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龙蟠桃盛宴（2）
我和冥曜缓缓走至大殿中央，恭恭敬敬的朝着西王母以及天帝行礼，然后低头站着，等待他们的问话。 “哈哈，刚刚在底下聊得那么开心，怎么现在到了我们面前就如此窘迫了？抬头让我看看。”西王母温和而又夹杂着威严的话语流出，我们不得不照着她的话做。 看清我们的样子，她慈爱的样子只增不减，笑着说道：“还真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让我都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了，呵呵，天帝，我们当真是老了啊。” “哈哈哈，西王母这是说的哪的话。”天帝随着西王母笑起来，笑根本不达眼底。 直到自己老了，就把占着我们龙族的东西还回来，我在心思气得咬牙切齿，冥曜在一旁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大概是抚慰我吧。 “听说他们还亲自收服了穷奇？”西王母又问天帝道。“我记得穷奇是极其凶猛的凶兽，当年很多人都试图收服它，但是都没有成功，还是新一代的人物厉害啊。” “回西王母娘娘，此次收服穷奇能大捷凯旋，多亏了赤霄君的英明带领和其他六界同伴的齐心协力，这才让我们可以成功。况且真正击杀穷奇的另有其人。”我行了一个礼，落落大方的回答道。希望她不要再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身后已经是密密麻麻的视线，他们绝非等闲之辈，这一道道视线也几乎要把我看穿。再这么下去，我怕他们这能将我看出个七七八八来。 “哦？”西王母听完看向天帝，似乎在同他验证我说的话的真假。 “确实。”天帝答道。然后眼神示意身边的赤霄君。 赤霄君上前，将收服穷奇的事情一一说与西王母听，说到凶险处，众人还会适时的发出一阵阵惊叹。 “所以绝魔君还因此受了重伤？”西王母关切的问道。“快到我这里来让我好好瞧瞧，看看伤势如何了？” 我踌躇着要不要上前，就听冥曜在一旁开口：“绝魔君受伤之后，赤霄君就将她带回光明宫治疗，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多谢西王母娘娘关心。” 我停下了要走过去的脚步，她在听完冥曜的说的话之后，也没再勉强，而是看向了赤霄君，说道：“哦？不愧是天帝看重的人，赤霄君果然行事周到。” “娘娘谬赞了。” “那不知这真正杀了穷奇之人是哪位英才？”西王母看向在座的大家。 在众人目光的簇拥之下，齐睿缓缓走到大殿中央，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站立。 “回娘娘击杀穷奇之人正是在下，人界六皇子，齐睿。” 在听闻他来自人界之后，众人皆是诧异，就连位于上方的西王母，也难掩严重的惊讶。 “人界——还真是让我意外啊，不过六皇子齐睿能面对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穷奇而临危不惧，就连我都有些钦佩，不知六皇子可以什么心愿？我愿助你一臂之力。”西王母看着齐睿，怀疑、试探与欣赏交织着，不知齐睿该作何反应。 听到西王母的话，齐睿不慌不忙，视线却是看向了我这边。 看我做什么？不要扯上我，谢谢。冥曜不露痕迹的为我挡住了他的视线。 齐睿收回目光，看向西王母，答道：“在下能击杀穷奇而全身未退，绝魔君功不可没，况且，若不是绝魔君为在下挡下穷奇的致命一击，恐怕此时的我也与那穷奇没有什么两样了，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西王母娘娘可以将在下的这份实现心愿的机会转交给绝魔君。” 听完齐睿的话，不止是在场的人，就连我倍感吃惊。 “这么好的机会，你当真要让给绝魔君？”西王母开口道，仔细思忖着他话语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还望西王母娘娘成全。”说完，齐睿竟然直接跪了下去，态度之诚恳，让西王母都大吃一惊。 “难得你知恩图报又不贪图名利，我答应你了。” “谢西王母娘娘。”他高兴的说着，然后越过冥曜的阻挡，来到我身边，眼里的兴奋与激动竟然不像是装的。 如此，我就更不明白了。他的目的不一直都是天启的皇位么？折服在二皇子身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穷奇、还要将我拉入他的阵营……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天启的皇位么？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只需要一句简单的话，就可以向西王母提出这个要求，在西王母面前，人界的皇帝不管再怎么不喜欢他这个六皇子，也终究会同意的。所以，他为什么要将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给我？当真是因为他愧疚吗？还是另有所图？ 我实在想不明白。 “绝魔君，我为你在西王母娘娘面前讨了个心愿，你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提出来。”他像个邀功的孩子一般对我说道。 我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回复道：“谢娘娘，魔界上下只愿六界太平，别无所求。” 此言一出，大家无不点头说好，甚至还自报家门般纷纷附和，反正就是各界都希望六界太平，别无所求。 西王母与天帝很满意此情此景。 “绝魔君的心愿我已经知晓，相信只要我们六界同心协力，便可保六界之太平，只是，不知六皇子还有何心愿？”西王母又对齐睿问道。 齐睿有些不解，“在下已经将此殊荣转交给了绝魔君——况且天帝陛下愿意让我等参加您的蟠桃盛宴，已是额外恩奖，若齐睿再提要求，实在是受之有愧。” 齐睿的这番话让西王母很是受用，她直接大手一挥，允诺齐睿可去她的宝库中随意挑选一件心仪的法宝，齐睿开心不已，他再一次忍不住看向我，只是我一双眼眸冷得发寒，让他不免失望的垂下眼眸。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天帝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说起赏赐，朕在他们出发收服穷奇之前也能允诺过对击杀穷奇之人的嘉奖，正好，借此机会就一并赏了吧。”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端着大大小小的物什过来，一件件流光溢彩的宝贝在眼前摆开，让人不由得看花了眼，天帝此刻可谓是大手笔了。 摆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那对龙角了。龙角的出现让众人一惊，龙族之事一直是众人口中的忌讳，不愿也不会主动提起，生怕会给自己惹来祸端。现今天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龙角赐予一个普通的凡人，究竟意欲何为，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齐睿倒是不疑有他，恭敬的双手接过，然后视若珍宝般抱在怀里。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将龙角往怀里拢了拢，微微一笑。 我总觉得今天这些人都很奇怪，冷漠的楚源，慈爱的西王母，大方的天帝以及捉摸不定的齐睿。 我晃了晃脑袋，想将这些纷乱的杂念从脑海中剔除。我可太需要回到我的绝魔宫，回到我亲自引来北海之水的池子里好好泡一泡了。 但是除了我以外，大部分的人都是兴奋与高兴的，他们高高兴兴的挑选着天帝赏赐的宝物，我自然也要挑选，我的手指轻轻划过一众法宝，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在一根像是琉璃一般的法宝上停留了一下。 “这是？”我开口问端着这个法宝的仙侍。 “回绝魔君，此买琉璃矛，在万年寒冰中形成，坚硬无比，可刺穿一切防护。”这人礼貌的答道。 我用手握住了它，明明小小一根，却感觉有无尽的能量，让我甚是欢喜。 “如此。本君便选择它吧。”我说道，仙侍笑着应下。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选好了心仪的宝物，大家都开心的同天帝道谢，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歌舞声也再次响起，一切又恢复到了热热闹闹之中。 我对这些歌舞本就没有多大的兴致，现在又被冥曜限制着不能饮上一两杯，百无聊赖之际，只能托着腮帮子思考自己的龙角该如何拿回。 以物换物？齐睿会需要什么呢？ 偷？这也太不正大光明了吧。 要不还是用我救他一命这件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也不行啊，他刚刚都把在西王母面前领赏的机会让我给了，但是我当时说的什么啊？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啊！内心狂怒。 胡思乱想到宴会结束，都没有别人过来打扰我，也算得上是难得的悠闲吧。 我们一行人准备离开，本来想着赶紧飞回去，然后就可以赶紧回魔界，但是不知道是谁突然脑子一轴，要最后一次感受一下仙界的事物，于是飞行就变成了不行，关键也没人给我们带路，四个人好巧不巧都不认识路，就只能凭借自己的记忆慢慢悠悠的走着，终于也快走到了玄冰宫。 可是那里却站着一个不速之客，他东张西望，在走进去还是原地等待之间纠结着，踌躇不前。 “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去帮你赶走。”冥曜在一旁说道，身子也冲出去了大半。 我拉住他，冲他微微摇头。如果不是非要走回来，说不定现在我已经在绝魔宫泡澡了，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现实就是如此，该来的总归是逃不掉的。 既然如此，那便在等等吧。他若是真有其事，便不介意再多等一会，他若是没什么要紧事，也就不会多等了。 我们在暗处观察了一会，他依旧在那里等待着。或许，他找我是真的有事。 “你们先去收拾东西，我去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我对他们三个说道。 冥曜有些不乐意，但看我眼神坚定不容得他置喙，也只好同意了。 “不知六皇子站在玄冰宫所为何事？”我走到齐睿面前，假装很惊讶的问道。 “绝魔君，本——我一直在等你。”他将口中的本王改成了我。 “哦？何事？”我不慌不忙的问道。 “绝魔君可还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的如果我能击杀穷奇就希望绝魔君能加入我的阵营，现在我已经将它击杀，不知绝魔君可有想好？” “六皇子在威胁本君？”我挑眉看着他，身体也不由得对他释放出压力。 感受到我的不愉，他面上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慢慢开口：“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重新与魔君说一下我心之所想罢了，不论如何，我始终都欢迎魔君能加入我的阵营。” 他的言辞诚恳，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不适。看我没有答话，他继续开口：“其实我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回魔界了，也不确定你会不会愿意见我，所以只能站在这里祈祷，祈祷能再见你一面，能与你说说话，道歉与道谢我都不知道该从哪个说起，很抱歉因为我自私的行为让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很感谢你在当时救下我的性命，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偿还，真的。”他的目光炙热得吓人，明明上一秒还在威胁我，这一秒又想用他的真情实感来打动我。 “六皇子，我属于魔界，魔界之人没有人界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想或不想，要或者不要，我们要么直接开口，要么直接动手，所以，你的诸多言语与行为我都不能理解。” “魔君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你不仅会明白，更会发现我们两个，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可是本君要的同六皇子要的并不是同一种东西。”他要权力要地位，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一直以来所求的不过是龙族的一方安宁罢了。 “不急不急，总有一天绝魔君会明白的，我会等待那一天的到来。”他的眼神中忽然有了些许光亮，那是对未来的无限期望。 我只好用微笑敷衍着。 “认识魔君这么久，还未曾知晓魔君的姓名。”他突然说道。 “楚悦。”我告诉他。 “楚——悦，很好的名字，很适合魔君。”他边说边点着头，然后又道：“我得先回人界复命，先告辞了，期待与楚姑娘在人界再会。”说完，也不等我再问，他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由得思考他最后一句话，人界再会？我可没想过要再回人界。 不对，我的龙角！刚刚完全被他带着话题走，全然忘记龙角之事，莫非他说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