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从血战湘江到高山下的花环第382章 父与子
暖日融融,积攒了一个冬天的冰雪开始化开,吸走了不少热量,反而有点冷。 赵戴文开完秋林会议后,并没有返回三原,而是到五龙宫找他的儿子赵宗复。 那小子从燕京大学毕业以后,正值七七事变。于是他义无返顾的投入了战争之中,彼时他到山西文化局任了个普通的职员,两年过去了,现在已经成为新闻处长了。 赵宗复倒是没有想到老父亲会来,他作为赵家的独子,感觉有些对不起父亲,因为他是一名地下党。这两年来,他利用职务之便,给八路军传递了不少情报。 “您老身体也不爽利,大老远的还跑来一趟。现在临汾又有鬼子进驻,这里危险得很。”赵宗复赶忙请老父亲坐下,自己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年近半百了,现在父亲的背更佝偻了。 “宗复啊,阎先生要我出任山西省建设厅厅长,他还以为我是为了过官瘾才出山的。只是他看错我了,为父当了半辈子的官,这官早就当够了。”赵戴文大抵是年纪大了,一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就像以前一样。 赵宗复从来不是个省心的儿子,离经叛道。 这些赵戴文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也没有办法,老赵家就这么一个儿子。 也只能尽力帮他解决一些麻烦。 “不愿做就不必出来了,待在三原不是挺好的吗?”赵宗复说道。 “我是为了你啊。你那新闻处长也别做了,来建设厅任交通局局长吧?”赵戴文叹了一口气,自己不在政坛,儿子干了两年还是个新闻处长。要是自己还不趁着还能做点事,帮他铺一下路,等自己百年以后,儿子说不定连温饱都有问题。 他这一次过来,发现阎锡山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不管怎么说,阎锡山以前还是敢抗争的,中原大战、太原会战,都能站出来。 但是这一次太原被鬼子占领之后,阎锡山的雄心好像一下子就没有了,他很有可能倒向鬼子。 自己虽然不才,但是阎锡山要是真去投鬼子,自己必然去跳黄河,以老朽之身报国,借此打醒阎锡山。 “父亲辛苦了,不过您年事已大,我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赵宗复仍旧劝道,什么建设局局长,自己又不是真心实意的给阎老西做事。新闻处长比交通局局长好得多,更能接触一些秘密情报。 不对,等等。 交通局? 最近好像听闻组织那边在为运输补给线头疼,或许这事可以办嘛。 他眼珠子一转说:“父亲,再说山西的大城市都被鬼子占了,这交通局有什么用处?” “目前来看,要负责打通陕西和山西之间的通道。”赵戴文 “有什么用?”赵宗复还是不太明白,两省之间隔着一条黄河,又归属不同的战区,打通通道不怕日后方便鬼子吗? 要知道小鬼子占领山西后,就经常通过同蒲铁路去南面的蒲州,想渡过黄河进攻潼关。 都不知道有多少炮弹投下去了。 但是潼关难攻,这才导致小鬼子无法顺利渡过黄河。 要是在晋西这一带打通陕北的通道,以后战事不利,小鬼子可以成功西渡,进而由北向南威胁到西安。 没有见过这么给鬼子递梯子的。 “阎先生同我说,委员长刚任命胡宗南为第34集团军副总司令官,过不了几个月就要转正。到时候第34集团军就会从西安开赴陕北,阎先生想和胡宗南建立联系,一起防共。”赵戴文叹了一口气,他终于党国,却也不想抗日的关键节点,还要闹内讧。 但是阎先生好像有点说不通啊。 赵宗复撇了撇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防共。 “八路军打了那么多大胜仗,阎长官一点都看不见吗?他就不怕激起民愤吗?”赵宗复试探的问了一下老父亲,他想知道阎老西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有没有可能投降小鬼子。 “这你就不要打听了,阎先生有阎先生的想法。你是我们老赵家的唯一香火,打小就聪明,为父是以你为荣的。所以,就让我这把老骨头,最后带你一程吧!”赵戴文容不得儿子再拒绝,就当是自己这个老顽固最后的固执吧。 赵宗复没有再拒绝,一是父亲实在不容易,二是交通局能为八路军提供更多的便利。 “宗复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为父打过你一次。”赵戴文见赵宗复不言不语,还以为他不高兴了,所以故意提起以前的旧事,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记得,当然记得。父亲虽然严厉,但从来是不打我,所以那一次我记得特别清楚。”赵宗复笑了起来,那时候他还在读国中呢。 “哦,你还记得你犯什么错了吗?”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我带着同学进省府为打鬼子进行募捐。结果那时候您和阎长官在开会,您气冲冲的从会议室出来,当场就扇了我一个耳光。那些放我们进去的士兵,还被阎长官拿着木棍教训起来。”赵宗复回答道。 “那时候委员长都已经下令东北军不准进行抵抗了,你不但募捐抗日,还跑到省府来,这不是瞎捣乱吗?”赵戴文摩挲了一下靠椅的扶手。 “是啊,当时要不是父亲您护着我,我可能已经被阎长官枪毙了。”赵宗复说道。 “那倒不会,要不是我,你也进不来省府。”赵戴文说着说着咳嗽起来。 赵宗复拍了拍他的后背,老父亲的后背已经没有多少肉了,骨头倒是挺多的,将来就算百年之后,这些骨头也是很重的。 他非常敬重他的父亲。 要不是他的父亲,他绝对不可能有今日的。 相比其他同志,他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将来赶跑了鬼子,就将父亲接过来,承欢膝下,为他养老送终吧。 父子二人又说了几句,赵戴文就起身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儿子,然后又叹了口气,缓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