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咋又哭了(1/1)

作者:无解

重生二三事第5章 她咋又哭了

邱鹿鸣一哽,什么叫学会虚情假意了,这是起码的礼貌! 邱冀邺坐在棕色的皮革沙发上,笑着说:“呦呦出去锻炼了半年,比在咱们跟前有长进。” 贺曼姝顺手拿起织到一半的毛衣,坐到另一张沙发上,“呦呦,你快跟妈说说,在哈尔滨都学什么了?一会儿再把你那结业证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说到这里,又轻轻推开靠过来的孙子,“大宝去找爷爷,奶奶这里有针。” 邱鹿鸣尴尬地坐在饭桌边,咬着嘴唇,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这半年都学了什么,不禁挠挠头发。 邱冀邺把大宝抱到膝上,为女儿解围,“呦呦今天累了,明天元旦聚餐多吃点,后天你就去图书馆报到了,你好好准备准备。”转头又问邱嘉树,“嘉树你呢?”对着儿子的语气,明显就严肃多了。 邱嘉树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放下碗筷,“爸妈,这半年我可是真学着东西了,以前专业不对口,在秘书科写材料人家都嫌我用词不专业,说我就算是大学生那也是外行。这次,我把他们两年的课本都弄了一套回来,痕检文检照相都好好学了,我还会洗照片了呢!”说完去翻自己的提包,“你们看,这些都是法律书籍,这些是我做的笔记,我们痕检老师特别喜欢我。这几本是给爸妈买的《夜航船》,我跑黑大书店才好容易找到的,你们看看对不对。” “嗯。”邱冀邺接过几本厚厚的书,点点头,“挺好。你还年轻,千万不能骄傲,你现在最缺的就是工作经验,可不能因为老干警学历低,就看不起人家,你得虚心跟他们学习。” “对,每个人身上都有值得我们学习的优点。”贺曼姝补充道。 “爸妈我知道了。”邱嘉树转身去收拾碗筷,邱鹿鸣也端起自己的碗,邱嘉树一把夺过来,揶揄地笑,“还是我刷吧,你就给咱妈讲讲,这半年是怎么欺负搜刮你亲哥的吧!” 大宝不知何时,把放在火墙边的另一个提包拉链也拉开了,拿出一本书来,“六,个奶奶,这个念啥?” 贺曼姝抬头看了一眼,叹气,“梦,六个梦。” 邱鹿鸣脸一红,不敢去看父母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夜晚,躺在北卧室暖烘烘的炕上,邱鹿鸣辗转反侧,她打开灯,把书桌上的小书架翻看了一遍,最后抽出一本历史书来,爬上炕,围着被子,靠着火墙读起来。 节,承载着厚重的苦难,她哭了很久很久。 家里很安静,她悄悄起来,去厨房门口的洗脸架上,用凉水洗脸,一抬头,见母亲经客厅出来,连忙低头。母亲哎哟了一声,“呦呦眼睛咋还肿着呢!” 邱鹿鸣胡乱嗯了一声,用毛巾盖住了脸。 客厅的电视打开了,声音不大,但邱鹿鸣听得清清楚楚,是激扬的乐曲,她拿下毛巾,下意识就跟着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这首歌,她曾和同学们游行时合唱过,也曾在报纸上剪下简谱珍重夹到书页里,即便在长沙的几个月,也听过不识字的湖南婆婆唱着“起来起来!”、“前进前进!”,而现在,它是国歌了! 她生活在一个国泰民安时代,再不必颠沛流离。邱鹿鸣哽咽了一下,又掬了一捧水到脸上。 贺曼姝觉得奇怪,“你不是刚洗完脸,咋又洗?” 睡在客厅的邱嘉树已将被褥塞进三开门大衣柜里,又把折叠床拎出去放到偏厦,回来还顺手抱了一抱木柈子,放到灶坑边,开始引火,“妈我做早饭吧。” 邱鹿鸣用毛巾捂着脸,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 耳朵一动,听到母亲低声说:“咋回事,你妹妹咋老是哭,她从小到大都爱笑,是不是在哈尔滨受了啥刺激,还是谈恋爱了?” “我也不知道咋了,一下客车见我爸就哭,回家你都看到了,自己摔倒的,也哭,我可没招她啊!在哈尔滨她天天乐乐呵呵,吃吃喝喝,别提多开心了,言情小说看是看了,可绝对没处对象!我带她走遍了全城,去太阳岛,去中央大街,还去了烈士纪念馆呢,十一去的北京,爬长城,游故宫,吃烤鸭,都按你们说的来的,让她长见识!妈我发誓,我真没欺负她,这半年净她欺负我了,我的钱都让她花光了!” “妈信你,你是好哥哥,一直最疼妹妹了。啧,就是,半年不见,我觉得她变化有点大,有点,有点陌生了。” “有吗,好像还真是,眼神!凭我这个老公安判断,就是眼神!” “好好,老公安,快陪你爸看新闻联播去吧,不用你做饭。” “好勒,那中午大餐我和大哥来做!” 邱嘉树进了客厅,贺曼姝蹲在灶坑边嘀咕:哼,臭小子,你们做,知道是怕我做饭不好吃祸祸食材,不知道的还以为个个是大孝子呢 元旦放假,上午九点多钟,大哥邱怀信和大嫂刘晓梅拎着半扇排骨和一网兜冻梨来了。 二门一开,大宝就欢快地喊着“妈妈”扑过去,抱住刘晓梅的大腿,仰着头说:“妈妈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了!” 刘晓梅哈哈大笑,捏着儿子的脸,“是啊是啊,好久不见,都隔了一年不见呢!” 刘晓梅在银行工作,年底最后一天是惯例的年终决算日,等她回到家已经一点钟了,今天一早就去买了朋友给留的排骨,又在街上买了花盖梨,等邱怀信下了夜班,两人才一起来了公婆家。 她把排骨递给小叔子,笑着说,“嘉树回来了。” 然后一边脱大衣,一边问儿子,“大宝昨天乖不乖?晚上有没有发大水把奶奶冲跑啊!” 大宝哼了一声扭过头,“才没有!” 邱鹿鸣从卧室里出来,叫了一声大哥大嫂回来了。 刘晓梅立刻笑着说:“哎呀,鹿鸣!你看嫂子昨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也没顾得上接你,你大哥又是夜班,也脱不开身,怎么样?昨天下雪,路上耽搁了吧?累不累?昨晚睡得好不好?” 邱怀信把自己和妻子的大衣扔到客厅沙发上,回身走到邱鹿鸣身边,低头摸摸她的后脑勺,“呦呦长个儿了!” 刘晓梅接口,“对,还越来越好看了!” 邱鹿鸣被当作小孩子对待,有些不好意思,“二哥一路很照顾我,我没累着。你们俩都忙,不用接我的。” “哟!”刘晓梅飞快看了丈夫一眼,“咱家鹿鸣可真懂事了!” 邱鹿鸣叹气,她原来是有多差劲啊,明明都是正常的寒暄,却频频让家人这么惊奇惊喜。 大哥大嫂进屋就开始干活,一人系一条围裙,大嫂一边和面,一边问正在客厅窗台割蒜苗的贺曼姝,“妈,咱今天包蒜苗鸡蛋馅饺子吗?打几个鸡蛋啊?” 贺曼姝掐着一小把蒜苗出来,放下菜刀说,“喏,就这一小把,不够咱们吃的,还是包猪肉白菜吧,多放点瘦肉。” “行,鹿鸣不爱吃肥肉,我一会儿把肥肉都剔下去。”刘晓梅揉着面团说。 大哥拿着一把老毛子砍刀,咔咔咔地剁排骨,二哥蹲在厨房一角打土豆皮,父亲在卧室里给大宝念书,只有邱鹿鸣,站在自己卧室门口,无所事事,像个傻子。 她想回卧室看书,又实在不好意思,房间就挨着厨房,她进去了,开门还是关门啊,怎么都不是,她苦恼地挠挠鼻子。 贺曼姝看了她一眼,递过去一头蒜,“呦呦,帮妈扒头蒜。” 邱鹿鸣立刻高兴地接过,蹲在邱嘉树旁边,开始扒蒜,不一会儿,发觉指甲被辣得火辣辣地疼,她懊恼地甩手,余下的蒜瓣被邱嘉树接过,“去去,洗手去,用香皂洗。” 那边邱怀信已经剁好了排骨,又开始剁缓冻的公鸡,他把砍刀抡得老高,厚厚的菜墩都跟着跳起来,厨房里全是哐哐哐的响声。 邱嘉树把削好的土豆放到搪瓷盆里洗,一边笑说:“杀鸡焉用牛刀,我大哥可是堂堂外科一把刀,这技术拿来剁鸡块,真是大材小用了!” 刘晓梅也说:“怀信你注意点儿啊,你那手可是拿手术刀的,算了算了,你放着,还是我来吧!” 邱怀信笑笑,“哪那么娇气。”继续剁。 邱鹿鸣洗完手,没那么辣了,她脱鞋走进客厅,穿上一双旧衣服改造的布拖鞋。贺曼姝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她只会织最简单的平针,曾给自己织过一件红色开衫毛衣,配着阴丹士林的裙子穿,最好看了。 她看看母亲手中那繁复的花纹,又去了南卧室,大宝在给爷爷背唐诗,接着又背百家姓、汤头歌。邱鹿鸣信步走到靠墙的书架边,一米半宽两米高的书架上,摞着满满的书,窗边缝纫机上摆了高高两摞书,炕边小书桌上也摆着书本纸笔。 书架上有一层格全是医书,中医西医的都有,还有英文版的。其余格子里,各个领域书籍都有一些,四书五经、毛选、四大名着、心理学、逻辑学、诗词歌赋、外国名着等等,五花八门。 她伸手抽出一本《中国近代史》,就听大宝喊:“小姑别动!爷爷的书谁都不借!” 邱鹿鸣顿时想起,父亲的书大半是当年支援边疆时从河北背过来的,又十分艰难地保存至今。 他最为珍惜的那些书,锁在炕稍箱子里,客人来家,从不请进卧室,即便书架上摆的书,也绝不外借。也就是大哥,能借医书看看。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