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47、张兄这么晚了你要去哪？47
夜幕笼罩下，身穿臭烘烘麻衣，鞋子都跑掉了一只的张昌硕于黑暗中狂奔。 依稀星光洒下，照亮他满是惊惶，恐惧的脸孔，额头上汗珠细密。</p>
阵法传送后，他突兀出现在一座空荡的民宅中，张昌硕怂的一批，钻进柴禾堆躲避。</p>
还真苟过了锦衣们的第一波搜查。</p>
等官差们都被吸引走，周遭寂静无声，他才小心地钻出来，辨别了下方向，疯狂逃窜。</p>
可怜一个文弱读书人，出门坐车，出城骑马，哪里跑得动？</p>
好不容易跑到预定地点，人已是汗流浃背，近乎脱力。</p>
“公子？是你吗公子？”</p>
某条僻静街角，一辆马车等待。</p>
这时，一名张家奴仆攥着马鞭，望着靠近的人影，小声呼唤。</p>
他就是之前，驾驶“粪车”的另一人。</p>
按张昌硕的安排，两人伪装出宅邸后，张昌硕去办事。</p>
家仆去租辆马车，在这里等待，绕一圈，再将张昌硕送回家。</p>
这样一来，哪怕被人察觉他曾外出，但只要抓不到踪迹，就没关系。</p>
“扶我，扶我上车……”张昌硕气喘吁吁。</p>
家仆大惊失色，忙将他搀扶钻入车厢：</p>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p>
身为仆从，他并不知主人去向，只道是办私密事。</p>
“别废话，快走！”</p>
“哦，好，这就回府上吗？”</p>
“不要！不能回去！”</p>
车厢内，张昌硕喘匀了气，脸色极度难看，思考片刻，说道：</p>
“去西城门！快！”</p>
当赵都安带人包围，火把光亮照清他脸孔之时，就意味着，他完了。</p>
只一件“与可疑术士武夫勾结”的罪名，就足以将他逮捕入狱调查。</p>
所以，他眼下绝对不能回家，去友人府上躲避也难，最好的方法，就是趁着消息还没传开，用最快的速度出城。</p>
虽说入夜后，城门已关闭，但他身为“白马监使者”，终归有些特权。</p>
只要打着为圣人办事的名义，骗守门军卒开城门，难度不大。</p>
接下来，他只要找地方藏匿，等待消息便可。</p>
“最好的情况，是靖王府的人跑掉，或全死掉。死无对证的情况下，哪怕有嫌疑，女帝也不能直接定罪，否则会令满朝文武惊惧反抗……”</p>
“只要无法定罪，就有转圜余地，父亲和大伯可以居中斡旋。”</p>
“最差的情况，无非是逃亡建成道，投奔靖王府，哪怕我失去了价值，但靖王为了千金买马骨，不令其余人寒心，也会善待我！”</p>
马车辘辘，于清冷的街道上疾驰。</p>
颠簸的车厢内，张昌硕惴惴不安思考，思路逐步清晰。</p>
这时候，他才想起将身上臭烘烘的麻衣脱掉，团成一团，从抖动车窗丢出去，换上车内准备好的，干净的长衫。</p>
做完这些，他双拳紧握，心乱如麻，指甲几乎刺入肉里。</p>
脑海里，走马灯地闪烁今日的一幕幕。</p>
最终定格在某张令他厌恶至极的，俊朗脸庞上。</p>
“赵！都！安！”</p>
张昌硕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眼神中满是怒火。</p>
直到此刻，他仍不相信，今日的杀局是姓赵的一手布置，只认为，是诏衙主导。</p>
应是马阎先查到蛛丝马迹，意图打草惊蛇，赵都安只是抛出来，麻痹自己的诱饵。</p>
哪怕，这个猜测，无法解释，为何是赵都安率领官差实施抓捕。</p>
而非诏衙千户。</p>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逃到靖王麾下，改朝换代之时，便是我归来之日。”</p>
张昌硕心头畅想，为脑补出的复仇剧热血沸腾。</p>
突然，马匹发出嘶鸣，伴随着赶车家丁的低呼，以及“砰”的沉闷锤击声.</p>
疾驰的马车一阵剧烈颠簸后，被强制逼停。</p>
“啊——”张昌硕摔的七荤八素，勉强坐起，怒道：</p>
“你怎么驾车的……啊！”</p>
怒斥戛然而止。</p>
灰扑扑的车帘被一只匀称的，男子的手掀开，如水月光泼洒下，照亮来人的容貌。</p>
赵都安笑眯眯打量老朋友，神态轻柔：</p>
“张兄，这么晚了，你要去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