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靡第229章 她是美人计
一场秋雨,庭院薄雾生寒。 盛长裕还是要决定去趟徽州视察,不能省事。 “……可能也要去福州。你可有东西要带给你大嫂?”盛长裕临出发时,问宁祯。 宁祯准备了一个大箱子。 藤皮箱很沉重,宁祯有点不好意思:“你放在专列上,到了地方再拿下来。” 盛长裕试了试,还好,不到五十斤的样子。 重得有限,就是太大了,她拎着费劲;盛长裕个子高,拿着倒是非常顺手。 “装了什么?”他问。 宁祯:“半箱子给大嫂的,有苏城这边新出来的首饰、孕期要用的常备药、补品等;剩下半箱子,是给侄儿侄女的衣裳、玩具。” 她大哥已有一儿一女,大侄儿快六岁了。 “都是要紧东西。”盛长裕道,“我会替你送到,放心。哪怕不去福州,也会叫人把这个箱子送过去。” 宁祯:“多谢达令。” 盛长裕听着洋话,没什么感触,他又听不懂,不太懂其中浪漫。 他揽她腰:“换个叫法。” 宁祯笑,偏过脸不肯。 两人厮闹好一会儿,这才沉沉睡下。 盛长裕第二天的傍晚才出发,宁祯去火车站送行。 回来时,天黑了。 车子拐回盛家老宅这条街时,突然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奔着宁祯的汽车来的。 副官急忙刹车,宁祯的手枪也在一瞬间拿出来上膛。 她反应极快。 身子往前倾,她也没顾上,手枪比她身形稳。 而后,又有几个人冲出来,吆喝着把人按住了。 乱糟糟,有男有女。 宁祯对副官说:“别动,坐在车里。” 车前灯不够亮,只能瞧见眼前一小块空地。此处虽然不是繁华街道,也不偏僻,四周有商铺与人家。 “快按住!” “今天的药没喝,她又发疯了。” 宁祯与副官坐在汽车里,辨别外面情况。 冲了宁祯汽车的,是个年轻女人,看上去二十三四岁。衣裳破旧、头发凌乱,眼神十分迷茫到处看,似受惊的小雀。 她瞧着不太正常。 跟过来押住她的,一共六七人,有父母或者公婆一类的老者,也有年轻男女。 把人压了下去,一个老婆子走到宁祯的车窗前,不等车窗摇下,点头哈腰:“贵人,我女儿她得了癔病,没看住跑出来,冲撞了您,老婆子给您赔不是。” 说着话,利落跪下磕头。 宁祯始终没动,既没有摇下车窗去看热闹,也没有推开车门走下去。 已经是夜里了,意外随时会发生,宁祯不去赌运气。 她示意副官:“发动汽车,回去。” 副官道是,按响了喇叭。 靠近车窗的老婆子吓一跳,后退几步,汽车麻利开走了。 宁祯惊觉自己后背有点薄汗。 副官把车子开进了盛家老宅的大门,才有余力说话:“夫人,您方才没有撞到吧?” 宁祯:“不曾。” “需要属下跟督军府说一声,派人查一查那一家子人吗?”副官又问。 宁祯:“好,谨慎为上。” 第二天,副官向她回话,说昨日那条街上,没有他们遇到的那一拨人,也没那么一户人家。 副官说话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十分后怕。 幸而夫人不天真,没下去装腔作势卖弄慈善,要不然…… 督军才走,牛鬼蛇神们就蠢蠢欲动了吗? “……夫人,您别害怕,也可能是他们住在附近。需要警备厅继续盘查吗?”副官又问。 宁祯摇摇头:“如果是刺客,早已跑远了,盘查只是惊扰普通人生活,不利于稳定;如果真的只是路人,他们已经道歉了,这件事就算了。” 声势浩大查下去,反而叫人有了可趁之机。 她遇到的事还少吗? 宁祯是不怕的。不管什么人,在城里想要杀她不容易。 “和督军府副官处的人说,我认定只是意外,叫他们不许发电报跟督军提。”宁祯道。 副官应是。 盛家老宅,二少奶奶戴云兮心神不宁。 盛长宽发现了她的异样,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戴云兮:“没有。” “你看上去不太对劲。”盛长宽说。 他与戴云兮在国外相遇,是她一直接近他。 盛长宽拒绝了她,她仍是不依不饶。盛长宽对贴上来的女人,很是戒备,尤其是这女人颇有姿色。 有一个暴雨的下午,戴云兮冒雨去接他放学,盛长宽心中感动;他乳娘在国外没什么熟人,戴云兮总去陪伴,也感动了她。 乳娘的认可,加上戴云兮的心诚,盛长宽逐渐和她交往。 也是她逼迫他,非要结婚,要死要活的。 那时候她怀了身孕。 他们很快结婚,可她的孩子在四个月的时候落胎了。 盛长宽安慰她,对她百依百顺。她病恹恹要求回国,盛长宽也同意了。 他对戴云兮的态度,是可怜、同情、责任心。 等他回来,发现戴云兮是江家的养女,而江家乃他大哥嫡系,盛长宽心里很膈应。 戴云兮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再联想她去德国却没有把学业放在第一位,连语言这一关都没过,一直混日子,盛长宽觉得很刺心。 他中了计,受到了愚弄。 戴云兮是江家特意派去德国,专门为了拿下他而安排的。 就连她的落胎,盛长宽钻了牛角尖,想起来都觉得是阴谋。 他本就没多喜欢戴云兮,只是为她的深情感动,又很负责与她结婚。等他回味过来,一切都不对劲的时候,盛长宽还是闹脾气。 他越看戴云兮,越觉得不顺眼。 “……我姆妈这些日子不太舒服,染了风寒,我有点担心她。”戴云兮说。 盛长宽一时怒从心底起。 戴云兮算计他,江太太是主谋。不提江太太还好,一提起来他就怒不可遏。 “她是你什么妈?你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吗?”盛长宽问。 声音拔高,带着逼迫。 戴云兮一愣,继而眼泪夺眶而出:“阿宽,你是嫌弃我的出身吗?” “我与你结婚的时候,你说自己是小门小户 的女儿,我嫌弃你了吗?如今,你倒是会颠倒黑白。”盛长宽愤怒,转而出了屋子。 戴云兮呜呜哭了好一阵儿,第二天一大清早,只是跟婆婆打了个招呼,她回江家去了。 盛长宽知道她又去搬救兵,心中冷笑,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