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罗天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灭幻之瞳
数万里之外的燕阳，却又是另外一番境况。 他不知道时鉴晋升巨陀仙的努力化为泡影，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所造成的，如果知道，他必定会先是惊愕而后额手称庆。 他当初在蛮荒之地灭杀蛮皇，不仅清除了仙界的四个高位者之一，而且引起仙界天地法则的改变，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仙界的法则就是这样，只要普通人灭杀了任何一个高位者，那么天地法则就会有所改变，境界的天花板就会稍稍提升，以便弥补高位者骤然减少所造成的空缺。 他能够晋升巨陀仙，便与这样的法则变化有关。击杀高位者之人，享有弥补空缺的优先之利，他享受了这一利益，却懵懂无知。 然而，由于他并非身居高位者，是以他并不能独享这样的利益，剩余的利益还会分惠于其他生灵，比如时鉴。 如果其他生灵不能及时分惠，那么天地法则便会自动化生出一些新的生灵，莽蝤蛴就是这么衍生出来的。 当衍生出莽蝤蛴这样的新兴生灵之后，那剩余的利益便所剩无几了。 燕阳灭杀包括莽皇在内的所有莽蝤蛴，相当于悉数吸收了那些仅剩的法则之力，从而使仙界的法则回归原先的状态，导致天地法则对晋升巨陀仙重新实行境界压制，如此一来，时鉴就悲催了。 而燕阳这个巨陀仙，由于吸收了这些法则之力，则自我提升了抗衡境界压制的门槛，是以不受这样的制约。 于茫然无知之中悄然引发仙界天地法则两次改变，他自己如果知晓，肯定会惊诧无比。 此时此刻，他即便知晓，实际上也无暇惊诧，因为他正沉浸于对刚刚吸收的大量新兴法则的炼化之中。 这些异质法则被始祖花和宿业花强行吸收进来，其实并不能与其他法则自动相融，必须再由始祖花和宿业花重新炼化。 与其他法则融合在一体，这些法则才可以被随心所欲地运用。 吸收的过程很漫长，炼化的过程依旧很漫长。 无论是吸收过程还是炼化过程，燕阳的肉身都像一个傀儡，一动都不能动。此时此刻，便是一个几岁的顽童，也能把他轻轻推倒。 幸好这是一个极其偏僻的山洞，不但小孩来不了，人大也不太可能来。 由于这样，燕阳便可心无旁骛，一门心思地将神念集中于对特异法则的炼化以及由此引起的身体变化。 始祖法则炼化特异法则，带给他的是舒爽的感觉。那种舒爽，就像一只柔软的小手在他的皮肤上轻轻抓挠，让他颇为受用。 伴随着心灵上的舒爽，他的四肢百骸也隐隐发生着变化。当被炼化之后的一缕缕特异法则在其中流淌的时候，他感到每个细胞、每个肌肉末梢都异常充盈，力量感爆棚。 然而，那些特异法则似乎有自己的选择，在均衡分布的基础上，更多地流向眼部和四肢。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却隐隐感到其中自有玄奥。 于是，他的感知更多地集中在眼部和四肢。 特异法则汹涌地流向眼部，好像那里有个无底洞等待它们去填充。而为了填补无底洞，它们前赴后继、不怕牺牲，便是作出多大的牺牲都在所不惜。 燕阳静静地感应着这一切，虽则从容，却开始不淡定。 盖因他发现，自己的眼部逐渐聚集起两个比他的眼睛大出一倍的眼状的气囊，那气囊一开始呈现虚幻状态，特异法则流动到这里，围绕气囊形成气旋，气旋中的气态法则流动速度显然比其他地方快，并且越来越快。 小半个时辰过后，它的流动和旋转速度已然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这些裹挟着特殊力量的特异法则究竟在干什么，燕阳无从猜测，只能顺其自然。 不管怎么说，这些由他的身体掌控的特异法则肯定不会刻意伤害他。 一个时辰过后，飞速流动、旋转的特异法则渐渐形成两只眼睛的轮廓。 呀，原来这是在造眼啊！ 燕阳有些恍然，却又有些茫然。 他有自己的眼睛，用不着另外再造额外的眼睛，特异法则鼓弄这样的玄虚又是为什么呢？ 纳罕之中，他蓦然想到，一些典籍中记载，古时候那些大能，其中就有长着灭世魔眼之类的特殊眼睛的，莫非这些特异法则要给他塑造出两只像灭世魔眼那样的眼睛？ 嗯，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错，遇到强劲的对手，只消眨巴眨巴眼就能把对手消灭。 这个时候，他倒是衷心期望有那样一双颇具威能的眼睛了。 他这么想的时候，特异法则继续如精巧的工匠般塑造着那双令人期待的眼睛。 眼睑、眼白、眼仁逐渐成型之后，那调皮的特异法则居然又在其中塑造出一些血丝。 看到这里，燕阳不由暗骂：你们这些鬼东西，塑造出一双澄澈的眼睛算你们的本事，又为什么这等促狭，偏偏让它变得不那么澄澈？你们喜欢搞恶作剧那是你们的事，可是这双特殊的眼睛事关老子的观瞻，这不是故意损害老子的完美形象吗？ 呸！ 夸张地吐口唾沫，燕阳不再纠结于这些瑕疵，而是专心致志地打量起那双特别的眼睛。 那双眼睛仍然悬停在神识之中，没有跟他的肉眼贴合在一起。只有两者贴合到一块，他才算是真正拥有了那威能未知的眼睛。 一边打量，一边等待两双眼睛相互贴合，倒也不嫌麻烦。 心中有期待，再麻烦的事也不觉得麻烦。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特异法则继续缓缓涌入那双刚刚打造出来的眼睛，似乎是为它抛光、打磨。 这一过程又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过后，特异法则不再涌入，那双眼睛则缓缓地向燕阳的肉眼靠拢，时进时停，似乎在寻找最佳时机、最佳角度。 终于，在某个特定的时刻，两双眼睛倏然贴合在一起。 燕阳蓦然感到眼前一片混沌。 这不由将他吓了一跳。 须臾，他那混沌的双眼重新恢复了视觉，然而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发生了变化——先前那只能看出大致轮廓的物事，此刻却能看清它们的腠理。 呀，这原来是典籍之中所记载的灭幻之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