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靡第176章 督军思念宁祯
宁策这日很晚才回家。 宁祯在他院子里等着。 他一身汗味、一身酒气,十分难闻。 人还挺清醒的,脚步也稳。 “什么也别问,回去睡觉。”宁策摆摆手,钻进净房了。 他半晌不出来,宁祯在窗下说话:“你还好?” “我不想讲话,你回去。”宁策说。 宁祯:“下次想聊聊,可以找我。” 宁策含混应了一声。 宁祯从家里离开,回去盛家老宅时,宁策也没露面。 宁祯没把他的事,告诉家里其他人。但那天二哥二嫂都在,他们俩藏不住话。 祖母还问宁祯:“和姚家的小姐?” “我不太清楚内幕,他没跟我说。”宁祯如实道。 祖母有点担忧:“姚家之前跟咱们家只是不太来往,如今是生死仇敌。哪怕咱们愿意,人家愿意不愿意?” “人家当然不愿意。那姑娘,姚家打算送她去给督军做姨太太的。”宁祯说了实情。 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不是宁祯忧虑的,她没跟祖母聊过。 祖母没大惊小怪。 经历过朝代更替,祖母见惯了各种事,姚家此举在祖母眼里,实属平常。 “怪不得老三一直瞒着,也不来求我。”祖母叹口气,“他是有理智的,随便他吧。他不说,咱们就不管。” 又说,“老三打小鬼机灵,他心里盘算深。咱家的孩子,都不会闯大祸,大事上靠谱。” 宁祯点头。 七月底,宁祯和三哥见了一次,她试探着聊了聊姚云舒,被三哥打断。 他不愿多提,半个字也不想说。 宁祯委婉朝老夫人那边打听,姚家打算什么时候把姚云舒送到老宅来。 也没什么消息。 “……上次大哥来老宅,姆妈提到了姚云舒,大哥一口回绝。估计暂时不接,需要等下次找个机会。”盛长殷告诉宁祯。 又对宁祯说,“我很不喜欢姚家的女孩子。不知这个姚云舒性格如何,姚文洛就很讨厌。” 宁祯:“看着挺漂亮。” 盛长殷诧异看一眼她。 “大嫂,你担心了?怎么漂亮,也没有你漂亮。”盛长殷说。 宁祯哭笑不得。 她的感叹,不是这个意思。 可能是跟宁策有关,宁祯原本对“姚家庶女为妾”一事不怎么关心,现在竟然挺好奇。 她暗暗留心此事。 又过了几日,盛长裕从驻地回来。 他先打个电话给宁祯:“我去摘玉居吃晚饭。” 宁祯道好,又问他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盛长裕:“没什么想吃的。天热,随意吃点就行。” 宁祯莫名紧张。因为他们俩的关系,会有进一步的发展,现在处于悬而未决。 是更好,还是更坏,宁祯不知道,心中十分忐忑。 盛长裕的副官半下午就来了,送了一筐葡萄,以及一把短刀。 短刀装在牛皮套里,很简朴,副官长程阳亲自拿给宁祯:“督军说意外所得,送给夫人。” 宁祯接过来。 一把古刀,不怎么保养,也是锋利无比,冷铁如凝霜。 宁祯识货,心中欢喜,对程阳笑了笑:“替我多谢督军。” 又叫曹妈拿了钱,打赏几名送东西的副官。 副官走后,宁祯把玩这把短刀,爱不释手,立马找来清水与绸缎,要重新擦拭一番。 曹妈则把葡萄分了下去,留下宁祯三天吃的,剩下的给老宅各处都尝尝。 不单单是为了尝鲜,也是替宁祯造势。 宁祯把短刀擦好了,仔细放起来,下楼吃葡萄。 葡萄皮薄,酸甜适当,比宁祯自己买的好吃很多。 “这算是今夏吃过最好吃的葡萄了。”宁祯对曹妈说。 她叫曹妈与几个佣人也尝尝。 大家纷纷说好。 宁祯心中微动,叫曹妈准备晚饭,她自己出去了一趟。 姚安驰死后,城里再也无人盯梢宁祯,宁祯出门又不带副官了,一个人开车出去。 车子跑起来不热,宁祯上下车还是出了一身大汗。 她回来后,把自己买的东西交给曹妈,上楼洗澡。 头发还没有晾干,柔软披散在肩头时,盛长裕来了。 他换了简单的衬衫长裤,把袖子挽得老高,鬓角有一层薄汗。 宁祯头发未干,不好梳发髻,就随意编了条麻花辫子,斜垂在胸前。 盛长裕瞧见了,觉得格外雅致慵懒,气质绝俗。她不打扮的时候,其实也是她最美的时候。 他不好这么讲。他自己判断了下,说人家不打扮更漂亮,可能不是什么好话,会有歧义。 “午睡才起来?”他问。 宁祯:“不是,刚刚出去一头汗,把头发洗了,还没干。” 又道,“我出去给督军买了小蛋糕和烤鸭。” “有心了。” “您送过来的葡萄很好吃,短刀我也喜欢。”宁祯说。 盛长裕:“你喜欢就好。” 宁祯坐在旁边沙发里,看向他肩头:“督军的伤都好了吗?” “早已痊愈。” “这件事终于过去了。” 她指姚安驰的事。 盛长裕:“老师很不甘心,最近这些日子不少人说情。可能没那么容易过去。” 宁祯心说,那是你的危机。我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盛长裕像是能猜透她想法,淡淡说:“姚家还想把女儿给我做妾。有谣言传到军中,试探我的态度。” ——这就跟督军夫人有关了,宁祯也不能置身事外。 宁祯:“督军,您怎么想?要安抚姚师座吗?” 盛长裕静静抬眸,看了眼她。 他心中莫名一阵烦躁,火气上涌。然而他又很快按住,不露端倪。 宁祯只是尊重他,询问他意见。 “我当然是拒绝。我与老师之间,已经有了矛盾。任何的安抚,只是暂时遮盖了这些矛盾,对我和他都无益处。 剜得腐肉,才能治沉疴。不是他死了儿子,我纳他的庶女做妾,就可以把伤口遮起来,假装若无其事。”盛长裕道。 宁祯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您娶他家女儿做姨太太,的确不妥。轻了,失去了安抚的价值;重了,妻妾不分,家宅不宁。” 这席话,似一道清泉,缓缓流淌过盛长裕心头,把他的烦闷都消了下去。 原来,她也会担心。 她不想他纳妾! “我们夫妻想法一致,往后姚太太往老宅塞人,我就知道如何应对了。”宁祯又道。 盛长裕唇角微扬,破天荒有了点淡淡笑容:“你可以做得很好,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