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箱庭笔记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叁拾叁 麦克斯韦的妖精
【樱岛·西海·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戏剧集合·循环汇演】 “复盘一下,你们刚才在哪里,都看见了什么?” 二阶堂奈左眼的樱花花瓣微微转动着,很显然,现在的她认真了,倒不是说先前不专心,只是到了现在,必须要打起精神了。 显然,这个地方的循环不止是离开之后会循环,她听见了魔术师的话语,那魔术师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她便回到了这里。 ——真是可惜,看来这一次的表演没能让您满意。 ——行了,重来吧。 这个循环的起源便是那些人,那个所谓的戏剧,那位魔术师又是在和谁说话?他们又是依靠什么来循环这一段时间的,这一段循环的是她们开着车驶入街道的时候,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吗?还是仅限于她们三人? “刚才我们不是分配好了吗,我就坐在观众席上,然后那里有一位魔术师在表演魔术。”望月痛先接过话,“你和音速分别去了另外两个地方,没记错的话你去了右边,音速去了后排,我距离那个魔术师最近,然后当时那个魔术师让观众抽牌,前两个人抽牌的时候都遇到了奇怪的事情,我就打算去找你们,结果我刚起身那魔术师就发现我了,他说让我上台……我拒绝了,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我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二阶堂奈很想这么问,望月痛的记忆出问题了?明明在观众席上的是她自己,望月痛应该是去了后排才对,音速才是去了右侧,难不成这个循环还会让人的记忆出现问题? “你记错了吧?”音速开口道。 “她肯定记错了。”既然音速开口了,那么二阶堂奈也就接上了。 “魔术师发现的是我,那灯光都打在我身上了。”音速接下来的话却让二阶堂奈愣住了,“去了右边的是你,奈姐去的是后排……” “不对不对,我的记忆告诉我被发现的明明是我……”望月痛插话道,“刚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总不能告诉我是我记错了吧,很明显……不对,那你也不应该记错,等一下,奈,那你看到的是什么?是音速记错了还是我记错了?” “……我感觉我们都没有记错,我记得是,被魔术师发现的是我,去了后排的是痛,然后去了右侧的是音速,这是我的记忆,我们三个人记得的内容又冲突。”二阶堂奈沉下脸,显然,现在所谓的循环不仅仅是普通的循环,就连三人所记住的内容都出现了偏差。 “麋鹿的刀在你身上吧?”想到这里,二阶堂奈赶忙问了一下音速,毕竟在先前她们可是把麋鹿的刀交给了音速,若是在这一点上出现了偏差,那么很有可能就把音速的刀丢弃了,说实话,二阶堂奈并不喜欢麋鹿,但不得不说在目前还不适合丢弃麋鹿,必要的时候,麋鹿的权能也能够提供帮助。 “刀在我这里。”音速回应道。 “那还好,接下来再进去一次?”望月痛问道,“他们选择重来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们……我们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不至于吧……” “在这之前先想一下为什么我们的记忆会有区别,拉普拉斯呢,那个麋鹿去哪里了?” “……怎么了。”音速腰间的刀开口道,此时,这把刀显得是这么普通,哪怕真正看见了也不会有多少兴趣,看来,拉普拉斯用什么方法把自己的刀掩盖了,以至于在方才她们甚至没能够注意到这把刀的存在。 “为什么我们三个人的记忆会有区别?”望月痛重复了一遍问题。 “……因为选择,当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就会产生分歧,现在这里的空间和世界都在循环,你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会造成不同的后果,但是你们在互相能够看见的时候这些分支都会化整为一,也就是,在你们能够互相联系的时候,这些选择不会对你们造成困扰,你们应该庆幸这一点,如果是麦克斯韦的话,你们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开辟出一个新的路线,而且这些新的路线都不会整合,现在这充其量就是麦克斯韦的缩小版……行了,不能再说了,我担心被她听见……” “稍等,麦克斯韦又是谁?”音速皱了皱眉。 “你知道的,麦克斯韦的妖精,就是那个麦克斯韦,正如我这个名字,拉普拉斯,麦克斯韦,芝诺,还有一个薛定谔,你们应该很有印象……至少你有……” 麋鹿的声音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但是音速确是注意到了麋鹿口中的麦克斯韦,麦克斯韦,麋鹿在现在提到这所谓的麦克斯韦绝对不是无的放矢,麋鹿是有目的的。 ——一个绝热容器被分成相等的两格,中间是由“一只小妖精”控制的一扇小“门”,容器中的空气分子作无规则热运动时会向门上撞击,“门”可以选择性的将速度较快的分子放入一格,而较慢的分子放入另一格,这样,其中的一格就会比另外一格温度高,可以利用此温差,驱动热机做功。 这便是麦克斯韦的妖精。 按照麋鹿刚才说的……每一个选择都会产生新的可能,那和拉普拉斯的权能是否有点相似?但是这和麦克斯韦理论又有什么关联? “现在我们必须尽可能地待在我们各自的视线中,不要离开。” 二阶堂奈推开车门,走出车外,她看着这一条街道,还有街道旁边的那个没有透露的男孩,以及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的拦腰截断的女人,她有点烦躁,那个戏剧团到底想要做什么,刚才如果不起身是否就不会被发现?为什么我们还会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那些观众却不记得,在那些观众眼中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所谓的演出。 界明刀?是界明刀的效果吗? 望月痛和音速也随之下了车,小车就停在这里好了,三人沉默着,朝着前方走去,时间又重新开始了,她们就如同那名为三角铁的少女,被困在这一段循环之中,那些演出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无从得知。 “那些人目前还不知道我们的事情,所以,在他们眼中我们只是不配合的观众,因为一位观众不配合就让整一段循环重新开始,那些人的执着……姑且说是执着,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他们的目的该不会是……一场所有人都配合的演出?” “不止。”二阶堂奈接过望月痛的话,“或许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演出,从一开始就一个步骤都不能够有错误,不论是观众的反应,还是他们自己的演出,都是如此,这如果就是木花咲耶姬的仪式,那绝对不应该会这么简单,至少必须达到一种正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是吧?” “那些存在和我们是两个物种,它们根本不在乎人类,不论是这里还是在九州,那些非自然的存在都不能够完全信任,也不能够给予任何好感。”音速咬了咬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它们都该死。” “其实我很好奇,音速,你对这些东西很了解,但每次听你说都会觉得你很厌恶它们,甚至是闭口不提,为什么?”二阶堂奈问道。 “……” 音速沉默了。 她的手不自然地搭在腰间的刀柄上,手指尖触碰了一下那两把鹤翅刀的末梢,她砸了咂嘴,仿佛想要说什么,但又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她仿佛老了,在目光和谈吐之间,在镜湖和樱岛之间,就像是烟在上升,像水面在下降,又像是黑夜在到来。 她想起了那被泡在水中的梅菜,再过几分钟就完全泡软了,把五花肉和姜片料酒加入到锅里,那些食材开始散发香气,用汤勺捞去锅里面的浮沫,然后把火调小了些许,鸡肉剁成小块,把一颗土豆削去皮,切成和鸡块一样的大小,把土豆块放入锅中,把洋葱切成一条条的模样,再剁了一些蒜蓉,把鸡肉取出,用盐腌制…… 这一切仿佛都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这么算来,距离相遇也过去了四五年了。 ——这世上最可怕的时刻,莫过于,当你发现自己的亲人也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的时候,那一刹那的醒悟,明白死亡离自己并不遥远。 “神藉着祂的名字,伸杖击打地上的尘土,使尘土在埃及遍地上变成虱子,行法术的也用邪术要生出虱子来,却是不能,于是在人和牲畜身上都有了虱子。埃及人拜地为众神之母,但神要在地上行神迹,击打尘土,遍地生出虱子来。使好洁的人,因这虱子灾害临到身上,就越发难以忍受,他们承认所作的只是出于自己的伎俩,不能与神的能力抗衡。这不过表示神施用他的微小权柄,给人们一点警告……但到了最后,人所受的最大报应,也就要临到他的身上了。” 在棚子之中,魔术师念着扑克牌上的文字,任由虱子爬上他的身躯,蚕食他的灵魂。 “……我曾有一个弟弟。” 在道路之上,音速叹了一口气,握着鹤翅刀,说着自己不愿想起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