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潜母家来人(1/1)

作者:张以琳

大祭祀龙潜母家来人

龙潜说完,大步走进去,主事的看见是龙潜忙上前打招呼,龙潜让主审官过堂,就在这里公审。 不一会儿,主审官过来,龙潜与他说了来龙去脉。主审官很无奈,小心询问:“龙大人,您确定要如此吗?怕是会影响您的官职。” “没关系!我已经跟上司辞官,已经上表。”龙潜低声回答。 南宫家主以为龙潜就是吓唬他们,与主审官做局而已。缓一会儿,好多了,也不在意。 妇人与姑娘缓过来忙互相整理自己的妆发,嘴上埋怨龙潜。 主审官升堂,龙潜作为苦主如实陈述,到南宫家主,他理直气壮的摆父亲的谱,当堂辱骂龙潜:“你和逆子,仗着有点官职,不孝双亲,还把双亲报官,我看你的官职算是到头了! 你做官了就不认双亲了,你不想承认,我告诉你,你生是南宫家的人,死也是南宫家的鬼。这辈子你都是南宫家的人,你身上的血脉不能辩驳,难道你想学哪吒一样,割骨还父不成?” 因为是公审,衙门外渐渐围着许多人,龙潜看了一眼,觉得人来了不少,便回答:“有何不可?不过你不配。哪吒割骨还父那是因为其父养育了他一场。你呢,养过我吗?” 南宫家主得意的看着儿子:“那又如何?你的命总归是我给的。” 龙潜悲凉的闭上眼睛,这是他最耻辱的事,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自己身上留着南宫家的血。 龙潜慢慢睁开眼,看了一眼南宫家主,这个父亲,犹如看死人一般。 他向主审官慢慢抱拳,之后看着自己的父亲:“南宫家主,你好像忘记了,我的身上还留着有仍氏任国国主的血脉。我的母亲,你的原配嫡妻,乃是有仍氏任家嫡女,还是族女。 别人家的男人顶多是宠妾灭妻,也还是有看重妻子,你是直接贬妻为妾,另娶她人。 你更是赶尽杀绝,把我们母女赶出南宫家,赶出城。我那是才四五岁,还是五六岁,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我母亲悲愤交加,不过半年就撒手人寰,临死前告诉我外祖家出处。 我外祖家有仍氏乃上古姓氏,因救助夏中兴天子少康,而得封地任国,以国为姓。 我母亲那是任家嫡女,更是族女,不得外嫁。母亲救你一命,带你回族中养伤。待你伤好,互相生情,便鼓动我母亲与你私奔。 我母亲不想让家族蒙羞,便与我外祖父说明,更是当着族中长老的面与你递交了婚书,为了你自请除族。 嫁给你后,专心与你过日子,只是没有想到,你竟与这个女人暗度陈仓,把我的母亲蒙在鼓里。 我母亲最大的错误就是与你成婚,若不是你信誓旦旦,起誓发愿,我母亲怎会为了你远离故土。 她本是族女,是要招婿上门的,因为你,她放弃了自己本该有的一切。 我为了让母亲入土为安,卖身给别人,严酷的训练,几次差点死去。直到遇见圣女,仁慈,才得自由,有今天。 我母亲致死都在恨你,不是恨你喜新厌旧,而是恨你不顾人伦,连自己的亲生嫡子都要赶出去。 你有很有很多选择,就算赶出家门,本可以妥善安置我们,也可以把我们送还外祖父家,可是你确做了最无人性的事。 要我认你,我怎么对得起我的母亲。我最耻辱的事就是身上留着南宫家的血。我跟着圣女破黄沙镇,老天怜悯,让我活着,我想朝廷即便知道我的事,也会理解。 我这一身伤,是为救边关二十万将士,已经死过一次,与你的前尘往事随风飘散。 然,我毕竟是有官职,不认生父,虽有缘由,确实失了规矩,若有人有样学样,若是慈父,寒了父母心,失了孝道。 所以我早上已经上表请辞,辞官归家,不想给朝廷填麻烦。 今日我龙潜为母申冤,请主审官为我母亲做主,南宫家主无故贬妻为妾,弃养幼子,请按照大虞律法判。”龙潜说完对着主审官拱手,之后转身对着围观的百姓: “各位街坊四邻,龙潜今日替母申冤,把生父告了,实属无奈。若不是他们上门被迫我夫人,让我贬妻为妾,我也不会如此极端。 在遇见我夫人之前,龙潜在世上没有家人,直到与我夫人成婚,她敬重我,我也爱重她,我们共同养育儿女,安心上午过日子。 这个当年赶我母子出家门的所谓父亲,却趁我不在家,上门逼迫我的夫人,让我如他当年一般,贬妻为妾,另娶她人。 我的夫人贤惠仁义,从始至终一句委屈都未曾说,自己默默的承受。但为了孩子的名声考虑,不得已要与我和离。 我与夫人是在官衙登记的,我光明正大迎娶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个人个她所谓的夫人就被贬为妾室? 作为男人,我当保护妻子,作为父亲,我当守护他们。我吃过上午哭,不能再让她们经历一遍。 子告父,有违伦理。诸位怎么骂我都行,但我夫人和孩子都是无故的,她们也是受害者。 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我的生父,我孩子们的亲祖父。 若不是怕我妻儿被误会,我不会与诸位说这些,谢谢诸位!” 龙潜说完,转过身向主审官抱拳:“主审官,该说的我已经说过,我先走了,免得影响主审官的判断。但他们三人不能再出现我的家人面前。” 龙潜说完,转身离开,围观的百姓让出地方,龙潜走到马前,长随协助他上马,打马回家。 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都在讨论,大多数骂南宫家主不是人,丧尽天良。也有一两个人不解的嘀咕:“有仍氏任姓,没听说过,这是哪里的。” 有岁数大的老人小声应声:“在西北那边,避世世家,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主审官也是摇头,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惊堂木一拍:“先将南宫氏三人押入大牢,听后发落。” “退堂!”主审官起身离开,官差离开,围观的百姓也渐渐散去。 随着百姓的离开,这件事迅速的在王都城扩散,人们也知道,龙潜的外祖家竟然是有仍氏任家,有些爱钻营的纷纷上门结交。 龙潜只在正厅会见,并不在家设宴,宴请都放在酒楼,他不想寒月太累了,照顾三个孩子,管家已经够累了。 蒋司寇私下问了晏基,关于南宫氏的处置,晏基之前也与晏坤,顼杉,顼柏商议过,让南宫氏多在牢里呆些日子。看看动静再说。 黛芙的两员大将,一个被暗杀,一个被搞得家宅不宁,这怎么能是巧合。 黛芙昏迷着,圣女殿很多事都是左右护法做主,但黛芙的人他还是代为管理,有事也要他处理。 他慢慢的知道了很多事,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远比他知道的能干,深谋远虑。 两个月后,一名自称有仍氏任家的中年男子要见龙潜,见面后,龙潜感觉此人很儒雅,看他的眼神也是很慈祥,更有一点淡淡的哀伤。 龙潜客气的请人坐下,看茶后才出声:“先生找我何事?我与先生并不相识。” 中年男子看着龙潜眼睛慢慢的湿润:“孩子,我是你舅舅。我们找了你们母子很多年。” 龙潜并没有多大反应,平静的看着他:“你是任家人?应该已经知道,我母亲已经过世多年。” 龙潜起身走到中年男子身边,慢慢的跪下,中年男子忙起身:“孩子快起来,使不得啊!” 龙潜未动,抬起头看着他:“既然你是任家人,我在这里替我母亲向我外祖父道歉。 我母亲说:她错了,不该不听父母亲族的话,不该与南宫家的男人私定终身。若有来世,她必回安安静静的守在父母亲族身边。 我母亲临终前,叫我有机会去找外祖父,把她的话带到。 今日外祖父家来人,我便替母亲向外祖父赔罪。” 龙潜说完便俯首磕了三个头,一只手伏地,另一只手使不上力气,如同废的。 中年男子听他说完,眼睛红润,等他磕完三个头,忙去扶起他:“孩子,不必如此。你外祖父与亲族早就原谅你母亲了。与埋怨她相比,更思念她。” 龙潜借着他的力气,慢慢起身,坐回到去。 中年男子也坐下继续说:“我是你二舅舅,你大舅舅要处理族中事务,无法脱身,你有三个舅舅,还有一位小舅舅正在赶来的途中,他为了寻你们母子,十几年一直在外。” 龙潜并未打断他,静静的听着。 任家二爷用衣袖轻轻遮住双眼,拭去眼泪,不想让小辈看到,很快的动作,恢复日常后继续说:“当年你母亲执意离开,与南宫家那个狗东西在一起,宁可脱离亲族。伤了你外祖父和亲族的心。 你母亲本为族女,所谓族女,跟族中的祭祀差不多,与你们王都城的圣女所做之事有些差不多。 世世代代族女都留在族里,招婿成婚,所生女儿成为下一代族女,若是没有女儿,就从族中挑选一位女儿,由族女从小培养。 你的母亲便是从族中挑选出来的最好的族女,上一代族女,没有生下女儿。 她走后三年,上一代族女离世,新任族女时间短不通祭祀事物。新任族女招婿成婚,连续两胎都是男孩,族里又开始挑选族女。 然而,族里自从你母亲离开,并未有女孩降生,成年的女孩子早就婚配。 到你母亲离开六七个年头,族中商议寻找你母亲,若是她有女儿便带回族中,成为族女。 我们按照当时婚书上写的地址找到南宫家,才知道你母亲带着你早已离开。后来我亲自上门去找你父亲,他到时见我了,说你母亲善妒,不让他有其他女子,便带着你离开南宫家,他也不知道去向。 我四处打听,断断续续知道你们母子可能被南宫家欺负了,但没有证据,证人,我们即便想为你们讨个公道也没法子。 无奈只能返回,你外祖父和两个舅舅知道后,很担心你们母子,便派人一直出去寻找。 族中的生意是你小舅舅在打理,他借着生意之便,在大虞广开店铺,方便打听你们的消息。 你那日在公堂之上说出有仍氏任家,王都城的管事便紧急发出消息,我便赶来见你。 你外祖父吊着一口气,就想再见一次你母亲。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红颜薄命。 逝去的人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我到王都城管事已经跟我说了那日公堂之上你所说之事。 南宫家欺人太甚,当初是你母亲救了你父亲一命,他确恩将仇报不说,竟然做出贬妻为妾的事,我任家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不知你对南宫家可有其他顾虑?”任家二爷说完,看着龙潜询问。 龙潜摇头:“我与他早无干系,公堂之上,我所说皆是发自肺腑。我与南宫家从他赶我们出城开始,再无情谊。 您是母亲的娘家人,他就在牢里,您想怎么样都可以,我没有意见!” “好!我定要南宫家永无翻身之日,这是南宫家迫害我任家族女应该付出的代价。”任家二爷说的咬牙切齿。 两个人短暂的沉默后,任家二爷悲伤的看着龙潜:“孩子,我把你母亲的尸骨带回族中安葬,每一代族女都有特殊的安息墓园。 你母亲为了自己的选择不得善终,我们家中不能不管她,当初她为了你父亲,自请除族,你外祖父也是被气很了,才同意。等到你母亲离开,他后悔不已。” 任家二爷害怕龙潜不同意,期待的看着他。 龙潜听完,没有应他,先是对着正厅内服侍的人吩咐:“你们去忙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等下人依次离开,龙潜压抑的心情也跃然在脸上,沉闷的回答让人感觉出这个人内心的痛苦,悲伤:“说起这件事,是我做儿子的不孝。当年我太小了,母亲只得一口薄棺,请两三个人帮助下葬,没有立墓碑。 买我的人是杀手组织,我被当死士经历严酷的训练,一直没有机会去给母亲扫墓。 直到我遇见圣女,她让我恢复自由身,为我赐婚,让我有了家,可以安心,安身的家。 我与寒月成婚后,特意告假去寻母亲的墓地,然而年头太多了,那里埋葬的人也很多,我反复找寻,依然没有找到。 我对那事的记忆也很模糊,只记得大概,寻找难度很大。后来我回来,便为母亲立了衣冠冢,当年母亲离世,我留了母亲一条帕子在身边。再后来,圣女把影卫交给我训练,我就没得空再去寻。 这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痛,我从战场上回家养伤,也派人再去寻过。那里是出城后的要道,每年横死的都埋在那里。 年头太多了,无主之坟也太多了,辨别太难了。 明日,我带您去母亲的衣冠冢看看,也算是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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