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妻主轻点打,狐狸又哭了第559章 外传【雁南归】56
双鲤一别,各奔东西。 十月二十,雷雨不绝。 金陵城内,木樨沉香。 徐青烟一路浑浑噩噩回了煜王府,饮酒买醉,可越喝就越清醒。 最后,泪水混着酒渍落入盏中,荡开点点涟漪,荡进何人心里? 苏忆桃的态度,太出人意料了,让她猝不及防! 她倒掉的那一壶酒,有剧毒,虽然不至于见血封喉,可一旦服下,必然无力回天! 从前局势不明,徐青烟傻傻地以为她们才是手握刀刃伺机而动的猎人,直到苏忆桃用行动狠狠打了她的脸,才让她认清现实。 或许,苏忆桃的局,早在苏胜自立为蜀王的时候就开始了。 凌云宫内,寒风簌簌。 祝暮泽心里堵着很多话,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之时,蓦地对上一双冰冷无情的眼。 “妻主?怎么了?” “夭——” 泛起薄红的桃花眼泛着森冷的寒意,黯淡的眸光仿佛蒙上一层薄雾,苏忆桃的眉眼间不再有任何温度,只是一身桀骜,站在三丈开外,冷冷地看着他。 视线交错间,祝暮泽在这一瞬间抓住什么,想要开口,却被苏忆桃冰冷无情的话语打断。 只见苏忆桃死死闭上双眼,气急败坏般甩袖怒吼道:“前朝祝氏遗孤祝暮泽,埋名隐姓,欺君罔上,结党营私,祸乱朝堂!” “罪无可赦!!!” “来人!拿下——” 直到此时,苏忆桃都只说祝暮泽是祝氏遗孤,而非祝氏余孽! 两字之差,其中的意思却千差万别。 层层叠叠的迷雾被苏忆桃这一声压着嗓音的吼声悉数吹散。顷刻间,祝暮泽满目猩红,周身罡风如浪,暴虐翻涌,有些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傻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人。 昨日尚与君温存,今日便要拔刀相向? 片刻的僵持过后,祝暮泽膝盖一屈,重重砸在地面上,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板上。 “陛下!!!” “拿下!” 两杆冰冷沉重的长枪压在祝暮泽肩头,暗卫一左一右钳制住他,枪头下压,将他摁在地上,。 可是,六品的暗卫,又怎么可能擒住九品之上的红尘仙? “妻主……”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彻底乱了,声音更是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 “夭夭,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苏忆桃!你睁眼看看我!你睁开眼睛啊!苏忆桃!!!你看看我,我不造反了……真的,真的,我……臣,罪臣不要皇位!求你,求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男人嘶吼的声音如同刀刃般割在她心口,但苏忆桃却始终没有睁眼,甚至狠心地转过身去,用颤抖的声音淡淡地说了一句: “祝暮泽……念在你我君臣旧情,不要反抗。” “妻主!不不……不是,我不要了,你别这样。求你,不要……不要,不要用这种方式……我求你!!!” “妻主,夭夭,暮哥哥错了……” “陛下!!!” 祝暮泽语无伦次地说着,泪流满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句句都是真情实意。 他不会反抗,因为事已至此,反抗与不反抗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苏忆桃在逼他做决定。 不! 准确来说! 是苏忆桃替他做了决定! “将大将军司暮,即祝暮泽,押入死牢,听候处置!” “是!” 两个暗卫也是心惊胆战地把哭得撕心裂肺的祝暮泽从地上拽起来,向着地牢的方向押去,一切顺利到不可思议。 无论苏忆桃对他做什么,祝暮泽都不会反抗,因为是她。 更何况如今的局面…… “心这么软,怎么做皇帝啊?” “暮哥哥,真不知道,没有夭夭,你可怎么办……” 祝暮泽被押出凌云宫时,恍惚间听见了女子的喃喃自语。 须臾,站在空落落的宫殿里的苏忆桃忽然感觉头晕目眩,双腿一软,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拢春急忙上前搀扶,心疼地叫了一声,“殿下,您这是……何苦?” “十二年了,难得……听见你叫一声殿下。” 苏忆桃瘫软在地,口腔一热,腥浓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开,她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黑血,修为也在瞬息之间暴跌而下,从红尘仙境一路跌到七品。 从此有人扶摇直上九万里,有人一日堕仙成七品。 “陛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您的境界?!” “没事,没事,咳咳咳没事……” “陛下!” “传,朕旨意——” “前朝余孽徐青烟图谋不轨,以徐镜之名……收编军队,笼络民心,控制兵权,意图谋反!今,废黜徐镜王位,煜王府满门…诛杀!” “内阁大学士范褶、平南大将军陈元纺,平西大将军希时,大理寺卿沈盼儿、户部尚书孟媛、兵部侍郎……勾结前朝,今,罢职查抄,收押天牢,容后处置!” “即日起,全城封锁!” “朕,可以宽恕前朝之人,但你们,没有资格结党营私,祸乱朝堂!!!” 一道道圣旨从皇宫传出,在金陵城里掀起轩然大波,无数朝臣闭门谢客,生怕遭到连累。 徐青烟听到风声,不到一刻钟就搬空了整座煜王府,与另外几位将军暗中汇合,带着几百个亲信前往城北劫狱。 以至于祝暮泽还没被押送进死牢,就被徐青烟率兵半道劫走。 苏忆桃这步棋,明摆着就是逼他造反! 就算祝暮泽和徐青烟内心有所动摇,不想造反,面对如此局势,他们不得不反! 而今局面,祝皇归位,乃是大势所趋! 这大势,还是苏忆桃给她们造的,造得名正言顺! 这些年,徐青烟早就把巡防营换成了自己人,轻轻松松就出了城。数百人一路南逃,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就算有,在祝暮泽的死亡威压下,也都纷纷退让。 数百前朝势力逃离金陵时,苏忆桃站在宫里最高的阁楼上,望向遥远的南方。 沈盼儿一众文臣被收押入狱,遭到了惨绝人寰的折磨——她们被关在一间干干净净的大牢房里,戴着二两重一掰就断的脚镣,吃着塞着肉沫的包子,喝着干净的水,躺着干燥的草席。 众臣:“?” 范褶:或许,证据还不确凿? 沈盼儿:有可能,我们中间,也未必全是自己人…… 苏忆桃以一己之力,把到手的好棋下烂了。 金陵乱了,燕国乱了,九州也乱了。 乱,又何曾不是她棋盘中的一环? 这些年一统八国,都太过仓促,暗地里埋下了不少隐患,也是时候趁乱把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毒瘤悉数拔除。 祝暮泽动摇了,但他必须反,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地从她手里接管燕国。 而苏忆桃终究是被宿命困住的苏家人,不能轻而易举地把皇位送到他手里,她最敬重的父亲桃暝,可是死在那场叛乱中。 赠江山,是情。 守江山,是义。 经此一别,再见,便是仇人。 燕国动荡的这些日子里,有朝臣趁机献媚,有朝臣骂她不会审时度势,也有朝臣看清了苏忆桃的意图,称病在家,就比如左丞姜渺。 总之,很乱。 太初十二年,十二月十二日。 祝暮泽在江南自立为王,史称——祝南王,封徐青烟为将军,拜臣不焕为军师,短短几月就集结了三十多万大军。 这些都是徐镜旧部,依旧藏在南郡的前朝之人。 苏忆桃早就搭好了戏台,为她自己,也是为他。 这出戏,将是她潦草的谢幕,也将成为他绚丽的开章。 仗会打起来,但不会太狠。 引蛇出洞,才是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