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的腐朽第二百八十章 晋献公(四)
晋献公十六年,即公元前六六一年,晋献公作二军,晋献公统领上军,太子申生统领下军,赵夙(晋国赵氏领袖)为晋献公驾御战车,毕万(晋国魏氏先祖)作为车右。 晋献公出兵攻打耿国(姬姓)、霍国(姬姓,初代国君乃文王第八子姬处)、魏国(姬姓),俱灭之。 攻灭三国之后,晋献公为太子申生在曲沃修建城墙,将耿地封给赵夙,将魏地封给毕万,让他们两个做晋国大夫。 晋国大夫士蒍便表示,太子恐怕不能作晋国的继承者了,将都城分封给他,又给了他卿的地位,先让他打到顶点,又怎么继承国君之位。不如逃走,不要让罪过到来。做一个像吴太伯那样的人,不也是可以的吗?这样还可以像他那样留有好的名声。谚语里说,‘心里如果没有毛病,又何必担心没有家。’上天如果保佑太子,就不要让他待在晋国。 晋国大夫卜偃则表示,毕万的后代必定昌大。万,乃是满数;魏,则有大名;开始的赏赐就这样,上天已经有启示了。天子统摄兆民,曰兆民,诸侯统摄万民,曰万民。如今名称的高大符合满数,他必定可以得到百姓的拥护。 当初,毕万占卜在晋国仕途的吉凶,结果屯卦变为比卦。 辛廖占卜说,表示,吉利。屯卦坚固,比卦进入,还有比这更大的吉利吗?所以他必定昌盛。震卦变为土。车跟随着马,两足踏在这里,兄长抚育他,父亲保护他,百姓归附他,这六种卦象不变,聚合而能坚固,安定而能杀戮,这是公侯的卦象。公侯的子孙必定回到他祖先当初的地位。 晋献公十七年,即公元前六六零年,晋献公派太子申生攻打东山的皋落氏。 晋国大夫里克向晋献公进言,表示,太子是事奉宗庙祭祀、社稷大祭,并且照顾国君早晚膳食的人。国君出行则守卫家国,如果有人守卫,那就跟随国君出行。跟随国君在外称为抚军,守卫家国称为监国,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制度。统率军队出征,就要谋划决策,指挥作战,这是国君和正卿所应该考虑的,并非是太子的职责。统领军队就要发号施令,而太子领兵,凡事都要向国君禀告,这样就会失去威严,如果自行决定发布命令的话,那就是不孝了。所以太子是不能领兵作战的。国君如果失去了任用官员的准则,就算太子领兵也不会有威严,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况且我听闻皋落氏已经准备迎战,还是不要让太子领兵为好。 晋献公听了里克的话,却说,我有这么多儿子,还不知道将要立谁为继承人。 里克听了晋献公如此说,便没有再劝,退了下去。 里克见到太子申生,申生问里克,表示,我要被废黜了吗? 里克则是这样对申生说,他表示,国君教导您管理百姓,又让您熟悉军事,怕得就是您不能承担任务,为什么会废黜您呢?身为儿子,您担心的应该是不消,而不是担心不能被立为继承人。严格要求自己而不是责备他人,就能免于祸难了。 里克回去之后称病,没有跟从太子申生一起攻打东山皋落氏。 太子申生领兵出征,晋献公让他穿上偏衣(左右异色的衣服,半似公服),佩戴金玦(半环形,有缺口的玉器)。狐突为太子申生御车,先友为车右。梁馀子养为罕夷(晋国大夫,下军卿)御车,先丹木为车右。羊舌大夫为军尉。 先友对此表示,所穿的衣服是国君的一半,掌握着军事大权,成败就在这一回了,您要自我勉励呀。国君赐给您偏衣并没有恶意,手握兵权又可以远离灾祸,国君对您亲近又远离灾祸,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狐突却对此叹息,表示,时令是事情的象征,衣服是身份的标志,配饰是内心的旗帜。所以如果国君重视这件事的话,就应该在春秋时节发布命令;赐予的衣服应该颜色纯一;想要让人忠心,就要让他佩戴合乎规定的饰品。可是如今,在年底才发布命令,便是故意使事情不顺;赐予杂色的衣服,目的便是为了疏远他;让他佩戴金玦,就是要丢弃他的忠心。通过衣服来疏远,用时令来阻碍。杂色,代表冷漠;冬天,代表肃杀;金,代表寒冷;玦,代表诀别。这怎么可以靠得住呢?虽然想要尽心尽力,但狄人怎么可能消灭干净呢? 梁馀子养也表示,统率军队的人要在太庙里接受命令,在社祭后接受祭肉,并且穿规定好的衣服。如今,没有得到规定好的衣服,得到的却是杂色的衣服,国君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即使是死了也要落个不孝的罪名,还不如逃跑吧。 罕夷也表示,杂色衣服不符合常规,金玦代表诀别。就算是回去了又能怎样?看来国君已经别有用心了。 先丹木则说,这样的衣服,就算是狂人也不会穿的。国君说消灭完敌人再回去。可敌人怎么可能消灭完?就算是消灭完了,也还有小人的谗言,还不如趁早离开。 狐突想要离开,可羊舌大夫却劝他,表示,不可以。违背国君的命令便是不孝,背弃职守就是不忠。虽然已经知道了国君的寒冷,也不能承担不孝不忠的罪名,您还是为此而死吧。 太子申生准备将要作战,狐突却劝谏他,表示,不可以,当初辛伯劝说周公黑肩,说‘姬妾与王后等同,宠臣与正卿等同,庶子与嫡子等同,大城与国都等同,这就是祸乱的根源。周公不听从,因此为周庄王所杀。如今祸乱的根源已经形成,你还一定会被立为继承人吗?与其作战危及己身,加速祸患的到来,不如行孝道而安定百姓,您还是仔细考虑吧。 太子申生没有听从他们的话,于是起兵攻打皋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