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重生后,前世小可怜被宠上天第144章 大佛
鹿奎不敢置信,他的视线由下而上,一点点地移上去,却与高坐于黑马之上的男人对个正着。 那人只穿着一件玄青色的束腰长袍,戴一顶浑金冠,别无装饰,深沉的夜色中,他的面庞莹然如玉,容光逼人。 这下子,鹿奎真的从车上滚了下来,他仰起头,茫然地唤了一声:“陛下?” 见他这副模样,楚寰垂下马鞭,轻轻在他肩头一掠:“在外头混叫什么?还不快起来。” 连他也没想到,会在这条巷口,碰见自己的臣下。 鹿奎能坐到都指挥使的位置上,身手自然极好,他一纵身,便来到楚寰马下,极自然地替自己的主人挽起缰绳。 他还没从宫外偶遇陛下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主子,这时候您怎么出来了?” 鹿奎环顾左右,陛下身边只带了寥寥数名护卫,更无仪仗,显然是微服出宫。萧定还是那一副冰块脸,见了他点点头,身后跟着他那个沉默寡言的徒弟。 楚寰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扔到海边去待了几个月,这小子还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 他此时无心闲话,只问:“你又是从哪里出来?” 鹿奎见陛下虽同他说话,但却片刻不停,一路朝前行去,心中不由奇怪。这是出了什么事,能让向来八风不动的陛下如此着急? 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鹿奎乃是昭元帝心腹中的心腹,铁杆中的铁杆。自打八岁那年,他为陛下所救,从此一身生死荣辱,唯系于圣上一人而已。 若不是昭元帝庇护,鹿奎能不能活着长大都在两说,更不用提活出个人样了。二人名为主仆君臣,实则在鹿奎心中,向来视君上如视父兄。 虽然,论及年齿,陛下不过长他两岁而已。 鹿奎忙道:“主子,属下正从信远侯府来。” 楚寰勒住马,他同无相一齐扭过头去看鹿奎:“什么?” 鹿奎一时摸不着头脑,他跟着停下脚步,迟疑地问:“主子指的是什么?” 楚寰却没理他,一道年轻的声音插进来:“主子,今日鹿大人确实去了沈侯府上。” 鹿奎扭头一看,说话的却是萧定那个使剑的徒弟含光。他补充道:“若没弄错,下属出府时,鹿大人应该还在侯府中。” 鹿奎这才反应过来,含光被圣上安插进了侯府做内应,看着这条眼熟的路线,满脑子的阴谋诡计一下子就转了起来。 圣上夜服出巡,身边带着禁卫的人,还在沈家安排了眼线……糟糕!该不会,陛下要收拾信远侯府吧? 沈崇彦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可他的宁儿姑娘还在侯府中呢,要陛下真有此打算,自己得赶在沈家倒霉之前,想法子把宁儿捞出来。 他顿时有些着急:“主子,您这是要去沈家?” 楚寰冷笑道:“看来半年不见,长能耐了,管起我的事了。” 鹿奎一听,忙从身后的马车上解了一匹马,翻身而上,落后楚寰半个身位,辩解道:“鹿奎不敢!属下绝无此意!只是,只是……” 楚寰道:“只是什么?” 鹿奎一咬牙,索性直接问道:“您是不是要处理掉信远侯?”他的手在喉间比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昭元帝看了眼他的亲军都指挥使,不由怀疑起自己的眼光:“去了一趟陆梁,是不是把脑子忘在那边了?要杀沈崇彦,我何必大费周章地救他?” 不过,要不是看在宁儿的面子上,就冲前世的恩怨,他确实不介意,送沈崇彦早点去过下辈子。 鹿奎松了口气:“那您怎么想起来去信远侯府上?” 楚寰看了他一眼:“你的差事办完了?倒有这份闲心,要不就闭嘴,要不就给我滚下去。” 鹿奎不敢在圣上面前放肆,只老老实实闭了嘴,护卫在昭元帝身侧。 含光扬鞭朝前一指,抱拳道:“主子,您往西瞧。” 楚寰目力极佳,尽管在夜中,仍一眼就看到信远侯府的西后方向,一缕缕黑烟翻腾升起。 无相见了火烟,有些焦躁地打了个响鼻,原地转了两圈,楚寰伸出手,安抚地摸了摸爱马的鬃毛。 他面沉如水:“这都烧了多久,火还没灭么?” 含光道:“失火的西禧院,虽地处偏远,但年久失修又多杂物,这几日天干,小佛堂中俱为大木,火势一起,凭人力一时难灭。” “不过,沈家二老爷已指挥下人清凿出附近空地,确保火势不至于蔓延出去,最坏也不过等火燃尽,自然而熄。” 楚寰摇头道:“寄命于天,荒疏之举。” 春日虽多东风,可难保风向有异,万一今夜起了大风,将燃烧之物四散吹落,谁又能保证不致别处火起?尽早扑灭,才是稳妥之举。 鹿奎低声说道:“主子,信远侯府走水时,属下就在府中做客。” “说来奇怪,失火不是小事,侯府人手再多,可到底疏于火政。当时我向他们提议,不如报于巡城兵马,即刻便有专司救火的兵丁前来相助。但看他们的意思,倒宁可自家人出手,多费些功夫,也不想叫官兵牵扯进来。” 楚寰皱着眉:“萧定,你想法子去告诉沈崇尧,中城兵马司的救火兵就该到了,让他做好准备,别想着再打什么主意,尽快把火给我灭了!” 又吩咐含光:“你先进去,告诉你主子,就说我到了,有什么事都让她安心就是。再有吩咐,你即刻传来。” 含光低低应了一声,不过片刻间,就消失在重重墙院之中。 鹿奎心道了不得,这侯府竟藏着一尊大佛,竟能使唤得动陛下的人,当了萧定徒弟的主子。自己先前,应该没冒犯到这一位吧? 一念及此,他更坚定要尽快把宁儿姑娘捞出来,否则日日与这尊大佛相对,万一无意中冲撞了贵人,岂不是要让他家姑娘吃亏? 那叫他如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