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二三事第139章 有些痛苦只能自己熬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邱鹿鸣手里的弹珠跳棋脱手掉到地板上,骨碌碌不知滚到了哪里。 她起身就去拿衣架上的羽绒服,被贺曼姝一把按住,“你干什么去?” “我要去看看他!” “你去找骂吗?” 邱鹿鸣索性不穿羽绒服了,直接跑去门口换皮靴,贺曼姝气得顿足,追着将衣服披到她身上,又回头喊,“老大!你陪着你爸!老三!你看着呦呦!” 想想觉得不放心,自己也去换衣服了。 邱冀邺系上大衣扣子,又戴手套,他第一次看到女儿面如死灰的样子,心里绞痛,但却一分一秒也没耽搁,当先出门了。 邱怀信胡乱扣上帽子,衣服扣子也没系好就追出去了,贺曼姝在身后喊,“扣上扣子啊,别冻着!” 邱鹿鸣手抖得连羽绒服的拉锁都对不上,邱默识蹲下去,给她对好拉锁,拉到上头,“呦呦,别慌!” 邱鹿鸣的眼泪一下冒出来,“三哥,我不去了!我一去他可能更倒霉了!” “放屁!”邱默识爆出粗口,“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放的窜天猴吗?” 然后一把揽住邱鹿鸣,“走!今天要不去医院,你能消停睡觉吗?走!” 邱冀邺和邱怀信已经先出发了,邱默识看看母亲,又看看妹妹,问她,“自己能骑车吗?” 邱鹿鸣泪眼模糊地点头。 一路上,邱鹿鸣手软脚软,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骑的车,上了北街,更是接连摔了三次,最后离医院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她又一次滑倒,车把已经不知歪到哪里去了,她哇地一声哭起来,索性也不管自行车了,朝着医院跑去。 ——她清楚,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失去费远航了。 途中贺曼姝几次要下车去扶邱鹿鸣,都被邱默识阻止,“让她摔一摔吧,有些痛苦只能她自己熬。” 邱鹿鸣一进医院,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被扑过来的费母一把抓掉帽子,薅住了头发,邱鹿鸣疼得大叫一声,然后就听“啪”的一声,四周安静下来。 只见贺曼姝一手拿着攥着两只棉手套,一手反手又狠狠抡过去,却因被邱默识拦腰抱开而落空。 “你放开我!”贺曼姝毫无形象地大吼,邱默识死死箍住她不撒手。 费母撒开邱鹿鸣,不可置信地捂着左脸,怔了两秒,才啊的大叫一声,“你敢打我!你敢袭警!” “你再动我女儿一下试试!我杀了你!”贺曼姝咆哮着,怒火熊熊直勾勾地瞪着费母。 费母被镇住了,“疯了疯了。” 邱鹿鸣也愣住了,她没想到一向注重形象、从不肯在人前失仪的母亲,还有护崽母狼般的一面。 费校长以及费远航的大哥、妹妹也从手术室门口跑过来,费校长去拉费母,费母挣脱开,“你还向着她” 接下来的话,被费大哥一把捂住嘴巴,憋了回去,他在费母耳边低声警告,“你想让我们全家都丢脸吗?” 费母瞬时冷静了,含泪点头。 费大哥松开手,轻抚母亲脊背安慰她。 费母怨毒地看了贺曼姝一眼,又殷殷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涌出泪水,“儿啊,我为了你们,忍了多少年啊!” 费大哥转头看看心力交瘁的父亲,又面向全神戒备的邱默识,说,“邱默识,你母亲打了我母亲,我本应打你打回去,但我不会这么做!我知道,手术室里,邱大夫和小邱大夫正在救治我弟弟,我不会做那忘恩负义之人,但今天之后,我们两家实在没有来往的必要了,尤其邱鹿鸣,我希望她能离我弟弟越远越好!” 邱鹿鸣正在倾听手术室的动静,可除了手术器械的声音,她一无所获。 听到费大哥的话,她向前一步。 她已经决定了,她会和费远航彻底断绝一切来往,尽管心如刀割,但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让家人难堪难过了。 邱默识先于她一步,呵地一声挡在她身前,“少来这一套,你该打就打,能打赢算你厉害!” 费大哥是个文弱书生,哪能跟自小顽劣打架如家常便饭一样的邱三相比,他下意识退了一步,一脸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懊恼表情。 邱默识继续说,“首先,是费远航先打传呼邀我妹妹去的你家,当时你父母都在家中,并没有拒绝她进门,这是事实吧?你们当时打的主意是求和,因为你那倒霉弟弟以后难找对象了,索性遂了他的心愿让他与我妹妹和好,这是事实吧?再有,明明是你弟弟霉运当头,凭什么就怪到我妹妹头上,我就问你,那窜天猴是谁放的?是我妹妹吗?” “我弟弟没认识你妹妹之前” 邱默识一步上前,揪住费大哥的脖领子,“我在问你,是谁放的?” “是,是我儿子。” “那你就找你儿子算账去!”邱默识一把搡开费大哥,费大哥踉跄几步被费小妹扶住,费小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才哭过,她气愤地说,“邱默识,你怎么跟流氓一样,你还是知识分子吗?” 邱默识扫她一眼,走到费校长身前,鞠了一躬,“校长,到现在这一刻,我依然尊重您的人品和学识,我代表手术室中我的父兄和身后的母亲妹妹,郑重和您请求,今后我们两家不要来往了。 我妹妹自小单纯,从无害人防人之心,远航比她大四岁,应该比她懂得,什么是强扭的瓜不甜,也明白路是自己走的,运气是自己命里注定的!校长,咱们两家没有一个文盲,说出扫帚星这样杀人诛心的话来诋毁一个姑娘,已经可以说是恶毒了,呦呦为此压力极大,她瘦脱相了你们看到没有,我那没心没肺胖乎乎的妹妹,因为这个诋毁已经形销骨立了! 费远航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呦呦不能,她一个小姑娘,还要在嘉阳工作生活,你们给她扣上这样的大帽子,让她怎么活啊?” 费校长像是瞬间衰老了十年,他点着头,拍了邱默识的胳膊一下,喃喃说,“鹿鸣和远航都是好孩子,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会给鹿鸣一个交代。” 邱默识又鞠了一躬,“那就谢谢校长了!” 两家都不是没素质的人,也都要脸面,话已说开,就没人再闹,只费母一直怒视贺曼姝,被费小妹按了几次,才肯坐到椅子上。 过年期间没有住院患者,值班工作人员也不多,大家都散去了。 贺曼姝将邱鹿鸣带到了楼上。 邱鹿鸣其实只想在手术室门口等着,看到费远航无恙,她才放心,但看到母亲疲惫的神色,只好乖乖跟着上楼了。 值班护士殷勤照料,给她们打开一间病房。 病房恰好是被劫那天住过的,邱鹿鸣想起自己多灾多难的感情,忍不住又哭了,她抱着母亲的腰身,痛哭着,“妈,我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