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义军第356章 大同(上)
新婚第二日的早晨,按照礼制,新娘当拜见公公婆婆,但孟浚无父,因此只需携妻拜见周老太太即可。 周老太一边扶起张舒,一边将孟浚挥赶出去,婆媳二人说着悄悄话。 孟浚由着二人说话,自己则前往幕府处理政务,古时新婚燕尔,便是朝廷也会体谅臣僚,放些假日,幕府官员见孟浚到来,纷纷拜见,心中颇为惊讶。 杨恩见孟浚昨日新婚,次日便入府衙,笑着对孟浚说道:“大王,新婚燕尔,何不多休息两日?” “大业未成,哪有时间休息。” 回到金陵的孟浚,迫在眉睫的战争结束后,孟浚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有很多计划要进行规划,其中一项,便是发展工商业,见识过后世那神速工商业制造,孟浚对如今幕府工匠的锻造速度愈发的心急。 江南之地,人口素来密集,即便是江阴,嘉定,昆山,松江,台州遭到清军的屠戮,城市毁坏严重。 但是江南水乡之地,人口基数较之北方更为雄厚,而且北方之地,或因战乱,或怀忠义之心的遗民,或是无业漕工,从北方一路往南奔赴周军治下。 对于大批从北方,清廷治下的遗民,幕府官员虽不像弘光政权那般短视,极力排斥北方之人,但幕府官员依旧对这些北人深为戒备,时常言此中必有清廷密探。 对此孟浚下令,善待北地遗民,或于淮地安置田亩,或收拢为工匠,或为手工业者,妥善安置。 人力,孟浚并不缺乏,而且坐拥江南,湖广这等富庶富饶之地,只要等秋粮收上来,届时缺粮的情况也会极大的好转。 孟浚心心念念,想要大力发展工商业,富国强兵,大力开海,甚至让大航海的潮流出现这个时代的大明。 可在幕府中,却似乎总有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阻力,那是这个时代对商人天然的歧视。 资本虽是肮脏,自私,但是资本的力量却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积极进取的,正是因为这种力量,才导致了大航海时代的繁荣,西方制霸全球。 (多嘴说一下,有人说,因为明清禁止百姓出海,导致我们没有大航海的时代,其中有很多原因,但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仅本人认为,是思维上的原因,比如说欧洲的国王没钱,打仗的时候向商人们借钱,钱借多了还不起, 结果国王被商人所控制,不得不制定有利于商人发展的政策。 但在中原,君主怎么会被商人控制?抄了商人的家,商人的一切不就都是君主的了吗?这就是典型的帝王思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帝的。) 为此,孟浚在法律上,在社会地位上,强调士农工商阶层平等,一面提高商人,和工匠的地位,虽然孟浚知道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但最少也要给与其土壤发展,商人需要限制,也需要给其松松缰绳,释放出其资本的活力。 中央帝国自古以来就对商人极为警惕,如管仲曾言:“万乘之国有万金之贾,千乘之国有千金之贾,然者何也?国多失利。夫民富则不可以禄使也,贫则不可以罚威也。法令之不行,万民之不治,贫富之不齐也。” 意思是如果国中出现极为豪富之人,这说明国家的财富流失到个人手里了。这是很可怕的,因为有些人变得太富,国君就没法用利禄驱使他,有些人又太穷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刑罚也威慑不住他,这样就会导致天下混乱。 因此管仲提出了着名的理论,天底下所有的利益,都要由君主来赐予。 这便是利出一孔之论:“利出于一孔者,其国无敌,予之在君,夺之在君,贫之在君,富之在君。” 故历朝多对商人阶层设置了歧视性规定。如西汉“贾人不得衣丝及乘车”,不能穿丝绸,到哪都得步行。 晋代为了侮辱商人,让他们一脚白鞋,一脚黑鞋,前秦苻坚规定“工商皂隶不得服金银,锦绣,犯者弃市”,唐代规定,“商人及其子弟不能参加科举” 朱元璋则规定,商人却只能穿绢,布,即使富可敌国,也不能穿丝绸。 资本历来都是权利的附庸,从未成为权利的主人,无论商人如何富庶,仍将读书视为最优之路,便如郑芝龙这等富可敌国的大海盗,却仍是把郑森送到钱谦益门下,研习四书五经。 抑商有利有弊,因此孟浚和杨恩顾炎武等人商议,二人对抑商之策深为赞同,但经过孟浚多次交谈,杨恩对孟浚松开商人的限制表示了有限支持。 大婚数日后,刚结束一轮幕府政议的孟浚,有些疲惫的伸了一下懒腰,只见远处孟必安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大王,大同的密报!”孟必安一脸严肃的对孟浚说道。 孟浚见孟必安的神情严肃,接过密报,迅速的浏览一遍。 原来这是青鸾卫派往大同的探子,不慎被清军所俘,清将吴惟华下令将此人斩首,但被姜镶秘密安排死囚替换,随后姜镶又派人将探子秘密送出大同,并附一封书信,只有数字,言“请南面遣使相谈”。 对姜镶,孟浚有些印象,似乎最后也是反清,但具体什么时间反的,孟浚却是不清楚,莫非姜镶见多铎败亡,想要起兵?这个时间段,自己似乎有些鞭长莫及啊! 孟浚看向孟必安,问道:“大同的具体情况,青鸾卫可曾探查清楚?” 孟必安早已做好准备,对着孟浚说道:“大王,姜镶崇祯时挂镇朔将军印,为大同总兵,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攻克太原后,主动请降,归降顺军,李自成从北京败逃后,姜镶降清,之后跟随清廷阿济格攻打山西,陕西地区,统摄宣化,大同诸镇兵马,在大同之地,姜镶实力雄厚,而且昨日刚刚收到北京传令的密信,姜镶之子姜之升,病亡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