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道第237章 又是麻烦
起先只是想问路的道人，因为一眼缘法，恰好问路问到昔日所游之地的故人同乡。 也是凑巧得知了李待诏故乡的现今发展。 中年男子亦是有着不俗的热情，面对道人就像面对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喋喋不休地给道人介绍着近些年来景德镇的发展。 说着景德镇重新生产出瓷器，声名再复。虽说没了官窑的身份，但能将瓷器推销向四海八方，不只皇室一家。镇民的利润比以前的多得多，景德瓷器的名声也比之前作为官窑的时候响亮多了。 说着搬来洛阳王都后应该注意的事情，还有各处地标景观的方位。有些地方之前听京城外的说书先生讲过；有些地方耳熟能详，是来之前便心驰神往的；有些地方闻所未闻，可能是这位自己不小心间发现的快活地儿。 当然，闲聊间，话里话外也不乏一些关乎自家瓷器的美言。其中的小心思，道人都懂得，奈何景德瓷器价格伴随声名水涨船高，非是道人的干瘪钱袋可企及的。 这场闲聊持续的时间很久，多半是男子在讲，道人在听，当然山鸡也在听。可山鸡这个没心没肺的却是听不懂其中门道，听到一半就灰溜溜地跑到店面外，倚着一棵粗壮树干，啄虫逗鸟。 两人聊得忘乎所以，直到旭日的红光洒在面上，道人方才回过神来，对着这位来自景德镇的中年男人拱手一揖。 “店家说话幽默风趣，想来平日里顾客多多，财源也是广进啊。” “哈哈，承道长吉言了。” 中年男子露出谦虚的笑容，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活了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跟一个陌生人讲了如此多的话语。好似待在道人身边，就有无穷无尽的天可以聊得。 但初次见面，谈话总要适当些的。 “哎呀，都怪我话多，叨扰道长许久。想必道长急着用餐，还请快快赶往‘赋闲楼’品尝美味吧。顺带一句，那餐馆名声大，每日的饭菜都是限量供应的。” “哦，还有此事？多谢店家提醒。祝愿您生意兴隆。” “承您吉言，感激不尽。” 两人匆匆道别，陆离就带着山鸡紧赶着离开。毕竟聊得再畅快肆意，也不如一顿饱饭来得踏实。 自己以后还要常驻洛阳的，有的是时间跟这位店家闲聊。或许后面能攒上一点钱，照顾一下人家的生意也说不定。 道人按照店家提供的方位走，果然在右转不远处发现一家餐馆，它就坐落在这条街的中段，在满是生活用品的店铺中独秀一枝。 门前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人群昭示着它的魅力。 望着齐刷刷涌进去的人群，道人就知道，那位景德镇店家给的信息还真没错。 陆离顺着人群走进去，又是一番奇景。 几位裹着汗巾的店小二忙得不可开交，跑上跑下跑断了腿。前台坐着的掌柜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响，脸上却是笑容洋溢。大厅内四处不时响菜的喊声，就连二楼也是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瞅一眼这前端景象，道人已经能想象到后面的灶房师傅的颠勺功夫有多炉火纯青了。 山鸡目光滴溜溜转了一圈，尔后贴着道人耳朵低语：“小离子，人很多啊？能吃得上吗？” “等着就好，好饭不怕晚。” 说着，道人还真就站在原地等了起来。 原先比他早进来的被店小二领去了，后来比他晚进的也被别的店小二领去了，只剩道人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 直到这时，才有位跑堂的注意到形单影只的道人，急忙走过来。 陆离点点头，等待还是有用的。 “道长，不好意思啊，我们家酒楼的鸡肉都是特供的，不收外地鸡，实在抱歉。” “…………” 道人愣住，山鸡也愣住，过了会一人一妖目光交错，皆是错愕。 陆离一边伸手摁住暴躁的二大爷，一边耐心解释：“在下并非来卖鸡的，在下是来用餐的。” “哦哦，不好意思，小的理解错了。” “无妨，可还有位子？” “一楼的人满了，您要手头富裕的话，二楼还有几个靠窗座……” “多少？” “呃，四文一座。” “嗯……劳烦带路。” “好嘞，二楼靠窗贵宾一位！” 小二一甩汗巾，大声冲楼上叫唤，将道人领上去安排在了一个靠近边角的窗台位。 “好嘞，客官，这是本店的食单。食材用料新鲜，明码标价。您尽管点。” 陆离翻开单子，随意阅览着。 还真别说，单子上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不说全有，起码占了一半。 做法也是各色各样，一时间叫道人看得目眩神迷。 想了想，合上单子，温声道：“就给我上几个家常菜就好，三菜一汤，不用太贵。” “好嘞，您稍待。” 小二接过单子，没有因为点的菜少价低而鄙视，只是很自然地跑开。 临走前，甚至回头看了眼山鸡，嘴里鼓鼓囊囊地说些什么。 山鸡和道人俱是听觉灵敏，当然听得见其所言为何。 分明是“这么俊的山鸡，拿来烤一定很不错吧”。 二爷勃然大怒，当即要拍案而起。道人不慌不忙，一指摁住山鸡的头颅，将它压在座位上。 等了足足半刻钟，菜才上齐，足以说明这家酒楼的魅力。 菜品也如道人希望中的那般，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 三菜是番茄炒蛋、酸炒土豆丝、清蒸鱼，汤则是白玉豆腐汤。 热腾腾的水汽携带着香气一阵阵冲击着道人的嗅觉，令人食指大动。 道人端起筷子，往鱼上夹住一块，便要往嘴里送去。 “嘿！你这人好生无赖，赖账就算了，怎么还给假钱呢？” 一道高亢的质问声盖过了全场的喊叫、聊天声。一时间，所有正在就餐或者等候的人都抬头望去，陆离也不例外。 只见两位穿着华贵的公子坐在座位上，一大一小。大的看上去有十几岁，小的看上去却只有六岁左右。两人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勾勾地盯着刚刚发话质问的那人，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而刚刚大声质问的人，则是方才服务过道人的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