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景泰大帝第455章 大人还要提防一二
刘吉循声看去，发现是唐天德，不由得有些气结，出声训斥道：“你是傻子吗？这个机会是陛下从文武百官手中收回来的，不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凭什么同意？如果有个人要从你手里进一批货，但是不给你货款，你能答应吗？”</p>
那人立刻不吱声了。</p>
刘吉继续训斥道：“再说了，朝廷收税，你们的成本增加了，难道就不会涨价吗？”</p>
好吧，刘吉刘大人今天说的话，的确全都是实在话，连涨价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p>
刘吉继续说道：“不过本官有一点想提前警告你们，收了廉政银子的可以涨价，这个你们自己决定，但是粮食、葛布之类事关百姓生计的货物不许随便涨价，否则惹得百姓民不聊生，朝廷肯定会拿你们的身家来补贴百姓。”</p>
“哦，对了，这也是陛下说的。”</p>
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众人都是心中一惊，有人问道：“那我等怎么赚钱呢？”</p>
刘吉冷声道：“三边都是需要粮食的，你们可以运粮去宣府大同，去榆林甘肃，那面粮食贵，相信你们也可以赚到不少银子，而且朝廷这次规定了，今后商贾运粮，会按照数量和距离减免税款，甚至还可以补贴你们的运费，所以你们不必担心赚不到钱，这点事情陛下早已想到了。”</p>
“是这样的吗？”</p>
“好像是，当初官府的公文我只是大略扫了一遍，只关注税种和增税那一块了，没仔细研究后面的东西。”</p>
“回去找一份研究研究。”</p>
“对，研究研究。”</p>
众人纷纷开始议论，下面嘈杂声响成一片。</p>
“好了，好了。”刘祯站起身道：“诸位想研究公文，可以回去再研究，大人还在这里训话呢，都好好听大人讲话。”</p>
众人立刻肃穆起来，再次看向刘吉。</p>
刘吉感激地对着刘祯点点头，刚想说话，突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一个人缓步走了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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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丁氏布庄的东家陈信。</p>
今天陈信的打扮有些夸张，一身红色丝绸锦袍，上面绣着一些瑞兽，整个人气宇轩昂的，一上来就对着所有人拱手道：“抱歉，抱歉，布庄有些事情耽搁了，还请诸位见谅。”</p>
不过他的语气中却没有一丝道歉的意思。</p>
刘吉不认识陈信，低声对着坐在旁边的刘祯问道：“刘掌柜，这是哪位啊？”</p>
刘祯低声答道：“大人，这位是丁氏布庄的东家陈信。”</p>
“丁氏布庄？”刘吉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苏武给他的资料里有提到过这个陈信。</p>
陈信是赘婿，是主动入赘到丁氏布庄的，娶的是原本丁氏布庄的大女儿，丁家大女儿嫁过人，但是为人比较霸道，活生生把她的丈夫气死了，被休了之后回到娘家没人要，刚好当时丁家家主没儿子，就招了陈信入赘。</p>
谁能想到这个陈信虽然地位不高，但是经商却是一把好手，而且没两年他的远房亲戚就考上了进士，授官监察御史，然后一步步升到了左都御史的位置，正是如今在都察院掌院事的左都御史陈镒。</p>
有陈镒在，陈信自然有了底气，开始逐渐管理整个丁氏布庄，去年丁家老爷子病逝，他就彻底成为了丁氏布庄的东家，掌握着丁氏布庄所有的织坊、染坊、店面，如今即便在十三家之内也是比较靠前的，渐渐地就养成了他这目中无人的脾气。</p>
陈信站在原地，环视一周，发现主桌上的刘吉，缓步走过来，拱手问道：“这位可是刘吉刘钦使？”</p>
既然陈信给了个面子，刘吉还是要接着的，于是一样拱手道：“本官正是刘吉，不知你是？”</p>
陈信笑呵呵地道：“刘大人，小人是丁氏布庄的大掌柜陈信，今日接到大人的请柬，小人心中欢喜，无奈家中突然有事，来的晚了，还请大人恕罪。”</p>
刘吉摆摆手道：“哪里，哪里，本官今日设宴，也是为了和苏州商界的诸位商贾认识认识，聊一聊开征商税之事，既然陈掌柜家中有事，不来也是无妨的。”</p>
陈信心中一动，问道：“那不知小人可否在大人身边作陪？小人对于开征商税之事也是有许多话想请大人向朝廷转达，还请大人给小人这个机会。”</p>
“哦？”刘吉露出一个惊讶的神色，点点头道：“陈掌柜也有想说的话，那太好了，本官此次过来，也很希望听听你们这些民间商贾的心里话，既然陈掌柜来了，那就多和本官说说吧，本官洗耳恭听。”</p>
有身份地位不够高的人让开位置，陈信便立刻坐了下去。</p>
刘吉问道：“陈掌柜有什么话想说的，尽管和本官说说。”</p>
陈信恭敬道：“刘大人，小人听说一件事，大人此番起来，是奉政务院之命开征商税的，不知是否是真的？”</p>
刘吉点点头，道：“对，此事不假。”</p>
陈信又接着问道：“小人研究过府衙的公文，上面有一项养廉银子，小人不明白，朝廷官员不是有俸禄吗？为何又要收这养廉银子？这不是政务院与民争利，以万民的血汗供养百官吗？”</p>
这家伙果真没有好意，现在过来就是找死的。</p>
刘吉黑下脸纠正道：“不是养廉银子，而是廉政银子，乃是朝廷奖励清正廉洁官员的，补贴他们的家用，怎能叫与民争利？”</p>
“哦，哦，刘大人说的对，是小人记错了。”陈信皮笑肉不笑地道了个歉，继续问道：“不管以什么名义发放，这些银子都是从天下百姓手中收上去的，这难道不是以万民血汗供养百官？”</p>
“怎么？陈掌柜此次前来，是来质问本官的吗？”刘吉黑着脸反问道。</p>
陈信连忙摇头，道：“哪里，哪里，大人贵为朝廷命官，小人哪里敢质问您。”</p>
“只是小人心中有所迷惑，还请大人能够解答。”</p>
刘吉彻底黑下了脸，反驳道：“朝廷收赋税，的确是以万民供养百官，因为百官可以梳理政务，抵御外寇，让天下万民得安生，但是”</p>
“但是百官已经有了俸禄，却还要什么廉政银子，那岂不是说这笔费用乃是不合理的，违逆了太祖祖制的吗？”陈信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而是出声打断了他的话。</p>
刘吉怒意上升，看着面前这个脸上满是笑意但是却无丝毫敬意的陈信，出声反问道：“既然说到这儿了，那本官也想问陈掌柜一句，务农之人一样要承担赋税，他们的税率要达到十税一，相比于他们，陈掌柜经商，却只需要承担三十税一的税率，陈掌柜能解释一下吗，为何你陈掌柜的赋税要比务农之人少那么多？”</p>
陈信嘿嘿笑道：“刘大人，此事乃是太祖定下的祖制，小人自当遵守祖制嘛！”</p>
“但是时移世易，当初天下大乱，太祖为了恢复你们商贾的元气才定下了三十税一的税率，如今已过去百年，你们商贾的元气早已恢复了，为何还要执行如此低的税率？正是因为朝廷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决定调整税率，开征商税的。”刘吉反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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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信脸上立刻露出惊讶之色，问道：“刘大人此言，莫不是说太祖错了，朝廷不打算再遵从祖制了？那此事我可要和我叔父说说了。”</p>
不过他虽然满脸惊讶，但是他的语气中却全都是威胁。</p>
“你家叔父是谁？”刘吉一愣，反问道。</p>
陈信立刻挺直腰板说道：“我叔父乃是当朝二品大员，都察院左都御史陈镒陈大人。”</p>
“陈大人吗？”刘吉惊讶了。</p>
“正是。”陈信这时候却是出声威胁道：“所以刘大人即便是政务院派出来的人，在苏州办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都察院可不是政务院可以管得到的。”</p>
刘吉冷笑一声，道：“怎么？陈掌柜真以为都察院就无所不能了？”</p>
“无所不能达不到，但是以诋毁太祖，违逆祖制的罪名弹劾一下还是没什么难度的，刘大人正值壮年，仕途还有好多年要走，莫要因为几个没几年就要致仕的老臣，坏了自己一辈子的仕途啊！”陈信挺直腰板出声威胁道。</p>
刘吉反问道：“怎么？听陈掌柜这意思，还能支使得动都察院的御史喽？”</p>
陈信笑着摇摇头，仍旧带着威胁道：“这个谈不上，小人毕竟只是一介商贾而已，哪里能支使得动御史大人们，但是送他们几个弹劾人的理由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监察御史也是有权利风闻而奏事的。”</p>
刘吉看着一脸傲气的陈信，突然说道：“陈掌柜有话就直说吧，莫要再拐弯抹角威胁本官了。”</p>
陈信点点头，缓缓道：“其实小人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希望刘大人能够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等苏州的商贾，停止开征商税，等您回京之时，小人必有重谢。”</p>
听了陈信的话，刘吉在心中暗道，这家伙倒还不算太蠢，知道带上苏州商贾一起给自己施压，但是他毕竟是底层平民，不知道朝廷中的那些事儿，于是轻笑道：“如果本官不愿意高抬贵手呢？”</p>
陈信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冷哼道：“若是刘大人的手太重，抬不起来，那您就不要抬手了，抓紧时间写一份谢罪的奏疏递上去吧，否则我怕大人到时候没心情写了。”</p>
“怎么，陈掌柜这是在威胁本官吗？”刘吉盯着陈信问道。</p>
陈信的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缓缓说道：“小人哪里敢威胁大人呢，只是好心提醒一下，最近若是出现什么乱子，亦或是有活不下去的莽撞人冒犯了大人，大人还要提防一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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