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宝被偷人生后,成全京城团宠第87章 抛砖
顾明达做好了头破血流,也要将张光宗这件事捶出来的打算。 但他这次拜访吴县令却颇有些波折。 他最先见到的不是吴县令,而是陈师爷。 “仲德,县尊大人公事烦扰,今日怕是不得闲,你若有要紧之事,我会尽快禀告。”陈师爷说道。 顾明达,字仲德,这还是他考上童生时老师为他取的字。 陈师爷与顾明达也颇为熟稔,话语也说得十分明白。 顾明达看陈师爷满脸急色,心神一动,问道:“陈先生,可有我能帮上忙的?只要您说一声,不必与我客气。” 陈师爷闻言,犹豫片刻后,便说道:“仲德,你也不是外人,我便只说了,上头突然来了消息,要清查陈年旧账,时下临近年关,衙门里人手不足,一人要当两人使,我都连着几日未曾归家了。” 顾明达向来通透圆融,便说道:“那我倒是赶巧了,我正愁不知该如何回报县尊大人的恩德。” 陈师爷虽然很希望顾明达来帮忙,到底不敢擅自做主,进去禀告吴县令过后,便欢欢喜喜地带着顾明达七绕八绕进了后衙一间屋子里。 后衙一直是吴县令一家的住处,突然变成办公场所,已经够让顾明达意外了。 进去之后,顾明达只见往日宽敞的厅堂,如今堆得满满当当,他放眼望去,只看到一本本垒得很高的账册,以及一张张疲惫不堪的面容。 明明非常忙碌,但却不是衙门里所有的书吏官都在这,大约有一半的书吏官不在此处。 屋子里还有好几个识字的衙差。 顾明达心下忍不住想着,宁愿拿衙差来凑数,也没有找不在场的另外一半的书吏官,显然是不方便让另外一半人知道此事。 没来的那些人,恰巧都是和前任县令走得近的。 吴县令神情凝重地坐在主位,时不时就有人拿着账本送到他面前,他看了之后点头或者摇头。 陈师爷先带着顾明达去见吴县令,吴县令很忙,连说话的空档都没有,但他看顾明达的眼神又亲近几分。 陈师爷又让人抬了一张桌子进来,附带着一摞子账本。 “仲德,这些账目你先看着,如果察觉哪里有问题直接告诉我。”陈师爷叮嘱道。 顾明达点点头,他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想让吴县令违逆官场惯例,至少他得变成吴县令的自己人。 先前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还行,但不够亲近。 顾明达随手拿起一份账本看了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后将桌子上一摞账本全都大致看了下,顾明达心底忽然有了某种猜测。 他还是不太敢确信,拿着第一份账本上有问题的那页账找到陈师爷。 陈师爷接过后看了一眼,拿着算盘算了会后,点点头:“确实有五两银子的空缺。” 陈师爷拿出一本崭新的册子,提笔在上面记了一笔。 顾明达似是无意地看了一眼,便见到那页纸上的数字已经累计到上千两。 “先生,这次是要清查近二十年税收吗?”顾明达问道。 陈师爷摇了摇头,说道:“没那么久,大概是丰启十二年至十八年的田税。” 顾明达听到这话,神情微顿。 丰启十二年至十八年,这个时间很巧,恰好是前任苟县令的任期。 顾明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继续翻看那些账目。 他和屋子里其他人一样埋头苦干,将全身心都投入到这件事里,和他们一灯熬蜡,看不出半点异样。 “怎么突然就要往前查账,时间还这么急,竟是过年也不歇着?”顾明达随口询问隔壁桌子坐着的那位书吏官。 人在劳累状态下,脑子动得也慢一些,书吏官随口说道:“清查前账,多半是有人要收拾前面那任县令了。” 说完他便有些后悔,这件事只是他根据吴县令的行动而进行的揣测,怎么就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了。 “仲德,我刚刚说的话,你忘了吧。”书吏官轻声对顾明达说道。 顾明达头也不抬,眼睛依旧盯着面前的账册,说道:“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我不小心走神了。” 书吏官心下一松,到底怕顾明达是在哄骗他,便问道:“你刚刚走神在想什么?” 顾明达闻言放下账册,嘴角带笑,说道:“我想到我小女儿了,她腿麻了,跟我说她的腿发疯了。” 书吏官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小孩子总是满脑子奇怪想法。” 顾明达点点头,说道:“也只有小姑娘会这么想,我小儿子只会说有人拿针扎他的腿。” 书吏官见顾明达完全一副女儿奴的模样,越发确信刚才他说的话顾明达没有听见,心下大定。 顾明达套出话来,心情也十分复杂,如今他已经可以确定,现在这位吴县令,大概是接到上级命令,要违反官场惯例,对前任苟县令动手。 顾明达也忍不住感慨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简直是打瞌睡就来了枕头,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难道是因为与妞妞有关,所以才会这么顺利?顾明达忍不住想着。 他的运气一向不好,若非如此,也不会一个秀才考了这么多年。 但这件事依旧需要他继续推动。 顾明达在县里足足忙了三天,陈年旧账总算整理结束,他看了一眼陈师爷记录的数据,已经滚到了惊人的三万两银子。 饶是如此,吴县令似乎还是不太满意。 县令不满意,师爷便也跟着闷闷不乐。 即便再不乐意,饭还是要吃的,一来临近年关,二来众人辛苦数日也该好好酬谢。 吴县令在后衙专程设宴款待,顾明达也位列其中。 “黄米酒?”吴县令看着顾明达带过来的那坛子黄米酒十分诧异,转而说道:“我刚来广安县时,便曾听人说县里过去有一种黄米酒,口感醇厚,颇为不俗,只可惜,那位酿酒师傅已经多年不再酿酒,倒是无缘一尝。” 顾明达轻笑一声,拱手说道:“大人说的那位酿酒师父,正是家父,他年纪大了记不清事忘了如何酿酒,这坛酒还是他十几年前,我考上童生那年酿的,原本是盼着等我考上秀才后再拿出来喝,只可惜我不争气,苦熬数年,方才侥幸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