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教主只想和影卫贴贴第92章 我早已知晓
在回程路上,段春回想起赵不迟和他说的那些,沈子渝年纪那么小便如此命途崎岖,一时也不免感慨。 连珏默默握着他的手安慰他。 他知道段春回虽然做医者已久,但一颗多思的心从未变过。 突然间段春回问道:“京中总是充满尔虞我诈,你那时在京中也如此艰难吗?” 连珏嬉笑着想把话头打岔,但段春回却没由着他来,铁了心要说这个话题。 他撩开帘子,看着外面高墙大院的侯府门户。 突兀之间说道:“你没告诉我的那些事,其实我早已知晓。” 连珏惊得笑意都凝固在脸上,一时愣了下,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什么?” 气氛一时凝滞。 细细想来那都是旧事了,好似前尘如梦般虚幻。 连珏已经经年未曾想过那些令人窒息的罪恶与痛苦了。 他本是御史大夫的幼子,从小生长在繁华京都,也曾当街放马,意气风发。 一切都终结在他母亲去世的那一日。 御史向来清流正直,是个清正廉洁的官职。 唯独他的父亲是个例外,从乡县里一路考到京城的进士,再也不想过以前的那种日子,一门心思往上爬。 为此不惜卖妻求荣,将妻子送给当朝大官。 连珏的母亲是京中小官的女儿,也算得书香门第,和连珏父亲十余年夫妻,扶持多年才在京中站稳了脚跟,让连家有了如此成就。 她自然受不得这样的侮辱,当夜便跳水死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时连珏还小,他父亲骗他那只是一场意外,转眼又纳了继室填房。 稀里糊涂过了几年,直到后来他意外从醉酒的哥哥那里了解了这桩充满着罪恶的交易。 怒火犹如燎原烧遍少年胸膛,连珏愤怒地与父亲对峙。 可惜在这样规矩严整的家里,父亲才是是掌权之人,是一方高墙院落的天地。 他无法容忍这一切,而连珏当时十五六岁,甚至都还没有入仕,无力与父亲抵抗。 连珏只能忍气吞声,装成一个“好儿子”,好似被父亲的劝说说动了,老老实实做他的少爷。 实际上暗中筹划。 在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里,他将下人遣散,用了当初对付他母亲的迷药,将他的父亲迷晕捆在了祠堂,在列祖列宗面前审判这个男人卖妻求荣的恶行。 无人能给他母亲公道,他自己给。 他的母亲不明不白的死在冰冷冷的湖水里,而他的父亲却在朝中步步高升。 太罪恶,太肮脏了。 连珏一把火烧在了他父亲身上,听着他的父亲在里面哀嚎求饶,直到最后没了声息,被烧毁的祠堂压在了地底下。 而他的兄长目睹了这一切,惭愧于自己的懦弱,痛哭呐喊。 兄弟两个隔着雨幕,相对无言。 最后兄长在连珏面前自刎而死。 迸出的鲜血被雨水带在了地上,随着水流淌过连珏的鞋面,留下一片红。 人世好似一场大梦。 连珏就这么从京城鲜衣怒马。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变成了手刃生父,失去一切的可怜人。 而那个大官唯恐他将此事泄露,派了杀手去追杀他。 一场大雨浇下来,连珏觉得这世间好似没了什么容身之处,他只是不甘。 欺辱他母亲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可是对于父亲,他可以用怀柔政策放松他的警惕,可对于大官,他好似螳臂当车,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地位。 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道怎么离开京城。 这儿曾经是他的故乡,他的家,可如今却只让他感觉到窒息。 一路往南逃,他想去大觉寺避难。 可或许是机缘巧合,他偏偏倒在了离大觉寺还有三四里的地方,被跟着师父去采药的段春回救了下来。 连珏那时确实惨的很。 身上的伤大大小小有十几处,血都快把里衣染红了,胳膊还断了。 段春回当时年纪小,医者仁心,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便把人给救了,带回了赤阳教。 连珏因祸得福,在赤阳教总算能够先安定下来养伤,如此一养便是大半年。 他面对段春回时用的是假身份,说自己是去京城寻亲不成反被迫害的书生。 段春回见他一身书卷气,脸又白白净净的,确实挺像的。 一时觉得他十分可怜,除了给他治伤外,还常常来找他说话。 那时候楼惊御还不是赤阳教的教主,只是少主而已,一眼便看出连珏的身份绝不只是如此简单。 光是看他那双忧郁不甘的眸子便能猜得出来几分,也就段春回傻了吧唧的信了。 连珏想要报仇的心从来没有停歇过,可是他没有办法和出路,如果有,他恨不得立刻冲回京城把那大官给杀了。 他通过段春回认识了楼惊御,用他获知的朝中情报成为了楼惊御的下属,从此为楼惊御做事。 同样楼惊御也会为他提供人手和资源让他去报仇。 楼惊御惜才,想要保全他,反对他那些激烈极端的想法和念头。 总不能为了这么个人渣便费了自己的命吧。 于是用了两三年的时间,两个还未及冠的少年郎一起谋划了一出大戏,在京中搅起风云,终于将大官打下马。 在大官被流放的途中,连珏如鬼魅般出现,一刀下去砍掉了他的头颅,终于为母亲报了仇。 这一夜他的双手沾满鲜血,正如他活活烧死父亲的那一夜。 大仇得报,许是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被搬去了,心神一松,他生了一场大病。 段春回问他去哪儿了做了什么,他也不说。 那些事情太罪恶,太肮脏,而他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光是想起来就让他感觉到窒息。 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让段春回知道。 他想在段春回面前做一个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书生就足够了。 可能是这几年年纪长了点,段春回也没有那么好骗了,看出了端倪。 他趁着连珏之后出去办公事的时候去问了楼惊御。 楼惊御不是管闲事的性子,也不懂这些有情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和心思,摆摆手让他自己去问连珏。 段春回想,如果他能问到的话他早就问了,这不是问不到才来求他的吗! 于是便在沧澜殿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是耍赖得紧。 楼惊御烦不胜烦,又不能真无情到把发小一掌拍死,只让他去查京中连氏祠堂起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