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城第65章 登仙路（三）
卓晟看到卓为忠倒下，连忙问卓昂，“大哥，这……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卓昂指了指那些捏碎玉简后被送到广场上的孩子们，说：“不会，你看他们，就是疲惫了些。这条登仙路，走的时候难受得要死，其实对身体有益而无害，放心吧。” 登仙路上，白芷略微扭头看了一眼文墨，问：“有必要学我吗？” 文墨看都没看白芷，回答道：“频率一致，省力。” 再上十几级，文墨停住了脚步，凝重的看着前方。 白芷只落后文墨一步，她问：“怎么停下了？你应该还能坚持啊？” 文墨深吸一口气，说：“还剩二百五十级，前面压力大了很多。” 白芷，弯着腰，咧着嘴，被汗水打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全然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淑女形象，她说：“你是人吗？这也能感觉得到？你不走，我走。” 白芷向前迈步，第二百五十一级，压力骤然增加。如果说之前的增压是循序渐进的温水煮青蛙，那么这一步就是细雨和风与狂风暴雨的差别。白芷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一样向后倒去，文墨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揽住白芷的肩膀，往怀里搂了一下。 上清宗内的邱槐，瞪大了眼睛，打趣道：“好小子，下手了。” “老不正经的，什么下手了？只不过是扶了一下，都只是孩子呢！你就不能留点口德，人家的长辈可在。”一位气质淡雅，观之可亲的中年女子嗔怪了一句。 这女子看相貌四十岁不到，淡扫蛾眉、风姿卓约，一颦一笑间可看出年轻时也是风华绝代的人物。 邱槐嬉笑道：“师姐，几日不见，你又年轻了。” 卓晟捅了捅卓昂，说：“云慧姐”。 卓昂见到此女子，脸色一僵，旋即看向光幕。 大殿门口正中站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久未说话的他，突然自语道：“看出来了，有点能耐，搞不好老子……呃……老夫的记录要被破掉了。” 他身边的那位身材矮小、气度不凡的老人是上清宗的大长老郎灿，他说：“掌教师兄，你那一千七百五十三的记录算不得什么，如果不是我当年拉肚子，岂容你叫嚣这么多年？” 上清宗掌教关守山没接茬，笑盈盈的看着光幕。 几乎是倒在文墨怀里的白芷，挣扎着摆脱了文墨的臂膀，没好气的说：“干什么？小小年纪就学会吃豆腐了。” 文墨，依旧没有看白芷一眼，冷冷道：“想走就跟着，不走就歇着。” 文墨抬腿向前迈出一步，上了一级台阶。周遭空间仿佛已经扭曲，有多种力量在对他进行挤压和撕扯，神魄受到的折磨更加严重，如刀剜斧凿一般。 文墨鬓角的汗水如注，深锁眉头，双拳紧握，但他没有停下，并且挺了挺腰身。因为时间所剩不多，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停下来调整状态。 他向上一级，白芷便在他身后上一级。文墨上到一千七百五十三级的时候，上清宗内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登仙路的新纪录能否诞生已经超越了一切事情。 关守山喃喃道：“再上一级，老子就收你做弟子。” 大长老郎灿说：“哎呦，你还能想着收徒？别误人子弟就好。” 卓昂也是激动万分，他说：“这个少年不简单啊，多少年了，没有人走到这里。那白家姑娘要不是跟着他，连一千七百五的关口都过不去。” 卓晟刚要说话，就听到邱槐长老说道：“诸位，今天注定是个好日子，登仙路尘封三百余年的记录就要被破了。我记得掌教说过，有人破了他的记录，他就收此人为徒，所以我们掌教座下至今没有一位弟子，让我们来看看今天掌教能不能喜获首徒。” 登仙路上，只剩文墨和白芷还在站着，尽管弯着腰，但毕竟还有向上的力气。文墨再迈一步，上清宗登仙路的新纪录就此诞生。 当白芷迈上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级台阶时，文墨已经比她多走了四级，眼前文墨修长的背影开始模糊，她感觉不到汗水从脸颊滑落，脏腑内更是锥心刺骨的痛，神魄受到的压迫使她头痛欲裂，甚至连心跳都感应不到了。 “我要死了吗？还有二百多级没走，我怕是坚持不了那么久吧？我还是捏碎玉简算了，为什么要遭这种罪呢？吃过的苦还不够多吗？”白芷心里胡乱的想着。 突然，她看到文墨转身，这是文墨与卓为先分开后第一次转身，白芷也成为在登仙路上第三个让文墨转身的人。 文墨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也看不清，但还是要走。如果你把心里那些委屈和愤懑都用来走路，说不定你已经超过我了。” 白芷眼前渐渐清晰起来，她看到文墨深邃清澈的眸子，精致冷峻的脸庞，轻抿性感的薄唇，就连束发的木簪此刻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古朴别致。 文墨又向上一级，再向上一级，文墨再次转身，说：“如果你一直站在那儿，我会很失望的。” “你失不失望关我屁事，我用得着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教训我？你给我等着，等姐姐我追上你，把你扔下去。”白芷可能是被文墨刺激到了，也可能是崩溃前的“回光返照”，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 “又上了，又上了”白家的族人看见白芷又开始迈步，安心不少。 这次前来观礼，领头人是白英的父亲，白冠平。白冠平心里五味杂陈，遗憾自己的儿子没有更进一步，为家族争光露脸。又感慨自己的侄女在经历那么多曲折之后还能坚韧不拔的继续着自己的修行之路，在登仙路上把现任掌教的记录都给破了，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距离通仙碑还有二百级台阶，文墨两条眉毛就要顶到一起了，要被压断的骨头、要被挤碎的血管、要被扯断的经脉，还有要被撕裂的皮肤，这些通通都没有识海、神魄要被捣碎来的更痛苦。 文墨此时耳听不清，眼看不明，思绪也不是很清晰，他只知道要一直向前。他身后的白芷，魔怔般的碎碎念：“长的好看怎么了？我也好看，我也没你那么骄傲。还教训我，我好歹比你大两岁，按年纪也该叫一声师姐。臭小子，你等着，看我不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