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重生后,前世小可怜被宠上天第6章 入府
那天过后,沈崇彦的病势一日见一日好了,葛医师反复研究脉案后,倒是说那天骤然吐血,虽然凶险,但因此去了瘀滞,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他一日三次地递请罪折子求陛见,却如泥牛入海,没得到一点恩讯。 就好像那日昭元帝仅仅是心血来潮,随意相召,赏了个人去他府上,也没再过问半句。 天气渐渐晴了,虽然仍是天寒地冻的时节,但阳光照在人身上,已有了丝丝暖意。 宁儿掀开了车帘,带了点新奇地向外张望,这是她生来第一次乘车呢。 燕翎骑了头矮马随在车外,见她对这辆朱轮金漆的四轮马车颇为好奇,他笑道:“姑娘往后有坐车坐烦的日子在呢!” 宁儿一贯同燕翎要好,知道他与自己说笑,只管看一路街市阜盛:“未来的事不知道,但现在是很好的。” 燕翎见她如此慧敏,点头道:“姑娘说得是。老夫人待人极和善,见了姑娘定是喜欢。” 一旁守着宁儿的春草闻言,眼珠一动,燕翎只说老夫人和善,却不提夫人,这其中未尽之意便昭然若揭了。 宁儿笑了笑,这些日子,也不知春草被人灌输了些什么,就好像自己要进龙潭虎穴似的。 两日前,侯爷私下同她说:“若你是个男儿,便跟在我身边也没什么,总能为你安排好前程;但你是个女儿家,不好让你总飘零在外头。你娘亲早亡,没有长辈照管,终究不妥。” “如你愿意,我想送你回侯府住着。暂托付在老太太处教养,”他的语气非常认真,甚至有点紧张,“侯府孩子不多,我会严加管教,不叫你受了委屈。” 见侯爷如此郑重相待,宁儿低头想了会,只问了一句:“侯爷,您与我非亲非故,救了我已是无以为报的大恩,为何待我这样好呢?” 侯爷默然了片刻,才沉声道:“本是我属下唐突,才令你身陷险地,我救你只是弥补,又何谈大恩呢?” “待你好…”他的声音有些涩然,“若我说,我与你一见如故,你必不信……” “我信的。” 清越的声音忽然响起,沈崇彦有些愕然地抬头,却见少女含笑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我信的,侯爷。” “因为我与您也一见如故。” 回府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但青羽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春草拐出去嘀嘀咕咕了两天,美其名曰“临阵磨枪”,这样紧急加训的后果便是春草莫名紧绷了起来,一副立刻要就与人斗与天斗的样子,叫宁儿哭笑不得。 宁儿放下帘子,安慰春草:“侯爷送我入府,是叫我去过好日子。又不是去什么虎狼之穴,我们只关起门安心过日子就是了。” 春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姑娘您就是太心善了,这样进了深宅大院,真真骨头都被人啃了!” 宁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弯着一双眼睛:“那我就全靠春草了。” 春草一副当然的神情:“我会保护好姑娘的!” 宁儿的目光柔下来,她悄悄挽住春草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虽然她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但生活骤然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改变,她的心里怎么会没有一丝惶恐与不安呢? 她轻轻地说道:“春草,你知道吗?我出生时,就没了爹,娘亲一直病着,到六岁那年,熬不住走了。我就待在娘留给我的屋子里,那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害怕地一直哭,哭啊不知道哭了多久,忽然跑进来了一个小妹妹。” “那个小妹妹看我哭,也跟着哭起来。后来她娘找过来了,看我可怜活不下去,便好心领着我去做些活计,换口饭吃。我那时就桌子高,能做点什么?也就是半做半送的,好歹叫我活下来了。” 春草听得眼中早汪了一泡泪,巴巴地问:“后来呢?” “后来?熬过那两年,我就能上工了,虽有些糟心事,但得幸有几个邻里伸把手,”宁儿拉着春草,逗她:“只是那几年我病得人伢子也看不上,怕贴了药钱,没把我卖了去伺候小姐。” “姑娘,”春草紧紧揽着她的腰,她知道姑娘比她大了一岁,但腰肢还没她一半,她有些哽咽:“姑娘太苦了。” “当年遇到了那个小妹妹,现在又遇到了你,”宁儿摸了摸她的头:“好春草,那样的日子都过来了,以后怎么样,都是好日子。” “别怕。” ----- 燕翎忽地轻轻扣响车窗,宁儿向外看去,忽望见数间极气派雄伟的朱红色实榻大门,门上堂皇列着横纵七排的金色门钉,上有铜制鎏金的狰狞兽头铺首口衔门环, 门上正悬一大匾,上书大字“信远侯府”。 燕翎翻身下了马,亲控着车入了西侧角门,又行了百余步停下,令春草扶着宁儿下了车。已有一顶小轿停着,旁边肃立着两个略有年纪的妇人,燕翎亲自打起轿帘,送了宁儿上去,轻声道: “侯爷已先行一步,去了老夫人处问安,姑娘安心便是。” 他弯身施了一礼,柔声道:“姑娘珍重。” 又叮嘱春草:“照顾好姑娘,有什么难为之事,按之前说的来寻我们。” 春草一口应下来,宁儿有些不舍地放下轿帘。 便转过来数个齐全周正的年轻小子,抬起轿子往内行,那小轿摇摇晃晃的,连带着宁儿的心也跟着有些上上下下。 忽地,宁儿听那年长的妇人道:“落轿了。” 醒过神来,方发觉已不知走了多久,已来到一处红底描金的门前,先前随行之人皆已退了,唯留下一个有些严厉的嬷嬷。 那门前垂檐雕花绘彩,门外立着三四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见她与春草宁儿落轿,便和气地迎上来:“侯爷令我们来接姑娘。” 说着便围上来,笑盈盈地领着宁儿及春草入了垂花门内,一路穿过游廊院落,转过画壁厅门,曲曲折折不知绕了几处,方停在一处大院正房处。 为首的女孩子笑道:“侯爷的意思,先请姑娘拜会我们老夫人。” 宁儿此时已是看晕了眼,只觉得入目无处不精致富丽,简直比那画上描绘的还金碧辉煌。 她被数个娟秀明丽的丫鬟环绕着送入房内,屋里暖意融融,熏得宁儿晕乎乎的。 还没等她抬起头来,忽然帘栊一动,却听一道清丽的女声: “老夫人,侯爷,夫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