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龙第18章 东风
他似乎无法忍受我此刻的模样，手紧紧地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然而，当他看到我泛红的眼眶和满含泪水的双眼时，他的表情变得惊慌失措。“我……我刚才的确有些冲动了，你……你为什么哭了？”他试图用手指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水，但我迅速躲开了他的碰触。 “我没事，只是你刚才的举动太吓人了，把我吓得哭了。”我急忙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伸手从齐睿手中夺回那碗药，一饮而尽，接着快速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佯装睡觉。 毕竟，对于我刚才为什么要锁门这个问题，我还没想好如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以好好聊聊么？悦儿。”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然后坐下，手温柔的撘上我的后背。 “我很困。”我的声音懒散却又带着明显的抗拒。 “那你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吧。” “太子请便。” “好。不知何时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横亘其中。呵呵，或许一开始我们之间就存在着问题。你对我的防备和警惕，我都能敏锐地感觉到。你认为我心怀不轨、别有用心……这一切我都心知肚明，因此对于你的处处提防，我能够理解。原本我期待着时间能够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但当看到你与他人相处时，我实在无法忍受。于是，我不得不利用那些人来逼迫你，最终如愿以偿。本以为与你成亲后，一切都会风平浪静，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尽管我们已成为夫妻，但始终貌合神离。虽然与你近在咫尺，却又感到彼此相距甚远。这种距离感让我倍感失落。于是，我做出了一个最为自私的决定，将你留在我的身旁，希望你不再远离，永远陪伴着我。但近来，我愈发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发现自己对你越发依赖，甚至有些患得患失。有时候，我对你的行为也失去了控制，仿佛被某种情绪所左右······就像刚刚······是不是我真的抓不住你，要失去你了。” 他的话如潮水般涌来，滔滔不绝，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倾诉出来。然而，面对如此复杂的情感纠葛，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才能恰到好处。确实，这段感情从开始就是建立在欺骗和利用之上的，注定无法走向美好的结局。 “那么，请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吗？”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 “当然……不可能！我费尽心机才得到这一切，怎会轻易放弃？”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什么？”我不禁回头看着他，惊讶地发现他再次恢复成最初那个偏执、狠厉的男人。 “只要我对你稍微温柔一些，你便会心软；而一旦我变得强势些，你又开始恐惧。你这样的反应真叫人不知所措，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呢？” 原本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足够精湛，但现在看来，在他面前，还是相形见绌。 “齐睿，我差点被你骗过了。”我喃喃自语道，心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然而，齐睿却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彼此彼此罢了，夫人不也一直在欺骗我吗？不过，你刚才落泪的样子真是让人怦然心动，接下来，就让我好好欣赏一番吧。”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息，仿佛一只野兽即将扑向猎物，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出手，迅速地将我的四肢都束缚住，让我根本动弹不得。 “齐睿，你要干嘛？你冷静一点！”我惊恐地喊道，同时努力挣扎着，但无济于事。他的力量太大了，我根本无法逃脱。我一边想用言语稍微唤醒他的理智，一边在脑海中想着应该怎么挣脱他。 齐睿却对我的求饶视而不见，他的眼神变得冷酷无情，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力量大到让我感到疼痛。“不要再用先前的那些招数，用药物维持你的生命是最温和的方法，你要知道，混沌那里的千万种方法我还一种都没有在你身上用过，不要辜负我的良苦用心。当然，你也不要想着自我了断，不要忘了你还有家人和朋友。”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充满了威胁和警告。 我心中一沉，混沌的方法……难道他打算将我也变成那些毫无意识、行尸走肉般的傀儡吗？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温柔体贴的男人如今却变得如此冷酷无情。我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我所认识的齐睿，还是已经被混沌彻底控制的恶魔。 “你，真的是齐睿么？”我放弃了所有无谓的挣扎，然后一脸悲怆地看着他。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依然努力想看清他的表情。他被我的问题问得愣了一瞬，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漠，淡淡地回答道：“当然，我爱你。” 然而，这句话就像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再也无法引起我内心的波澜。因为，“我爱你”这三个字，如同以往一样，永远都不会得到任何的回应。 果然他现在也不将我送到藏书阁了，更准确的来说是他也不去上朝了，最多就是让我在书房陪着他。 “若是困了可以去休息，或者想想等会去吃什么。”看我兴致缺缺的模样，齐睿在一旁说道，他总是能够在第二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同我交流交往。 “吃点你想吃的吧。”我无所谓的答道，脸上无喜无悲。 “好。”他微微侧过头，温柔的眼神注视着我，满口答应。 也难怪，我从来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与他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因为的的原因，而吃得清淡，万一人家口味比较重呢？ 只是这桌子上为什么摆着的全是我爱吃的？难道是巧合？不可能！肯定是故意的。 “你——我不是说吃点你爱吃的吗？”我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心中十分无语。这个男人怎么总是这样，一会儿冷着脸，一会儿又突然献殷勤。这种打个巴掌给颗糖的戏码他到底还要上演多久？ “我没有爱吃的，夫人爱吃的就是我爱吃的。”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疯子。”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毕竟肚子饿得咕咕叫，再跟他计较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而且这些菜都是自己喜欢的，不吃白不吃。 我在吃饭的时候，他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壶小酒，悠闲地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品尝着。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羡慕。 看我一副望眼欲穿又欲言而止的模样，他举起酒杯，笑着问道：“夫人也要来一杯吗？” “不要。”我果断地摇头，心想我才不会被他诱惑呢。 “哦。”他淡淡的回应了一声，然后继续自斟自饮。那淡淡的酒香却不断地钻进我的鼻子里，让我感觉整颗心都在痒痒。天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开怀畅饮了？ “好渴啊，要是有什么可以解渴的就好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瞄他，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他也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有呀，喏。”他回答的很快，甚至还将茶水倒好放到我的面前。 “呵呵，可真谢谢你啊。”我干笑着，心里骂了他无数次“木头”。 “夫人客气。” 很明显他就是故意的，但是我一开始就嘴硬拒绝了他，现在也拉不下这个脸了，已经忍了这么久没喝，再忍一天也不在话下的，加油，楚悦，你可以忍的！ 刚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齐睿就已经端着酒杯坐到了我身边。 又要干嘛？在对面诱惑我还不够？还要贴身诱惑？ “夫人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喝点小酒也是可以的。毕竟，小酌怡情嘛。”他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杯中的液体随之轻轻晃动，映出他那张略带笑意的脸庞。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蛊惑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是啊，是啊！我心里暗自附和着，表面却故作镇定，面无表情。 “原本今日我便计划与夫人一同饮酒，但既然夫人已经拒绝了，那也就无法强求了。唉，本还期望能够弥补除夕夜的遗憾呢。”他轻声叹息道，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听到除夕夜这三个字，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那个夜晚，所有的记忆都涌上心头。而刚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夫人当真不愿与我共饮一杯吗？”他突然将酒杯递到我面前，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直冲向我的鼻尖。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魔力吸引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接。 我笑嘻嘻地接过酒杯，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俏皮。“好吧，那就一起喝一杯吧。”我轻启朱唇，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妩媚。 然而，我并未察觉到齐睿脸上浮现出的满意笑容。当我仰头一饮而尽时，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一阵浓烈的热流瞬间涌上心头。刹那间，我的脑袋变得晕乎乎的，仿佛失去了控制。 我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是因为失去了法力，所以酒量也跟着下降了？这岂不是成了传说中的“一杯倒”？我使劲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却无济于事。眼前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模糊，而齐睿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夫人，安心睡一觉，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齐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莫名的温柔和安慰。 但此刻的我已经无力回应，只能任凭意识渐渐沉沦。 我不要，不要睡……我想开口告诉齐睿，可嘴唇却像被千斤重担压着一般沉重，无法动弹。我想要挣扎着保持清醒，却发现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能软绵绵地瘫坐在那里。 齐睿的脸在我眼前不断晃动，他的声音也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变得飘忽不定。“夫人，好好休息吧……” 不要走，不要，我伸手想去抓住他的衣袖，却什么也抓不住，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再次睁开眼就只看到齐睿笑盈盈的脸，外面一片漆黑，还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齐睿，你再次骗我了！”我说的咬牙切齿，显然，那杯酒在他的计划之中，故意引诱我喝下，让我在这里昏睡，他便可以放心的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对不起悦儿，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我们的大业即将要完成了。”他一脸兴奋，却让我内心惴惴不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外面的天——”他指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这么晚了，什么也看不清呀。” “不，现在是白天，外面都是我们的势力。” 什么？ 我挣扎着起身，推开窗户，果然如齐睿所说的那样，不是天黑了，而是整个世界都黑了，刚刚的声音也不是风在呼啸，而是百姓在哀嚎。 “齐睿，他们的哀嚎声你听不到吗？你怎么忍心让那些一直爱戴你的人遭受这样的厄运？”我满脸不解。 “我这是在给他们新生呀，这不是他们的哀嚎，是他们在为即将迎来的光明而欢呼。” “疯子。”我推门而出，大概是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身形还有些不稳。 “你要去哪里？”他轻而易举就拉住了我的手。 “我要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你放手，你不在意他们，可我在意！”我奋力甩开他，朝无尽的黑暗中奔跑而去。 但是跑出去没多远，我又被迫退回到齐睿身边，小白此刻化作一条巨大的“白龙”，一步一步将我逼退，直到齐睿拦住我。 “我说你怎么还没到地牢里汇合，原来还有这么个麻烦在，怎么，还是管不住？”小白轻蔑的开口。 “没办法，我的夫人心系天下。”齐睿一把揽过我，然后风起，不一会儿，我们便到了地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