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重塑人生第345章 漫长的告白（圣诞篇 终）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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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是我男朋友，他叫方圆，我谈恋爱了。”</p>
沈凝飞受不住了，转过身，面对母亲，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p>
吴语失笑，她不相信，她说：“那你男朋友刚刚在和别的女孩子亲嘴。”</p>
“我没骗您，我刚才跟曦曦说你肯定不会同意，所以让她去拦着方圆，不叫他在台上对我表白，她……应该是着急了。”</p>
“表白？那就是说你们还没在一起？”</p>
看着女儿眼中蒸腾的泪光和认真的眼神，吴语半信半疑。</p>
沈凝飞摇头：“在一起了，今天是他给我的仪式感，我唱的歌也是。”</p>
“谁允许你现在谈朋友的？”</p>
“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p>
“我不同意。”</p>
吴语信了，笑容隐去，沉下脸。</p>
沈凝飞用力地呼吸一下，慢慢吐气，没有说话，静待暴风雨。</p>
吴语急了：“我从小培养你到大，书，书念不好，专业也被人刷下来，到最后就来了这么个破学校，你要气死我吗？</p>
“我辛辛苦苦卖衣服挣钱养你！你知不知道多少次我为了你的事整夜睡不着！我是你妈，我会害你吗？”</p>
巴拉巴拉巴拉。</p>
沈凝飞习惯了，这种劈头盖脸、语速增加好多倍的骂声，她早就听习惯了。</p>
我从小培养你到大……</p>
辛苦挣钱养你……</p>
整夜睡不着……</p>
我是你妈，我会害你吗……</p>
她已经快倒背如流。</p>
但千日如此，沈凝飞练就了一个技能，从精神上封闭五感，听不见。</p>
“我告诉你，毕业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回家，我已经让你爸找关系给你铺路了，进体制……谈对象我们会给你安排合适的，什么都不用你操心。”</p>
沈凝飞说：“我不和他分开。”</p>
pia！</p>
吴语扇了女儿一下，气得直发抖。</p>
“我说了，我不同意，跟我走，这几天我不回去了，马上元旦，我陪你考完试，你跟我一起回家！”</p>
说完使劲儿拉着沈凝飞往外走。</p>
沈凝飞不想走，想挣脱。</p>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听话？”</p>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听话……又是这一句。</p>
每每到这一句时，沈凝飞就知道自己离妥协不远了。</p>
工作他们会安排，婚姻他们会安排……</p>
工作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认为的稳定。</p>
幸不幸福不重要，重要的是按照他们的喜好把婚结了。</p>
沈凝飞不挣扎了，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p>
眼神瞟向舞台，舞台上，方圆推开陆曦，跑了下来。</p>
——</p>
跑下台，方圆先去了保温室，傻媳妇还不在？</p>
跑到操场上，没人，四处望了望，看到刚刚走出大门的两道身影。</p>
方圆眼神蓦地凌厉一下，那道背影……虽然相差十多年，但体态貌似变化不大。</p>
他十分确定，那……就是他上辈子噩梦的主角。</p>
脑子都不用拐弯，瞬间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p>
暗叹一声，飞快往外跑。</p>
——</p>
小陆曦死死咬着嘴唇，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p>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p>
低着头走下舞台，在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穿上，失魂落魄地在所有人指指点点中走回保温室。</p>
飞飞的包还在……</p>
她拎着小包，继续失魂落魄地往外走……</p>
——</p>
邹安和吴庆华接完电话都急了，邹安去追方圆，吴庆华继续守在场内。</p>
他们两个接电话的时候，看台上的夏初也接了一个电话，是父亲温良恭打来的。</p>
挂断电话，夏初看了看体育场的大门方向，然后跟陈华说：“我不看了。”</p>
“也行，精彩的都过去了。”</p>
陈华耸耸肩陪着她一起从最后排的秦婉瑜身边走过。</p>
秦婉瑜握着手机，在想要不要给刘苏打电话，纠结了好久，还是没打，但她决定去找方圆。</p>
看台上一直在注视方圆的人不少，此时起身离席的人也不少。</p>
好奇有之，其他心绪也有之。</p>
么么茶的凉棚下已经空无一人。</p>
但不管怎么说，在绝大多数人心里，方圆不是今晚的主角，顶多算是明天的八卦。</p>
今晚的主角是沈宁飞。</p>
最后一首歌了。</p>
沈宁飞仍然是那一身，在灯光下璀璨又耀眼。</p>
“征得公司同意，我把这首曲目临时做了一个变更。</p>
“很荣幸，接下来，我将这里作为下一支全新单曲的首唱地。”</p>
大屏幕闪黑两秒。</p>
星光闪动，缓缓聚集，融合成五字歌名。</p>
《漫长的告白》。</p>
尖叫，嗷嗷尖叫。</p>
尖叫里，前奏响起。</p>
同时，大屏幕上的mv开始播放。</p>
画面中，是一对儿相互追逐嬉戏的年轻男女。</p>
……</p>
这个世界有多甜，眷顾平凡的少年</p>
借你的笑眼，地球转一圈</p>
好吧一辈子晕眩</p>
别偷听我的心愿，我想它已经灵验</p>
等无边的黑夜输给地平线</p>
见证孤单的终点</p>
……</p>
沈宁飞微微歪头，杏口轻吐。</p>
连天大雪中，她轻轻挥舞着赤裸的手臂，笑颜如花。</p>
没有大合唱，因为没人听过这首歌。</p>
没有荧光棒，但大家都有手机。</p>
或按亮屏幕，或打开手电筒，随着歌曲的节奏轻轻舞动。</p>
——</p>
体育场外。</p>
街边、树旁、昏黄的路灯下。</p>
方圆追上了沈凝飞母女。</p>
背景音乐在响，方圆在说，已经说了两分钟了，如实回答了每个问题。</p>
——我是孤儿，没父母</p>
——学新闻传媒的</p>
——我喜欢飞飞，真心的</p>
吴语最终只有一句话：你和我女儿不合适，我不同意你们的事。</p>
方圆挺无奈的。</p>
第一反应是摸摸自己的脸。</p>
前世，他知道丈母娘对自己有刻板偏见。</p>
是那种第一眼看着就烦的人。</p>
这很正常，方圆也有看一眼就恨不得给一板砖的对象。</p>
但这辈子不应该啊，现在的自己还是个年轻帅小伙呢……</p>
想了一瞬，他似乎懂了。</p>
在吴语眼里，现在还属于早恋，这是一。</p>
二，是这女人有超乎寻常的控制欲。</p>
三，他是孤儿。</p>
方圆暗叹，真心觉得国内应该完善一些教育模式。</p>
比如性教育、爱教育和死亡教育。</p>
因为它们分别对应的是身体完整、灵魂充沛和生命价值。</p>
在讲究人人平等的时代，难道每个人不应该都是拥有完整生命支配权的个体么？</p>
结果这几代人从小到大的接受的认知体系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给大家讲述这些话题。</p>
所有人都觉得那是羞愧丑陋的，肮脏消极的。</p>
当着面看到母亲对方圆咄咄逼人的冷漠态度，沈凝飞开始和吴语争论。</p>
方圆却拉住她，微笑摇头。</p>
早看到了傻媳妇脸上红红的掌印，他心疼极了。</p>
轻轻抚了抚，他对吴语说：“阿姨，怎么样你能同意我和飞飞的事？”</p>
沈凝飞被他热乎乎的手一碰，瞬间就崩溃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哽咽不止。</p>
吴语冷笑：“我不可能同意，她未来的路我和他爸已经铺好了。”</p>
方圆压着无奈平静问：“您不打算用些时间了解我么？”</p>
“冬天能下雨么，火车站能降落飞机么？</p>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你们都还年轻，好好努力，不要去想这些。”</p>
说完这句，吴语瞪了沈凝飞一眼，自己走到远处站着。</p>
方圆气笑了，他死死记着上辈子从这女人嘴里说出的那句极扎心的一句话：除了你，谁都行！</p>
但他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能劝沈凝飞跟她亲妈对着干？</p>
前世不能。</p>
这辈子……没必要。</p>
除了不能给自己变出爸妈来，其余上辈子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唯时间尔。</p>
沈凝飞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缘了，她怕方圆会转身就走。</p>
一转身，可能一生都错过了。</p>
所以她死死握住方圆的手。</p>
“你怕她么？我不怕，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分开。”</p>
方圆转身了，但不是走，是面对着她笑了。</p>
听到她的这句话，方圆的心掉回了肚子里。</p>
两世来他有多爱沈凝飞，他自己清楚，但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p>
他不是恋爱脑，他没觉得沈凝飞是个完美的女人。</p>
她是个正常人，是个普通人，她身上不只有优点，也有缺点。</p>
前世的她一直处在向往自由和无力挣脱枷锁的焦虑状态。</p>
这个年纪的她能说出这么坚定的话来，说明他对傻媳妇这阵子的价值观影响很到位。</p>
怕？</p>
以前怕。</p>
怕你妈妈的天价彩礼，怕喝酒喝不过你内蒙的老爸；</p>
怕游戏带不飞你表弟，怕你那几个闺蜜觉得我们不合适；</p>
怕你姥姥姥爷说我配不上你，最怕的是以后在你身边的男孩子不是我。</p>
但现在，我怕个屁？？</p>
簌簌落雪中，天际响着沈宁飞的歌声。</p>
……</p>
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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