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之湄第314章 宣布要将卓子扶上君位
荀息看到奚齐被刺，心中顿时悲痛欲绝，急忙派人唤来随行的医官，但当医官赶到之时却是为时已晚。 荀息不禁伏在奚齐的尸体旁，抚摸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失声痛哭，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不断地流淌着。 向来忠诚护主的他，此刻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随即他含泪来到了诡诸的柩前。 “臣受命托孤，理当时刻不离太子左右，安排护卫严加防范才是。 如今太子遇刺，臣还救驾来迟，导致太子不治，这完全是臣的过失啊! 臣辜负了先君的重托，没有周到的保护好太子，实在是罪大恶极啊！” 他绝望地向诡诸告完罪，紧接着就要当场撞柱而死，以死相报，却被身边的亲信随从眼疾手快的一把死死拉住。 “大人！不可啊！天无绝人之路，您万万不可就此轻生啊！” 就在这时，萦归得知消息后也匆匆赶了过来，她看到现场的一幕，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当即泛起了一丝难言的苦涩。 虽说萦归向来只将奚齐视作自己完成计划的工具，对他身上带有的生父血脉极其厌恶，但想到奚齐再怎么说也是她养育了十四年的孩子，萦归心中难免有些遗憾和难受。 看着眼前已经哭得悲痛欲绝的荀息，情绪低落的萦归只得强打起精神，故作镇定的劝说道。 “荀息大夫，公子奚齐虽死，但君主的后嗣还有个卓子，也是可扶立为君的嘛。” “卓子？”荀息有些茫然的看向萦归，“可是，卓子并非是先君主钦定的储君人选啊。” “不错，卓子确实并非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也并非是先君主所托之孤。 但是，您别忘了，眼下的情况，显然已经是四方势力之间的争斗了。 若是我们这方势力因为奚齐之死便就此认输，只会被新君的势力全盘清算。 到时候，不但您活不了，只要是曾经在这场斗争里保护过奚齐的人全都活不了。 您哪怕不为了自己的安危考虑，也得为了其他这些誓死效忠于先君主的人想想。 他们可都是因为遵从先君主的遗愿，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冒险拥立奚齐。 您作为先君主的托孤重臣，是他们这方势力的领袖力量，必须要为他们的生死负责。 若是跟随先君主的忠臣都惨遭了厄运，您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又该如何面对先君主啊！ 所以，您必须要保证权力始终牢牢把握在自己这方势力的手中，而卓子是最好的选择。” 荀息听着萦归的话，心中一动，他觉得，萦归的这番劝告分析得似乎很有道理。 荀息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奚齐身后的势力，几乎全都是诡诸遗留下来的死忠亲信，而他正是这群前朝纯臣们马首是瞻的领导者。 现在这样危险的情况，确实不是能够让他一直沉溺于悲伤的时候，他必须要为了晋国的未来和朝堂的稳定着想。 于是，他擦干眼泪，决定按照萦归的建议，改立卓子为新君，保护好这群不惜一切代价，誓死效忠于诡诸遗愿的兄弟们。 荀息立即更换了护卫队的人员，将先前负责守卫灵堂的几个护卫全部诛杀了，然后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各项后续的丧葬事务。 随后，他召集起来了满朝的文武百官，宣布要将年仅一岁的卓子扶上君位，立为晋国新一任的国君。 左司马梁五见前来朝见的大臣里缺少了里克和丕郑，心中顿时起了疑心，忍不住奏本说道。 “公子奚齐之死，跟里克一伙人肯定脱不了干系，他们绝对是想要为先太子报仇。 今天，众大臣都来朝贺新君，偏偏唯独不见这两个人，这便是确凿无疑的证据。 臣请大夫发话，臣愿意立即派兵，前去捉拿里克和丕郑，为已故的公子奚齐报仇。” 荀息其实也心知肚明此事一定是里克所为，但是，为了晋国朝堂的大局稳定，他不便再生事端，只得故作抚慰的缓缓说道。 “司马不必疑心，里克和丕郑都是先君主在世时的老臣，怎么会做出这等不忠之事呢！” 看着梁五还想多说什么的样子，荀息立刻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言了。 下朝之后，梁五依旧觉得愤愤不平，于是便跑去跟东关五暗中商议起他们自己的计划。 而荀息的心中此时也充满了担忧，从奚齐遇害的那一刻起，他便看出来了，里克等人的势力极其庞大，绝对不可小觑。 他们这一派党羽里，有七个职位极其重要的大夫，被人合称为 “七舆大夫”。 自古以来，国君出行都需要有七辆副车跟随，而每辆副车又都会由一个跟国君非常亲近、在朝堂上也地位重要的大夫掌管，其中，为首之人负责指挥名为“公行”的禁卫军。 晋国的这七位大夫，包括共华、贾华、叔坚、骓歂、缧虎、特宫、山祁等七人。 而禁卫军则是分为左右行军，左行军是共华统帅，右行军是贾华统帅。 这七位大夫，平时都要听从军事统帅里克的号令，多年来与里克的交情极为深厚，跟他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荀息早已知晓，这七个大夫在朝堂各处都安插了探子，四面八方的消息极为灵通。 一旦他做出决定要对付里克等人，这七位大夫肯定就会第一时间知道，说不定还没等派去对付里克的兵马出发，里克那边就会及时做好充分的准备。 如果前去讨伐里克，又不能战胜他们，那几乎就是白跑一趟，还会损失掉自己仅剩不多的军事力量。 事实上，荀息本就在兵马数量上比不过多年领兵作战，军事人脉更加广阔的里克。 若是他过于提前的跑去跟里克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草率行为失去最后的一点助力，导致拥立卓子的计划彻底全盘崩塌。 所以，荀息打算先暂时忍耐一段时日，用自己看似保守求和的姿态，佯装安定下里克等人的野心，延缓他们的阴谋。 等到丧事彻底过去，卓子也广而告之的正式改换国号，稳定好地位，成为朝臣们承认的新任国君之后，他再联合其他的周边邻国，伺机解散三派人马的党羽图谋除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