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呀,知啊第149章 “漫”“野”相遇
苏林要是胡子再长长一些,我都能想象到他“吹胡子瞪眼”是什么样子的啦。怎么生气的时候,感觉脾气秉性更像小孩子了呢。 我冲到苏林跟前,“哎呀,嘘——小点声音,冰冰姐就在院子里呢,别让她又听到啦。” “听到就听到啦,免得她一直装傻。不知道自己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苏林抓起菜刀,虽然生着气,手里的活儿也不能落下了。 仔细看看,那样子还挺搞笑的。 我真的,每时每刻都是在给他俩“灭火”的路上啊。 “蔬菜沙拉,我也可以吃的,又不是她一个人吃。你不要跟她生气了,我想你们俩好好地相处,这都不行吗。”我可怜兮兮地眨着眼,摇摇脑袋,往他身上蹭。 苏林扭头害羞一笑,“嗯,哎,你别这样,我受不了。好了好了,你真是太傻了,很明显她就是在欺负你呀。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好啦,真的不怪她,你想她本来就没进过几回厨房,现在直接让她照顾孕妇,她能搞得定吗,所以我们对她宽容点嘛,好不好?” “行行行,也不晓得她给你洗了什么脑,就这么维护她。” “她怎么说也是苏家人啊。”我倚在厨房门边,幽幽说道。 那一刻,苏林愣在了原地,原来老婆一切的迁就和忍让,竟然都是为了他。 苏林猝不及防地转过身,给了老婆一个拥抱,“谢谢你!” “哎呀,我们是夫妻呀,我当然希望你跟你的家人好好的呀,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我拍拍他的背,开心地笑了。 “嗯,我们要永远好好的。” “咳咳咳,还做不做饭啦,”客厅里响起冰冰姐那熟悉的略带挑剔的声音。 顾不得搭理她,我跟苏林对视一眼,都笑了。 “又抱,又抱,要抱回家去抱啊。” “你管得可真宽。”苏林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 我什么也不说了,只管低头傻笑。 “我不吃了,你们自己吃吧。一会儿别管我。”背后传来冰冰姐着急上楼的脚步声。 “他们这爷俩儿,长得相像也就算了,怎么谈起恋爱来,这副死样子也是一模一样的,看到就来气。” 杨小冰跑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眼睛望向窗外陷入沉思,记忆仿佛一瞬间回到了40多年前的曼彻斯特——她遇到苏拓野的那一年。 1969年的春天,15岁的杨小冰在同乡的帮助下,历时两个多月,偷渡来到法国,后为躲避警方追查,辗转又来到了英国。 在曼彻斯特,杨小冰遇到了很多人,他们大部分都很凶,对她这个陌生的亚洲面孔充满了鄙夷与厌恶。除了人美心善的cher。她具体叫什么名字,杨小冰记不清了,反正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叫她cher。 她也是一个追梦女孩,从英国乡下来到曼彻斯特。她长得不算是一眼惊艳的那种英国人,相反她很有亲和力。 还记得她那一头浅金棕色的秀发,带着迷人的微笑,在舞台上唱着歌,又蹦又跳,让人根本就挪不开眼。 杨小冰认识她,是在一个酒吧的后台。杨小冰蹲在墙角干活,cher那天表现很好,得到了表演的奖励,顺便把好运气传给大家。 她端着饮品和所有工作人员干杯,来到后台也没有遗忘掉那个谨小慎微的小个子亚洲女孩。 “你好,可以请你喝点东西吗,你看起来很辛苦?”cher递过来一瓶啤酒。 “谢谢,我工作的时候吃东西是不被允许的。”我一边洗盘子一边委婉拒绝道。在一次次受尽了冷眼和委屈后,面对这种真诚的关心,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来吧,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的!” “谢谢你!”我也笑了。上次这样笑,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叫cher,你叫什么?” “我叫cara,我知道你。” “真是个好名字!那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呢?” “杨小冰。”我缓慢说出口,感觉这个名字已经被我遗忘在人生的某个角落了。 她也学着我的发音,念了一遍我的名字。那绕口的样子,怎么不像我刚开始学英语时候呢,我彻底放开了笑容。 从那天开始,我们越来越熟悉了。后来还阴差阳错地住到了一起。她不像其他英国人,对亚洲人有歧视。 相反地,她很平和,充满了包容性。我的所有奇怪的言行,她都不会刻意干涉,她很尊重身边的每一个朋友。 她一直说她比我大,要当我的姐姐,还让我给她取一个中文名字,这样显得与众不同,很独特。 我真的给她取了一个中文名字,叫杨漫雪。因为她说她是下雪天出生的,她喜欢下雪天。 她和苏拓野也是在一个下雪天认识的。 当时的苏拓野已经来英国上学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期间他游历了英国大部分的城市。和cher的相遇相爱,算是这美好游学经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苏拓野觉得cher很可爱,也很美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非常自由。 cher则认为这个亚洲男人很绅士,很英俊,十分深情。 后来,苏拓野就因为cher的关系,也认了我当干妹妹。 我原以为他们俩的感情会像电影故事一样,在那个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也跟着一起结束掉。 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安慰cher的话语,就比如,亚洲男人不靠谱,你还是找一个本国人交往吧…可是并没有,他们竟然是奔着长相厮守去的。 第二年的夏天,苏拓野就做好了要带cher回老家见家长,然后在中国定居的准备。 我还以为cher不会同意,因为我认识的cher,她有理想,有人生的目标,有长远的未来。更何况,这里还有她的亲人朋友。他们想要结婚,完全可以在英国定居的。 可是cher说,她想去遥远的中国去看看,想见见lorr口中美丽的家乡,想陪着lorr,无论走到哪里。 我那时还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总感觉苏拓野是不是给cher下了什么迷魂药。 cher邀请我一同回中国,我欣然同意了。但由于我的特殊身份,苏拓野似乎很是花费了一些财力。 终于回到中国啦,我现在机场忍不住哭出了声。外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不是遍地黄金,外国人也并不都很友好,我受的欺骗从来只多不少。 还好我遇到了cher,遇到了苏拓野,否则我都不敢想象,我能不能平安健康的活下来。 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仿佛我那早已贫瘠干枯的心灵大地上,迎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春雨。这雨水过于充盈,以至于我哭了有长达半个多小时。 关键是他俩还如胶似漆,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压根不理睬我。 哼,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