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殿下收手吧!前方玄武门第57章 马踏联营
托起沉重的身体,王彦章由一名亲兵扶着往帐外走。 但才只是刚刚迈步,身边的亲兵便两眼一翻,直挺挺躺了下去。 与此同时。 清冷好听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王将军,如今梁国覆灭已成必然。何不趁此时机,另谋高就?” “石瑶?” 一回头,果然看到是那端庄靓丽的身影。王彦章脸色更显难看,背后刚上药包扎过的伤口,也是再度崩裂开来。 对于大梁国,他从未有一刻如此绝望。 上到皇帝敌我不分,弑杀成性。 下到连一个小小的侍女,都是他人安插的间谍。 不知不觉间,竟已是内忧外患之局。 忽的,又想起白日里那道彷如能让天地都黯然失色的身影。 王彦章自嘲一笑:“连陛下身边,也充斥了他国奸细么?石瑶,你又在为谁卖命?” “将军恕罪。主人名讳,石瑶不方便告知,但相信将军这次的选择不会错!” 而听到这句话,王彦章几乎按耐不住嘴角的嘲意:“呵……深居幕后的小人,连名字都不愿轻易示人,又怎配接触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你家主人可比另一位差远了……” 说到这,石瑶向来顺从的表情终于隐现出一抹怒色。 将杏眼一翻,言语中也不再客气:“既如此,就请王将军好自为之吧。” 说完是一刻不停的转身离开大帐。 而就在石瑶刚走,地上亲兵还没醒来的时候,王彦章眼前又出现一个人影。 这次却是浑身漆黑,身材高挑。 虽是男人,但浑身都充满阴柔的味道。 王彦章同样认识,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叫出了声:“黑无常?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帮王将军解惑……” 用修长的手指一点,黑无常满脸笑意。 “解惑?” 王彦章冷笑一声:“本将军用你解什么惑?” 说完之后,却又将床边的铁枪抄在手中,厉声喝道:“你夜闯大营,图谋不轨,本将军一声令下,可叫你有来无回。” 见此,黑无常却满脸都是有恃无恐:“我家陛下欣赏将军才华,还请将军不要不识好歹……” “原来你也是他国奸细,陛下?好大的口气!这世间除我大梁国君外,谁敢口称陛下?” “将军不是马上就要见到了么……” “什么?”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王彦章惊叫出声。 与此同时。 帐外,一声嘹亮的鹰啼响彻夜空。 接着只见门帘一挑,“扑腾扑腾”的撞进一只海东青,稳稳落在王彦章肩上。 这是他多年胜仗的秘诀所在。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海东青可以帮他纵观全局,适时做出应对。 但此刻,这只伴随他南征北战的海东青,却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 即便落在了主人肩头,仍旧止不住的尖叫啼鸣。 “出事了……” 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王彦章再也顾不上背后伤痛,几乎是用跑的冲出营帐。 抬眼望去,只见梁营大门的方向,已经通红一片,熊熊烈焰把暗夜都照的亮如白昼一般。 喊杀声、尖叫声、兵器碰撞声,瞬间充斥梁营各处。 “备马,备马!” 慌乱之下,王彦章刚要提枪上马,却感觉肩膀上落下一只手。 而伴随这只手一起落下的,是黑无常阴柔话语:“梁国大势已去,宣灵也已前往汴州接将军家眷。究竟是为国尽忠,还是随陛下扫平乱世。就看王将军怎样抉择了……” ———— 梁营营门外。 看着面前一道道壕沟,一排排鹿角。 还有营门前,见到自己才一扫困意的看守军兵。 李昌平的眼中,此刻却有难以磨灭的兴奋在燃烧。 随着阵阵热血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天生便属于战场。 对面敌军虚实,他也可一眼将其洞穿。 再回头,看看那身后一双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目光。 这一刻,他是歧军的主心骨,亦是岐国的救赎。 自己的争霸之路,也将从此开启…… 反手将大枪枪尖朝上举起,李昌平冰冷的目光中,又隐含热切:“朱友贞残暴不仁,为其所征者,如那潞州之地,近乎是生灵几尽,遍地尸骸。” “而今那朱友贞,欲亡我歧国之心不死。” 说着话,他声音却在渐渐拔高: “在你我身后,便是凤翔。里面有吾等家眷,亦有岐国数以万计的百姓。” “他们的命掌握在你们手里,他们的希望全寄托于你们身上!” “此一战,孤不会败!因为孤身后,有战无不胜的歧军!孤也相信,你们同样不会退,因为你们身后,有数万双期盼着胜利的眼睛!” “孤不会让你们失望,那你们,可愿意让岐国的百姓失望?” 一番番调动人心的话语。 却如一道划破黑夜的火光,把一众歧军心头的热血点燃,甚至一个个眼中都开始出现血色。 他们当然不会让身后的人失望…… 他们要撕碎眼前所有敌人,然后带着满身鲜血去迎接明日的阳光。 他们要岐国百姓为他们自豪。 要告诉身后的凤翔。有他们在,岐国便亡不了。 “吾等今夜必随殿下,踏破梁营,死战不休。” 异口同声的呐喊声响起。声音甚至盖过对面梁营里慌乱的嘈杂。 “哈哈哈哈……” 李昌平长笑一声。 再次看向那在慌乱中抄起兵器敌军,却犹如在看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夜袭? 之前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 今日就堂堂正正踏碎这座营寨,用梁国的覆灭,来向天下宣告他的归来。 “既如此……” “诸君,可愿与孤长驱直入,踏碎敌营。扫平乱世,共赏太平?” 若说之前还是满含热切的话。 当李昌平这句话一出,歧军眼中已全然是炽烈的疯狂。 一个个抓着兵器的手都在颤抖。 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尽显出最原始的兽性。 此时什么都不重要了,心中唯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跟着眼前这位年轻的殿下。 哪怕是用自己的热血浇灌,也要扫尽乱世,让得那盛世重临! 即便是用自己的骸骨垫道,也要叫子孙后代,再不用饱受那外族欺凌! “殿下目光所及,当无我大唐之敌!”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起,连天上遮月的乌云都仿佛被吹散了许多。 胯下的战马都好似感受到了主人心意,前蹄开始磨地,鼻孔中肉眼可见的喷出两道热气。 与此同时。 一柄柄受火焰反射,发出耀眼寒光的兵器被高举当空。 刺骨的冰冷让梁营门前的守军都不住往后退却。 打了一辈子仗,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军队。 那甚至已经不能算作军队了,更像是一群未开化的野兽。 由他们的兽王带领着,要对羊群发起猛烈冲击。 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 “这就是龙凤之资?天日所表?” 站在最高处山巅,石瑶一边看梁营中发生的一切,一边满含无奈的把手中信鸽放飞。 当初不良帅跟她说的时候,她还尚有些不以为然。 但现在亲眼见证了。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天命所归。 在旁人还浑水摸鱼偷偷发展的时候。 有人三言两语便可调动数万军心,为他效死。 这怎么打? 拿什么去打? 思虑良久,石瑶终究是喃喃摇头道: “李星云,碰上这种对手,也不知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 ———— 此时。 歧军已是展开了冲锋。 只把缰绳一松,胯下战马便迫不及待冲了出去。 虽是闷头冲锋,一言不发,但只去看马驹奋力奔腾间的兴奋嘶鸣,就能明白这支军队的战意。 营门前,那些零零散散的鹿角根本不能阻挡歧军脚步。 李昌平一马当先,只用枪尖一挑,便是一排鹿角被挑飞空中,碰上敷衍了事的壕沟更是一跃而过。 这时候,守营的将官真的慌了。 “放箭,放箭……” 随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箭雨落下,李昌平终于是挥动起大枪,拨打凋零箭。 这显然无法阻挡歧军冲锋的步伐, 随着离营门越来越近,箭雨也在慢慢变少。 射箭是一项很耗费臂力的活,频繁的拉弓让弓箭手臂膀会变的疲软。 李昌平明显发现了敌军这一现象。 趁着箭雨的空当间隙,将大枪挂在得胜钩上,然后反手从马屁股后边取下一张硬弓。 接着是曲掌成爪,从地上吸附来一支箭矢。 前把一推,后把一掖。就瞄准了对面的守营官。 他这是一个将军。 就在营门处火光冲天燃起的时候,李昌平碰上了同样披挂满身,静静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审判。 就像黑无常说的一样,梁国大势已去。 从李昌平攻营的那一刻起,这场战斗已经是结束了。 还是怪自己没能早点巡夜,没有亲自看着他们把营门扎好,才致使梁国获得如此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