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靡第48章 替督军夫人出气
盛长裕和徐芳渡站在门口聊天。 佣人都怕盛长裕,远远避开,不需要吩咐。 “……繁繁踢你,我已经教训了她。所以你的事,我给了恩惠。别太过分,知道吗?”他声音慵懒。 漫不经心。 那种不屑,从他言语和表情里流露。 徐芳渡轻轻咬唇:“裕哥,我知道了。” “以后也不需要给督军府送什么。你有这个心,照顾好老夫人。”盛长裕说。 徐芳渡眼中噙泪:“裕哥,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盛长裕有点烦躁。 他的余光,总能瞥见室内端坐的那抹身影。 白狐毛的围脖,暖融融的,衬托得她脸越发小而莹白。 细微的风,吹着那一圈圈细绒绒的毛,似水波般荡漾。 这搅合得盛长裕分神。 他没办法专注听徐芳渡说话。 “……如果我真的落胎了,您会惩罚繁繁吗?” 盛长裕表情空白,神色幽静,喜怒都被压下:“不会。” “您一直讨厌姆妈偏心。为何到了您这里,又如此偏心?我不如繁繁漂亮,可我也有比得过她的地方。”徐芳渡哽咽。 又说,“她踢了我一脚,裕哥。就关几天,这样轻拿轻放吗?” “你还想怎样?叫她向你赔礼道歉,你不怕她再动手?”盛长裕语气闲淡。 随意接话、随意开口,只三分注意力留在交谈上。 他一向倨傲,徐芳渡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她眼中含泪,一双眸越发璀璨明媚,抬起脸看他,泪珠儿顺着眼眶滑落:“裕哥,我想要个孩子。” 盛长裕双手插进了风氅的口袋。 他忘记了拿烟。 又把手拿出来,他眉宇间的不耐烦,已经按都按不住。 “繁繁她没本事,我跟她不一样。裕哥,我如果有了个孩子,他会和我一样孝顺姆妈。您再也不需要操心家里的事。”徐芳渡说。 盛长裕冷冷笑了笑:“你老实告诉我。” “好。” “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自己?”盛长裕问。 徐芳渡轻轻攥了攥手指。 今天,盛长裕破天荒听她说了很多话,她肯定有句话触动了他。 如果是从前,他早抬脚走了。 他愿意听,就是很好的开端,徐芳渡一边凄美落泪,一边在心里思量自己的回答。 她迟疑了几息,才道:“裕哥,我、我不能为自己吗?我一弱女子,为自己打算,算死罪吗?” “为自己打算,没什么错,当然不是死罪。可你既然为你自己,凭什么对我有所求?”盛长裕声音转冷。 他耐性告罄,高声对室内说:“姆妈,先走了。” 老夫人便起身走出来。 宁祯只得跟着。 盛长裕:“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您叫人告诉我。” 他转身时,看了眼宁祯。 宁祯立马道:“督军慢走。” 盛长裕:“你跟上,我也有事和你说。” 宁祯:“……” 徐芳渡眼中有无法遮掩的错愕。 盛长裕已经抬脚走了。他穿一件黑色羊绒风氅,材质非常硬,只有他这样高大挺拔才能穿出气势。 宁祯对老夫人说:“姆妈,我送督军出门。” 老夫人点头:“去吧,不用再过来了。” 宁祯:“我原本还打算出去,看看铺子里的账。” “你顺道去吧。”老夫人说。 巴不得他们赶紧走。 宁祯跟上盛长裕。 他的汽车停在大湖西边的主道上,盛长裕和宁祯沿着湖边青石往那边走过去。 他问她:“要出门?” 目光落在她的狐毛领上。 宁祯不知自己这毛领有什么不妥,给它整了整,回答他的问题:“您来之前,我打算去看看铺子。” “坐我的车。”他说。 宁祯很想自己开车出去。不为旁的,万一他回头不高兴,她不至于被丢在路上。 “我等会儿有事,约了人去戏院喝茶,车子送你。”盛长裕又道。 宁祯只得道谢。 “……上次在邮轮餐厅,葛家那女人欺辱你了吗?”他突然问。 宁祯完全跟不上他说话的步调。 她慢了一拍:“没有。” 见他沉默,她很快领悟过来,他想知道那天她和葛宝娴之间发生的事。 宁祯又快步跟上,与他并肩而行:“她提出邀约,我就感觉不对劲,身上带着枪。” “你身上什么时候不带枪?”盛长裕道。 不辨喜怒。 宁祯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态度,正考虑怎样作答,他又道,“你这么怕死吗?” 没有恶意。 “我家只我一个女孩儿。我要是出事,全家都伤心。”宁祯答,“我保护自己,也是保护我的亲人。” 盛长裕眼眸微微一动。 “你一点也不像被千娇万宠养出来的。”他说,“没什么脾气,能屈能伸。” 宁祯:“……” 不是被你逼的吗? 如果可以,你当我愿意活得这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吗? 我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上至公婆、下到小姑子小叔子,哪个不得捧着我? 我父亲有权有势,我三个兄长个个体格健壮,我嫁谁都可以横着走。 ——除了嫁你。 斩断一个人的翅膀,还问她怎么不爱飞。 宁祯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和:“骄纵并不是什么好性格。” 似回答了他,也似安慰她自己。 做人还是谨慎点好。 像葛宝娴,她现在应该后悔死了自己那么跋扈嚣张、目中无人吧? “……那晚没吃亏吧?”盛长裕转移了话题。 他是很肯定的口吻。 他知道她没有吃亏,还是亲口问一句。 “没有。”宁祯道。 她不提孟昕良,只说葛宝娴没本事,早已被她看穿了计划。 “……她那个血,假得跟什么似的,打量我不知道真血。再说了,翡翠镯子我也摔碎过,根本不可能伤到手脉。”宁祯道。 “有见识。”盛长裕目光投向远方,不看她。 “督军还生气吗?”宁祯问。 盛长裕:“……你总不会因我迁怒了你,要我道歉吧?” “不敢!”她立马说。 “我并不生你的气,那天只是情绪不好。”盛长裕说。 又道,“葛家那女人敢算计督军夫人,我已经降了葛明的职。” “为我啊?”宁祯愕然。 她实在很吃惊,语气有点急。外头可不是那么猜的,宁祯也不是那么想的。 突然受这么大一个恩惠吗? 盛长裕:“为督军夫人!” 宁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