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姝曳(七)(1/1)

作者:阁下的玫瑰

凤侣第11章 姝曳(七)

我静静听着,玉奴说到最后隐隐有了哭声,我无奈瞧着她 “玉奴,你干嘛哭成这样?” 玉奴抬眸瞧着我,擦了擦眼泪,没有回答我,我又问她 ”母妃不是将我堕了吗?为何我还会出生?“ ”柯大小姐本来是要喝堕胎药的,可大夫说她身子不好,若把药喝了,可能会有大出血的情况,为了她的身体,她只得将你生下“ 我点点头,也就是说,父皇一直都知道我不是皇家血脉,可碍于柯氏的势力,他也只得忍下,我这父皇还挺能忍,我这么大的孽种居然还留着,父皇不愧是父皇。 边疆战乱越发严重,父皇把那刚死了妻子还不足一月的阜将军又派了出去,从那一封封送回的密报和父皇脸上的笑容,我知道,我那生父大抵是吃亏了,母妃和父皇都很高兴。 我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在他们面前表演嚣张跋扈的八公主,许是我心思深沉随了我的生父,我很轻易讨得父皇的欢心,战乱平定,父皇对我也有了些好脸色。 我生父给我写的信里没有往日的家长里短,他常常问我,想不想去陲邸玩,开什么玩笑,我乃大都八公主,去那陲邸小国作甚,不过就是想要我和亲拿捏我母妃这边罢了。 我在信里假装不懂其中深意,只避重就轻的答很想与他一起去见识见识我血脉传承的地方。 我今年十五了,母妃私下问我,朝中那么多世家子弟,我可有看得上的,父皇也在母妃不在的时候问我,元昌伯家的公子合不合我心意。 我一率装傻充愣,对他们看上的势力挑三拣四,最后我在他们没有提到的人名里挑了一个,是那个阜将军的独子,阜钰。 父皇和母妃对此十分不悦,不悦挺好的,我就是要挑选一个你们哪方都无法拉拢的人,你们想用我去换权力,我偏不随你们的愿。 没办法啊,公主嘛,生下来就是皇室拉拢世家的工具,可替谁拉拢,拉拢谁我要自己决定。 五皇姐生前,得到了怜贵嫔所有的爱护,死后怜贵嫔都对她思念成疾,就连那面冷心冷的伪善的父皇都为她流下了泪。 我想若是有一天我也死了,这些人是不会为我哭的,我也不怪他们,毕竟我的存在,的确是这三人中间的刺。 至于我的母妃,我更不该怪她,她也是个可怜人。 第二年,阜钰回来了,他长得越发好看了,可惜他有了心上人,可那又如何呢,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女子罢了,她没有能力与我争抢。 阜钰带着她抗旨出逃,说实话我挺想放过他们的,世间如此大,能遇到一个肯为自己放弃一切的人不容易,我决定了,三年后,我将那不得宠的三皇兄推到太子的位置上,我就放了阜钰,让他与他的爱人远去。 我为此谋划了很多年,我与三皇兄是所有皇嗣里感情最好的,明面上谁都不知道,我需要先保住我自己,才能推他上位,同时兴许还能利用阜钰和那被打入冷宫的商皇后的势帮我一把,毕竟前皇后也是皇后嘛。 天不遂人愿,可惜,太可惜了,母妃啊,你最终还是变成了我和生父一样恶心的人,你怎能如此对她。 我的计划被打乱了,我的一切毁了,毁于我的母妃,她此生不幸也就不许我幸,大抵因为我是父亲的孩子吧,她恨父亲,也恨我。 阜钰急匆匆走后,我真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带着他的心上人有多远走多远,我不是善良,只是那女子回来母妃定然不会留着她,那女子死了,我才是真正的满盘皆输。 果然,她死了,死于流言蜚语,死于唇刀舌剑。我也死了,死就死吧,无所谓了,反正活着也很苦的,死了或许还轻松些。 我死后,灵魂久久未散,我随着阜钰去了宫内,母妃被我的头颅吓坏了,她惊慌失措的推开食盒,可怜我的头颅滚在地上,转了好几圈。 阜钰被带走后,母亲独自留在养居殿,她颤抖着去抱我的脑袋,她就那么抱着,也不怵,我围在她旁边,想看看她究竟想干嘛。 我的母妃哭了,她抱着我的脑袋,哭得撕心裂肺,我有些不解,死都死了,有什么好哭的。 别哭了,母妃。 相对于母妃的撕心裂肺,父皇就比较平静了,他唯一害怕的是,我死了,我的生父延敏阙会不会杀入皇宫为我报仇,母妃看着他,眼底满是厌恶。 “陛下,这么多年,你赢不了他,我也赢不了,你虚伪懦弱,我恶毒无廉耻。你在先帝面前一副逆来顺受的良善模样,在我面前又是一副大义凛然。你比我和延敏阙都是令人讨厌” 许是受够了别人功高,也许是被我母妃刺激到了,父皇将阜钰一家杀了个干净,就连阜钰的亲兵都被杀了,母妃看着边疆密报发愁。 士不可一日无主,父皇竟然将我那便宜舅舅派了出去,舅舅走前,特意进了宫,他跪在母妃面前 “娘娘,臣此番前去,怕是回不来了,临走前特来向娘娘告罪” 母妃瞧着跪着的男人,时隔十六年她再次见到这个弟弟,当初的小少年早已长成了中年男子,说实在的这舅舅着实漂亮,可身为男子却毫无英气,我并不喜欢这样长相的男子。 果然,舅舅走后的第二个月,他就死了,我飘去看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被流箭射死了,死前,他似乎也同我一样得到了解脱,笑吟吟的掉下城墙,滚入尸体堆里。 陲邸的兵马占领了这座城,我看见了一个为首的男子,他身着银白色的盔甲,头盔抱在怀中,卷曲长发垂在盔甲上,容貌英俊,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阴郁,那就是我的生父,可惜了一副好皮囊,竟是这等负心人。 生父的马匹走过城门,他朝尸体堆里瞥了一眼,瞧见了我那胸口插着几支箭的舅舅,只略微停顿,便扭头走了。 真薄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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