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土地庙,从教黄皮子讨封开始第1562章 岳先生恐怖如斯
长卿抑郁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姜国诸贤中最年轻的,姜国年轻人中最有贤才的。 今天,他被一个八岁小孩…… 哦不,被一个七岁半的小孩,指着鼻子说:你老了。 长卿心中咆哮。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无法辩驳。 铁轨、列车。 快速穿行,风驰电掣。 如果小墨没有夸大,这样的列车可以做到一丈高、百丈长。 可以运输数千员士兵,以及所有的武器、装备、粮草、辎重。 日行千里、夜走八百。 无论山川、草地,还是河谷、戈壁。 都如履平地。 士卒行军不再缓慢,也不再疲惫。 无论去哪里作战,都是“以逸待劳”。 权力的延伸,不再是依靠官员胥吏,而是这种坚固又冰冷的铁轨。 九州之地,一方有变,八方支援。 集结最精锐军士于中央王庭,增强君权的同时,还能削弱地方势力的影响。 边塞之地只需留下少量的守军。 一来节省军费开支,二来防止边疆拥兵自重,反噬王庭。 异族来袭,王庭大军朝发夕至。 辅以骑兵之利,边疆异族再也没有“打一波就跑”的可能。 而随着铁轨不断向外推进、延伸。 瀚海戈壁、林海雪原,都将纳入中央王庭的掌控。 而且是强有力的掌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再也不是一句空话。 嘶…… 呼…… 长卿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仿佛有一团火在心中炽烈燃烧。 长卿口干舌燥,耳根发烫,眼珠子更像是烧红的铁球,视线都带着灼热。 他几步来到小墨面前,急声问道:“你说的不对!铁轨脆弱!如果铁轨被破坏,就像长蛇七寸受创,全线崩溃!” 小墨昂头,毫不示弱的看向长卿。 “所以,我们要发动群众。” “我们的铁路就像鱼的脊骨,铁路两侧的站点就像整齐排列的鱼刺,而百姓居住的村庄,就是鱼肉。” “这三者合二为一,鱼儿才能自由自在的遨游。” “有人想破坏铁路,那就得先问问沿线的百姓们答应不答应。” 长卿哑口无言。 小墨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长卿不服。 “你怎么做到让沿线百姓与铁轨骨肉相连,合为一体?” “这还不简单?”小墨一字一顿的说道:“只要让他们获利,源源不断获利就行了,铁轨代表的不是攫取,不是剥削,不是压榨,而是像河流一样滋润着两岸的农田。他们的生活随着铁轨提升,他们的命运随着铁轨改变,他们自然会发自内心保护铁轨。” “有多发自内心?” 小墨双眼眯起,沉默许久。 最终,他说道:“必要时刻,他们会心甘情愿趴在地上,用脊梁当铁轨,托着列车跨沟过坎。只是,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 长卿心中震撼了。 他与王建相视一眼,沉默无言。 三军用命,将士效死。 然而,这只是一句场面话。 怎么用命?为什么用命? 怎么效死?为什么效死? 现在,他们都有了清晰的认知。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没有谁生来就必须为别人死。 唯一能让人们毫不犹豫去死的,唯有自己。 为了自己的利益。 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 家庭、乡土、宗族、族群、国家…… 这些朴素的事物融汇到一起,就成了信念、理想。 长卿开始审视自己。 审视自己的道。 将士用命,无需严苛的军法,无需卑劣的权术。 无需用“怯战者耻”去洗脑。 为将者不用再欺骗手下士兵。 他们可以坦诚的告诉士兵——这是一个必死的任务! 长卿盘腿坐下,开始领悟。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向远处走去,将庭院留给长卿。 小墨双手插入光屁股小孩腋下,将其高高举起。 小屁孩蹬弹着短腿想要下来,却没能如愿。 很快,庭院中就只剩下“呼呼”的破风声。 列车风驰电掣。 精密的齿轮飞速转动。 声音拉远,又拉近。 仿佛一道道不断渐变的曲线。 这个曲线不断上升、下降。 在长卿脑海中勾勒出高低不同的地势。 山,山坡、山谷、山坳…… 如此种种,不再是一个缥缈的名词。 而是有了真切的形象,真实的长宽、高下数据。 桥梁、道路、浮桥等,也都在脑海中陆续浮现。 这些场景不断延伸、不断扩大。 小墨说的“四纵四横、八纵八横”也有了清晰的轮廓。 一条条线路在长卿脑海中浮现。 可是很快,又被他擦去。 四纵四横、八纵八横不光要考虑地形地势地貌,还要考虑沿途的国家、百姓。 长卿勾绘了一道又一道。 也擦除了一道又一道。 最终,八纵八横定型。 又在八纵八横的基础上变成十二纵横、十五纵横、十九纵横。 这一刻,长卿叹息一声。 山川草地河流溪谷荒漠戈壁全都消失不见。 一切的一切都溯本归源。 脑海中只剩下最原初的线。 十九道纵横相交的线。 “这是……棋盘……” 没错,这正是两年前岳川教给他的五子棋、围棋的棋盘。 十九道纵横。 三百六十一个交点。 而这一切,恰好暗合九州,涵盖天下。 长卿心中一颤。 “岳先生,恐怖如斯!” 原来,岳先生早就领悟到了这一层次。 更是溯本归源,化繁为简,将大道化作棋盘,将天下列国化作棋子。 只可惜,自己弈棋多年,始终没能领悟到这一步。 自己的悟性,真是差啊! 连一个七岁半的小孩都不如。 缓缓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草屑。 此时,列车还在呼啸飞驰。 长卿目光随着列车一路穿行。 许久……许久…… 他喃喃自语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