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 众叛亲离的朱亮祖(1/1)

作者:寒梅惊雪

大明:寒门辅臣第一千零六十章 众叛亲离的朱亮祖

张贵哭诉。 朱棡手中的笔也记录不动了。 这世上竟有如此人间惨剧加在一人身上,他的儿子都死了,儿媳也都随之而去,老伴撞死在了布政使司衙门口的石狮子上,孙子被人抢走不知所踪,家产被吃得一干二净,曾经的富户,转眼之间竟沦为了乞丐一般的人。 亲人都没了。 孤零零的,全世界就剩下他一个,甚至连亲朋也没了一个,都知道他得罪了人,不敢走动。 所有的罪恶,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朱棡忍不住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走了出来,抓着张贵一双满是茧子的手,眼眶中满是泪光:“老人家受苦了,你们受苦了,本王代皇室,代朝廷,给你们道一声:抱歉!” 不远处的酒楼里。 观望的赵海楼转身,一只手还握着望远镜,对正在品酒的顾正臣道:“晋王竟给百姓道歉了,还流了眼泪。” 顾正臣眉头微抬,随后点了下头:“这样挺好。” 这不是朱棡的错,但朱棡出面道歉,足以收拢人心。事实上,再不收人心,广州必然会发生乱子。 据历史记载,明年,也就是洪武十四年,广州海贼曹真等人联合农民单志道、李子文等人,拉起了数万人造反,洪武十六年,再次发生造反…… 别问造反之前为啥不告官,朱元璋造反的时候也没告官,原因是告官根本没任何用。 他们的心声是:若是告官有用的话,还造反干嘛? 现在好了。 不管朱棡是真被触动了还是在演一出戏,都将极大安抚百姓躁动的心,若接下来平冤案、恢复清明吏治,纾困于民,那造反就不会起来,哪怕出一些幺蛾子,那也无法壮大力量。没有百姓支持的造反,根本走不长远。 林白帆走上酒楼,至顾正臣身旁言道:“招册射到了永嘉侯府门上,被人取走了。” 顾正臣起身,伸了个腰:“让市舶司的人去番禺县衙吧,先拿罗贵壬开刀,只要罗贵壬交代了,那永嘉侯在广州的势力就将土崩瓦解。” 严桑桑喝了口粥,提醒道:“县衙可没权行重刑。” 顾正臣起身,肃然道:“县衙没有,布政使也没有,可要是走到刑部复核,这广州的事还不得拖到八九月份?韩宜可道同若是解决不了,那就由我来吧!敢垄断广州海运,想要占据旧港田亩,这就是在我——便宜行事之内!” 也不知谁发明的便宜行事,这四个字简直是太神了,比神马先斩后奏都厉害…… 看着办,那就办他。 杀不了广州的其他官员,其他大户,还杀不了你一个罗贵壬? 永嘉侯府,镇海楼中。 朱亮祖听着书吏念着招册的内容,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这是杨田的供词! 朱亮祖原本硬朗的身体突然一下子软了下来,瘫坐在椅子里,一双眼变得空洞起来,盯着眼前,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完了! 全完了! 杨田不仅招供了自己克扣粮饷、克扣徭役粮食这些事,还交代了自己任人唯亲,私设护卫,随意调动都司兵马之事,此外还有干涉布政使司办案,结交按察使司,打压县衙的事,包括指使军士砸开狱房大门,强行放走罪囚…… 这些事,足够要了自己的老命了! 朱亮祖感觉到一股寒意,打了个哆嗦,原本空洞的目光凝聚出狠厉与疯狂,咬牙喊道:“顾正臣,都是你害得!来人,传杨英、胡通!” 没过多久,朱六顺战战兢兢地走入房间,对朱亮祖道:“老爷,杨英病重无法起身前来,胡通的腿摔断了,也没办法到府上来。” 朱亮祖彻底恼怒了,踢翻了桌子喊道:“他们竟敢背叛我!” 杨英、胡通自然是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去永嘉侯府的,反正昨晚上挨了晋王一顿揍,正是需要养伤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能出门。一旦见了朱亮祖,他若是发疯发狂,让自己带人干掉顾正臣,自己是听还是不听? 听的话,弄死顾正臣,自己和全家铁定是死,弄不死顾正臣,自己铁定也是个死。 不听的话,万一朱亮祖顺手拿起桌子椅子砸死自己,那找谁说理去? 没错,这些年是干了不少缺德事,不法事,事情暴露了,这些人死几乎是必然的事,但问题是,这个时候死,总好过拉着全家人垫背好啊。 朱元璋是什么人,那可是杀你、你就乖乖送死,敢折腾弄你全家的那号人,折腾得越狠,那下场越凄惨。 即便是朱亮祖敢找顾正臣的麻烦,那他也绝对不敢找朱元璋的麻烦,只要朱元璋派天使来抓他,他也不敢反抗,毕竟都是有家室有后的人,再说了,朱亮祖的长子还在金陵当指挥使呢,他反抗,他儿子还活不活了? 杨英、胡通是看透了,顾正臣是弄不死的,也是对付不了的,毕竟晋王都是他弟子,他还有一堆恐怖的弟子,索性认命得了,有时间去找朱亮祖,还不如在家里多陪陪老婆孩子,交代下私房钱在哪里,死了之后千万别怪谁之类的话…… 朱亮祖终于到了众叛亲离的时候,定远侯与晋王的出现,让所有人都不敢乱动,就连督造城墙的那些将官军士,一个个也收起了鞭子,往日里的大嗓门也不见了。 当听闻布政使司门口围了好几千人,更有不少人状告自己时,朱亮祖终于扛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朱六顺手忙脚乱,呼喊人传大夫。 朱亮祖病倒的消息很快传开,顾正臣听闻之后,对严桑桑道:“走吧,去给永嘉侯看看病。” “这个时候去?” 严桑桑有些惊讶。 顾正臣微微点头:“一直躺在广州,总是个麻烦。加一味药,送他离开也是好事。” 严桑桑见顾正臣拿定了主意,便起身跟随,离开了酒楼。 不远处,朱棡依旧在受理状纸。 南街。 韩宜可、道同看着排着长队的百姓,彼此对视了一眼。 道同感叹道:“广州的公道,终于来了。” 韩宜可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道知县,你是不是该回去升堂,审那罗贵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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