”</p>
袁立听懂了他的意思，淡淡道：</p>
“这点你可放心，赵缉司在台狱中，只会被关押，不会受到任何刑罚。”</p>
马阎颔首，拱手道谢：“有袁公此话，我便放心了。”</p>
袁立好奇道：“我素闻你冷面无私，今日怎么竟为那小子奔走？”</p>
早朝上，马阎为赵都安说话，可以解释为维护下属，应有之事。</p>
但冒着被陛下厌恶的风险，在这个风口浪尖来此，已超出上司，下属的范畴。</p>
马阎沉默了下，道：</p>
“袁公知我出身供奉，这小子虽屡屡破格，给我惹麻烦，但归根结底……也曾叫我一声师兄。”</p>
袁立淡淡一笑，端茶送客。</p>
钱可柔等梨花堂众人，得知赵都安不会被严刑逼供后，才勉强退去。</p>
他们的力量太卑微，欺负小官吏还可，但面对这等大事，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p>
……</p>
台狱。</p>
一身对襟大青衣，面容清俊，目蕴沧桑的袁立行走于阴暗的地牢。</p>
周围没有任何狱卒跟随。</p>
当他走到一间单独的囚室外，借助火光朝内望去，眸中透出一丝讶异。</p>
只见，牢房内，赵都安换了一身囚服，席地而坐，借助火把光束看书，竟十分入神。</p>
非但不见分毫惊恐忧虑，眉眼间，竟似怡然自得。</p>
“在囚笼中仍手不释卷，与其说你是武官，我倒以为，更像文人。”袁立赞叹道。</p>
“袁公！”</p>
赵都安这才抬头，笑着起身行礼：</p>
“外头纷纷扰扰，杂事太多，要操心的事也太多，却不如这里能静下心读书。”</p>
袁立瞥了眼书名：</p>
“律书？人在囚中，才来读此书，莫非以为，可凭此破局么？”</p>
我说在研究，周丞能判几年你信不……赵都安摇头道：</p>
“只是恰好读到这本。”</p>
这句话不假。</p>
最近，他在恶补大虞治国的条条框框，研究这个朝代的政令规矩，经济，军务等杂项，其中，亦包含律法条目。</p>
并与脑海上，前世地球的各个朝代对比，本意是加快对大虞王朝的了解。</p>
但却意外发觉出，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p>
袁立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禁军小卒出身的正牌武人，胸中会藏有五千年异界王朝统治的韬略。</p>
略过这个话题，凝视着他，道：</p>
“方才马阎来找我……说你手下那群刺头去请命，求他来托我，保证你在台狱不受刑罚。</p>
看得出，他们很担心你。外界如今，更是疯传你已失宠，已活不成了的传言，许多人都想你死。”</p>
赵都安不语，这是他早预料到的事。</p>
袁立略一停顿，忽然道：</p>
“但见你还有心情读书，我就知道，他们恐要失望了。”</p>
赵都安垂眸：</p>
“袁公高看我了，下官只是强装镇定罢了。”</p>
“是么？”袁立笑了笑：</p>
“前日我与你说过，周丞一旦动手，必是致命一击。想必如今你已领教到。你仍有机会，选择请我出手，我可以帮你化解眼下的一切危机，代价不变，一旦事成，功劳我都察院占多。”</p>
赵都安恭敬道：</p>
“请恕下官依旧拒绝。”</p>
袁立笑容愈深：</p>
“所以，这般局面下，你仍选择自己下这盘棋？要知道，一旦等过两日召开三司会审，周丞将证据准备完全，哪怕是我，也救不了你。”</p>
赵都安抬起头，微笑道：</p>
“但袁公也相信，我可以将周丞扳倒，不是么？否则，也不会在我已失宠沦为阶下囚的当下，给我再选一次的机会。”</p>
袁立莞尔，转身离去，丢下一句：</p>
“我期待你如何翻盘。对了，大理寺的人来提审你了。”</p>
他行走时，仿佛漫步在云端。</p>
俄顷。</p>
端坐在囚笼中的赵都安，便听见凌乱脚步声逼近。</p>
而后，火光中，出现了何正那张淤青未散，倨傲得意的脸孔：</p>
“赵都安，做阶下囚的滋味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