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弑第十二章：怜悯之外12
冬天太阳下山的早，陈念他们回到局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p>
原本三人已经说好此事就内部消化，不要再把消息传出去，尤其是秦何。</p>
结果三个人刚踏进局里就迎上了秦何的视线。</p>
“跑哪儿去了？”秦何微笑着问他们。</p>
高凡第一个背叛陈念，贺飏随之也顶不住师父的压力，跟着高凡一起跑了，留下陈念一个人和秦何对峙。</p>
“保安说，刚才有人来找你，不过很快你们就离开了大门，所以他具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秦何脸上还是挂着看不出情绪的笑容。</p>
陈念知道在秦何面前是瞒不住任何事的。</p>
“我的亲生父母找我认亲，但是被我姑姑打跑了。”</p>
“还有呢？”秦何不是想问这个。</p>
“还有，找了陆浅真谈了会儿话。”陈念说到这儿声音不自觉就变小了。</p>
秦何好像轻轻叹了一口气，陈念没敢抬头看他。</p>
“你当初去查那个官二代的时候，也是这样，下场是什么你记得吗？”</p>
陈念点点头，没作多余的回应。</p>
“陆浅真虽然和我们相识，但没有上级的允许，也没有实质的证据，仅凭自己的怀疑就去查人家，你觉得再被通报犯同一种错的后果会是什么？”秦何应该是已经收到了投诉，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还有，你去学校门口等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那么高调的长相会引起多大的关注？人家投诉的时候描述得可清楚了，一听就知道是你。”</p>
“我下次注意。”</p>
“少来，没有下次了。”秦何拿资料敲了敲陈念的头，“证据才是我们的通行证，你没有证据就是骚扰。”</p>
“知道了。”陈念顺从地服了软，立刻又转移话题，“何玲的案子怎么样了？”</p>
“在福利院的花园里挖出了一具完整的骸骨，和一些零碎的人骨，法医那边给出的鉴定报告确定这些骨头来自三个相同年龄的孩子。那本被一起掩埋的日记本，还有福利院所有的孩子，会跟着所有的证据一起把何玲送进监狱。”秦何合上资料，“她这起案件性质太恶劣，多半是判死刑，死缓都不太可能。”</p>
“她知道苏晟被抓后什么反应？”</p>
“没什么反应，她说她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不过听到她弟弟没有死的时候，反应就要大得多了，不停地拍桌子大喊，看守的同事费了好大劲儿才让她安静下来。”</p>
秦何的黑眼圈有点重，这些天他比陈念更忙。</p>
何风那边情况不好，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们，何风不止是小拇指被砍断，肋骨也断了两根，所以当时陈念找到他的时候，他显得非常虚弱。</p>
“如果当时再去晚一点，何风应该很快就会因为疼痛挣扎，最后断裂的骨头刺穿内脏而死。”陈念思考了一会儿，线索立刻就在脑海里串了起来，“那么，说明苏晟一开始的确是想杀了何风的，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让他不得不更改原本的计划。”</p>
“你知道控制者有可能是不存在的。”</p>
“其他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控制者一定存在。”陈念的眼神坚定到像偏执，“无论是苏晟的反应，还是现场的痕迹，都明显有第二个人的存在。苏晟已经被抓，而所谓的“礼物”还有第三个。”</p>
像是急着证明自己，陈念的语速又快了一些，“第一个礼物，是本该死了的何风；第二个礼物，是从精神下手的王春花。可前两个她都失手了，像她这样对自己手段充满自信的人，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所以第三个礼物一定会比前两个做得更完美。”</p>
“师父，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第三个礼物很快就会到来。”陈念凑近了想要列出自己的依据，秦何一只手将她摁在原地。</p>
“不要多想。如果你真的有依据，在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放手去做就是。”秦何看了看手表，“你这段时间气性又上来了，自己找个时间调一调。”</p>
“目前最大的两个案子的嫌疑人都已经落网，基本可以结案了。待会儿和贺飏他们再聊聊，就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秦何用资料指了指二楼。</p>
高凡此时正站在那儿，一只手撑着护栏一只手朝陈念挥了挥，脸上还洋溢着意味不明的笑容。</p>
陈念知道高凡欠揍的性格一定憋了一筐废话等着和她说了。</p>
衣袖处传来拉力，陈念被秦何轻轻一拽就停在了原地。</p>
“不要再去翻旧案。”</p>
“不会的。”陈念答应后就走了，上楼梯的时候回头瞥了一眼，秦何已经大步离开。</p>
“你什么时候站这儿的？”</p>
陈念已经走到高凡面前，她的询问让高凡脸上的笑容更深，“从你脸红开始吧。”</p>
高凡结结实实地挨了陈念一拳。</p>
“你还是那么不经逗。”高凡报复性地把全身的重量压在陈念身上。</p>
陈念面不改色地把他拖回了办公室，“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在做什么事。”</p>
“知道啊。”高凡无所谓地眨了眨眼，“但你也知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待会儿你就接受贺飏的拷问就行了。”</p>
陈念叹了口气，推开了办公室的门。</p>
贺飏手里拿着投诉单，多半已经知道了一切。</p>
好烦。最烦和贺飏纠缠。</p>
陈念在心里默默哀怨着，还是老实地坐在了贺飏的对面。高凡把门关上后坐在他俩中间靠边的位置，他得保持不插手也不放手的状态。贺飏需要一个解释，陈念需要给他解释，但为了防止他俩打起来，高凡还是不能离他们太远。</p>
“三个问题行不行？”贺飏先发了话。</p>
“行。”</p>
“找陆浅真，是因为怀疑吗？”</p>
“是的。”</p>
“这些天拿到证据了吗？”</p>
“恰好相反，这些天她摆脱了所有我对她的怀疑。”陈念顿了顿，“我知道你因为陆队的事，对她的怜悯更多，但我的怀疑不是空口无凭，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不会轻易放手。”</p>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一直保持冷静和清醒的头脑，很少像这样执着。”贺飏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看不清情绪。</p>
“不会这么顺利的。秦队因为证据不确凿所以不会像我这样执着，而你，贺飏，你因为什么才来问我，你心里有答案。”</p>
“我能有什么答案？还不是你就瞒着我一个人。”</p>
“我瞒着你的原因显而易见。”陈念对上他的视线，眼底也染上了几分怒气，“以前陆浅真推她弟弟下楼，我们就已经争吵过了。”</p>
“你果然还是认为是她做的。”</p>
“我只认证据，不认人。” “你怀疑她的时候总是直觉大于证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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