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景泰大帝第461章 御前亲审
占城和安南可谓是一对纠缠不休的老冤家了。</p>
占城原本是秦汉的象林县，又称林邑，西汉时属交趾刺史部日南郡，东汉末年，占族人区连杀死汉朝日南郡象林县令，建立占城国，当时东汉的皇帝是汉顺帝刘保，原本是想出兵征讨的，但是刘保英年早逝，掌权的梁太后又疲于应付内政，没时间搭理区连，自此从汉人统治的地盘上独立了出去。</p>
占城立国之后，一直就处于积极的扩张之中，和孙吴、东晋、隋朝都动过手，在孙吴和东晋的时候占了些便宜，但是隋朝的时候却被交州道行军总管刘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国都僧伽补罗都被攻破了，当时的占城国王范梵志遣使谢罪，这才逃过一劫。</p>
之后的占城政权更迭，不断和唐朝开战，双方互有输赢。</p>
唐灭，中华大地进入五代十国乱战，安南都护府一样进入战乱时期，交趾人吴权击败南汉军，拓土称王，之后丁部领称帝，取国号为“大瞿越”，安南正式独立。</p>
因为安南处于占城和宋朝之间，占城为了发展，只能北上攻打安南，从此便开启了占城和安南数百年的征战。</p>
宋太宗时，安南彻底独立，遣使占城，但是却被占城扣留，所以一手建立安南前黎朝的英主黎桓一怒之下亲征占城，占城发兵防御，为黎桓所败，国王波罗密首罗跋摩一世阵亡。</p>
黎桓为了泄愤，洗劫了占城首都因陀罗补罗并夷平该城，占城被迫南迁毗阇耶积蓄实力，试图反攻。</p>
从那之后，占城和安南就一直征伐不断，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安南占据优势，占城国王几次三番都被安南杀死，直到大明建立，太宗朱棣派成国公朱能和英国公张辅灭掉安南胡朝，占城这才安稳了二十年。</p>
永乐十六年，安南黎利起兵反明，安南从此战乱不断，宣德三年，朱祁钰他爹放弃交趾布政使司，后黎朝正式建立，从那之后，占城又开始面对安南的威胁。</p>
正统十一年，后黎朝大臣郑可率军伐占，攻陷占城国都毗阇耶，俘虏占城王摩诃贲该，占城再一次遭到重大打击，好在占城王族里出来个摩诃贵来，率兵击退了安南人，夺回了毗阇耶。</p>
这个摩诃贵来就是去年刚刚去世的占城国王。</p>
不过他去世不去世，对于朱祁钰来说问题并不大，继任者是谁对于大明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所以，对于现任占城国王摩诃贵由的请求，朱祁钰并不想答应。</p>
虽说摩诃贵由只是希望大明能够出面调解，让占城和安南罢兵休战，但问题是，去年年底朱祁钰刚刚坑了安南一次啊，安南使臣黎贵淳和阮弘裕可是哭着回去的，如果这时候朱祁钰出面调解，相信安南大概率是不会听他的。</p>
而且重要的是，如果安南不接受调解，他朱祁钰怎么办？</p>
重启南征吗？政务院不会答应的。</p>
不出兵教训一下不听话的藩属？那自己的面子要不要了？大明的威严要不要了？</p>
即便是接受了调节，安南也一定会提条件，而这些条件肯定会从大明身上割肉，这种事情朱祁钰怎么可能允许？</p>
朱祁钰想了一下道：“贵国国王的请求朕知道了，不过如今我大明文政之事尽归政务院所属，朕回头还要和政务院商议一下才能给你回答，贵使还要在我大明京师多留几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p>
这语气虽然客气，听起来有商有量的，其实朱祁钰是在告诉沙古卜洛，自己还要多考虑几天，你就先在会同馆等着吧。</p>
“那外臣就敬候陛下的好消息了。”沙古卜洛平静地点点头，再次对着朱祁钰行了一礼。</p>
“胡卿，送占城使臣下去吧。”朱祁钰害怕他们再给自己出什么难题，立刻吩咐鸿胪寺少卿胡恭带这两个麻烦出去。</p>
“外臣告退。”沙古卜洛行了个礼，跟着胡恭慢慢走了出去。</p>
接着又是一系列流程，按部就班，丝毫不乱。</p>
直到太阳彻底升起来，这才终于轮到了王谦一案。</p>
随着王谦带着罪枷被人押进来，孙原贞才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这个案子他也是用心调查了的，证据极为齐全，人证物证也都收集齐备，大都督府的于谦只需要按照流程处置就好，为什么这个王谦会被人带到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刑部的大牢里关着吗？</p>
朱祁钰看着下面的王谦，出声问道：“下面的可是浙江总督备倭都指挥佥事王谦？”</p>
“臣王谦，拜见陛下。”王谦带着罪枷，缓步走了进来，费力地俯下身子给朱祁钰行礼。</p>
朱祁钰点点头，吩咐道：“来人，先把王指挥的枷锁去了，朕还没有定他的罪，他的身份还是我大明官员，哪里有带着罪枷上朝的道理。”</p>
立刻就有侍卫走上来，将罪枷卸掉。</p>
没人阻止，甚至孙原贞都没有说什么。</p>
皇帝说的对，王谦虽然犯了错，但是皇帝还没有定罪，所以他还是大明正三品的都指挥佥事，皇帝这么做，是在维持朝廷官员的体面，大家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下错误，如果换到自己的话，也希望能有这样的体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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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谦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再次磕头，大声道：“臣王谦，多谢陛下。”</p>
朱祁钰看着王谦，出声问道：“王谦，朕来问你，左副都御史孙原贞弹劾你纵人下海捕鱼及克减军粮等七条罪状，你可是认了？”</p>
“臣不认，在此事上，臣无罪可认。”王谦立刻摇头道。</p>
朱祁钰盯着王谦，见他表情中丝毫没有躲闪之意，心中不禁有了些猜测，继续问道：“那你可敢和孙原贞当庭对峙？”</p>
王谦立刻点头道：“这有何不敢？”</p>
“呵呵，很好！”朱祁钰轻笑了一声，看向都察院的队列，朗声问道：“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孙原贞何在？”</p>
孙原贞早已跃跃欲试，听到皇帝叫自己，立刻出班回答道：“臣在。”</p>
“王指挥要和你当庭对峙，这一点你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朱祁钰问道。</p>
孙原贞挺直胸膛，大声回答：“臣敢。”</p>
“很好。”朱祁钰点点头，吩咐道：“那你就先和王谦说说吧，你都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的罪过。”</p>
“臣遵旨。”孙原贞立刻答应下来，然后转向王谦大声道：“王指挥，本官来问你，你可是私下命渔民带领定海卫两千人马出海打渔？你不要不承认，本官这里有定海县令亲笔手书的供状”</p>
“确有此事。”孙原贞还没说完，王谦就立刻答应了下来。</p>
“还有”孙原贞还想继续说，没想到王谦居然认了下来，不禁有些得意起来。</p>
你刚才不是不认吗？没想到自己能拿出证据吧，现在知道自己有证据才认罪，这是想以一个好的认罪态度来争取皇帝从轻处置吧，晚了！</p>
没想到王谦接着说道：“那我也想问孙大人一件事，你可知我为何要派人出海打渔？”</p>
孙原贞立刻哑口无言，他还真不知道王谦为什么要派人出海打渔，不过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于是立刻道：“不管你为何要出海打渔，本官只知道，太祖旨意，片板不得下海，你未经朝廷同意，私自派人下海，就是不遵太祖谕令，罪大恶极”</p>
王谦却没有和他辩论，而是再次问道：“那么孙大人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定海卫的兄弟出海打渔了！”</p>
“那关本官何事？”孙原贞略带自傲道：“还有你私下克减军粮，却偷偷役使军卒出海，就不怕他们一气之下怒而造反吗？”</p>
王谦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冷声道：“那是因为定海卫今年的粮饷一直没运过来！”</p>
孙原贞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听到王谦这么说，心中很是一惊，立刻反问道：“难道不是你私自贪污了军中粮饷吗？户部的粮饷可是一直都按时供应的，这一点本官相信金大人和陈尚书的操守。”</p>
“那为何定海卫从来没收到过粮饷？”王谦冷声反问道。</p>
“那你如何证明定海卫没有收到过粮饷？本官可是问过浙江布政使司的，他们说所有粮饷都是按时拨发的，而且本官亲自查过，一应手续都是齐全的，就连都司衙门的签字和印鉴都齐全。”孙原贞立刻反驳道。</p>
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浙江布政司督运分配粮草的高瑢也是举人出身，平日里做事还算妥帖，而且为官清廉，之前在江西按察司的时候就以清廉公正闻名，朝廷命他督运粮草，也是看重高瑢这一点的。</p>
“等等。”一直坐在御座上没说话的朱祁钰突然插嘴问道：“王谦，你说定海卫从今年年初开始就没有收到过粮饷？”</p>
“回陛下的话，正是如此，所以臣才派人出海打渔，用渔获来填饱定海卫的肚子。”王谦斩钉截铁地回答道。</p>
朱祁钰的脸色黑了下来，阴沉得极为吓人。</p>
他之前还真没想到过，大明朝廷中居然还真有人敢这么干，让底下的士卒饿肚子，这是怕大明太平静了啊！</p>
朱祁钰看向陈循，出声问道：“陈尚书，你们户部负责浙江粮饷的人是谁？”</p>
陈循立刻出班答道：“回禀陛下，户部负责浙江粮草的人，是浙江清吏司郎中卢钦。”</p>
朱祁钰立刻厉声问道：“浙江清吏司郎中卢钦可在？”</p>
陈循转身看向身后，一个身穿青袍、胸前绣着白鹇的文官脸色有些发白，缓步走了出来，道：“臣在。”</p>
朱祁钰盯着卢钦冷声问道：“卢钦，你和朕说说吧，浙江定海卫的粮饷你们是怎么拨付的？到底有没有拨付过去？”</p>
卢钦恭敬答道：“回禀陛下，浙江诸卫的粮饷都按时拨付过去了，户部这里也有相关的文书，陈尚书也是看过的。”</p>
朱祁钰看向陈循，陈循点点头，出声道：“应该是年后开衙的时候臣批示过，整个浙江的粮饷应该是十三万石粮草和五万两银子的军饷。”</p>
朱祁钰不再说话，开始低头沉思起来。</p>
因为有卫所制度和屯田制度的存在，大明军队的粮饷拨付其实都是汇总过来的，当地都司衙门提前计算出需要的粮饷，然后提交到大都督府，大都督府再汇总之后去找户部要饷银和粮食的差额，然后户部按照大都督府提交的文书核对之后从当地拨付，再由各地都司衙门分配到各个地方的卫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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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备倭卫有些特殊，因为靠海的缘故，所以绝大多数地方都没什么军屯，几乎都是要靠户部拨付，所以这才出现几个月没拨粮食导致定海卫没有饭吃，不得不出海打渔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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