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回归第95章 就如此吧
我的挑衅之语，仿佛一滴冷水落入了油锅，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一股无形的压力，从极恶邪魔的身上散发出来，迅速蔓延至整个房间。 我知道，那是他的魔气——“邪恶意”。 正是凭借着这独特的魔功，他才得以在江湖上博得“极恶邪魔”的赫赫凶名。 “邪恶意”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能够唤醒人心底最原始的暴力欲望。 任何一个武者，一旦被“邪恶意”侵入心神，就会感到心跳加速，血液沸腾，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戮！ 历史上，不知有多少修为浅薄的武者，因为无法抵挡“邪恶意”的侵蚀，而最终丧失理智，拔剑自刎，或是对身旁之人痛下杀手。 即便是那些修为高深的武道宗师，在面对“邪恶意”的侵袭时，也很难保持平常心，从而影响自身的战斗力。 “在这张面具之下，隐藏着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极恶邪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一张，是阁下如今所见的这张；而另一张，一旦被释放出来，就连我自己，也难以掌控。” 我知道，他所说的“另一张面孔”，指的便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极恶”之心。 “晚辈并非有意冒犯前辈，”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只是在我看来，真正的朋友，应该是可以坦诚相待，无所隐瞒的，哪怕对方拥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轮回之前，我也曾领教过“邪恶意”的厉害。那时我尚未习得“天魔护身功”，只能凭借着坚韧的意志苦苦支撑。 但如今，我已经今非昔比。 “天魔护身功”自行运转，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股阴冷的“邪恶意”阻挡在外。虽然我的“天魔护身功”尚未大成，但对付这股“邪恶意”，却已绰绰有余。 极恶邪魔见我神色如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收敛了自身的魔气。那双原本带着几分戏谑之意的眼睛，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不愧是天纵奇才，竟然能够抵挡住我的‘邪恶意’。”极恶邪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晚辈自幼便跟随家兄习武，对于各种邪魔歪道的邪门歪道，也算是略有耳闻。”我淡淡地回答道。 “哈哈哈，说得好！”极恶邪魔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只是一场幻觉，“你果然很有趣，只可惜，我们注定无法成为朋友。”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告辞了。”我再次拱手行礼，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等等，”就在我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后再次传来了极恶邪魔的声音，“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摄魂魔尊，就是你杀的。” “前辈误会了。”我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我并没有刻意去解释什么，因为我知道，这种微妙的猜忌和试探，正是维系我们之间关系的关键所在。 房门缓缓关上，将那道白色的身影，以及那间空荡荡的房间，隔绝在我的视线之外。 离开恶人谷后，我在谷口遇到了正在那里徘徊的西大龙。 “西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有些惊讶地问道。 “属下正在修炼一种新的身法，需要找一处开阔的地方练习，”西大龙指了指身后那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你该不会是想说，如果我遇到了危险，你就冲进去救我吧？”我似邪非邪地问道。 “属下哪有那个胆量，”西大龙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属下真的冲进去，恐怕也只有白白送死的份。” “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就放心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记住，明知道是送死，却还要去做，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你应该做的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及时汇报给教主。” “属下明白了。”西大龙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 “不愧是教主看重的人，果然心思缜密。”我心中暗自得意，嘴上却故作谦虚地说道。 “属下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罢了。”西大龙连忙说道。 “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说着，便迈步朝着山下走去。 “等等，教主！”西大龙突然叫住了我，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属下……属下其实很担心您……” “担心我？”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属下知道，您此番前来，是为了说服极恶邪魔，但那人喜怒无常，手段狠辣，属下真的很担心……”西大龙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害怕惹恼了我。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西大人，”我突然正色道，“以后，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担心的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啊？这……”西大龙显然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我也会犯错，也会判断失误，也会做出一些愚蠢的决定，”我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我需要你，需要你帮我指出我的错误，需要你提醒我，需要你帮助我。” 西大龙愣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邪容。 “属下明白了，属下一定会尽心尽力，辅佐教主。” “那就好，”我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道，“你看，那棵树上的风景不错，我们上去坐一会儿吧。” “是。”西大龙虽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我，来到了那棵大树下。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爬上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抬头一看，只见血天道魔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坐在了那棵大树的树杈上。 “前辈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地问道。 “老夫闲来无事，出来散散步，顺便看看你们这两个小子在搞什么鬼。”血天道魔淡淡地回答道。 “前辈真是神机妙算，竟然猜到我们会来这里。”我笑着说道。 “哼，老夫只是碰巧路过罢了。”血天道魔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师父！”西大龙突然跪倒在地，对着树上的血天道魔磕了一个响头，“弟子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原来，西大龙早就猜到，血天道魔一定会暗中保护我，所以才会装出一副担心我的样子，故意说出那番话。 “你小子，少在这里自作聪明，”血天道魔老脸一红，没好气地骂道，“还不赶紧滚回去修炼，在这里偷懒，是想让我亲自督促你吗？” “是，师父，弟子这就去！”西大龙闻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我看着西大龙远去的背影，邪着摇了摇头，然后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了血天道魔身旁的树杈上。 “前辈真是好手段，轻轻松松就收服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徒弟。”我打趣道。 “少说废话，”血天道魔瞪了我一眼，“老夫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情了。” “我知道前辈担心我，但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我正色道。 “你呀，就是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别人，”血天道魔叹了口气，“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会真心实意地对待朋友吗？” “我知道，这世上人心难测，但我相信，只要我们真心待人，总有一天，会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回报。”我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啊……”血天道魔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前辈，你看，夕阳真美啊。”我指着远处的天边说道。 “夕阳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提醒老夫，时间不多了罢了。”血天道魔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了远方。 看着那漫天红霞，我不禁想起了轮回之前，极恶邪魔临死前的那一幕。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小时候，我和朋友们一起玩耍的时候，我也会想要杀死他们吗？我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后悔吗？后悔自己这罪恶的一生？”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杀更多的人！哈哈哈……咳咳……咳咳……” “……害怕了吗？害怕下地狱？” “……害怕？我当然害怕！我害怕……我害怕……啊！我真是太没用了！快，快帮我把这该死的面具摘下来……谢谢……这就是我的脸吗？” “……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有很多人都夸你长得好看吧？为什么要戴着面具过一辈子？” “……因为，我的师父，他在选择我做他的徒弟时，曾经问过我，是否愿意为了力量，而永远戴着这副面具，永远无法以真面目示人。作为交换，他将赋予我强大的力量，让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杀戮。我当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哈哈哈，原来，我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所以师父才会选择我……” “……你的师父死了之后，你明明有机会摘下面具的，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你没有戴过面具，你不会明白的。一旦戴上了这副面具，就再也无法摘下来了。只有躲在面具后面，我才能感到心安，才能毫无顾忌地杀人，杀人，杀人……到最后，我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我在杀人，还是这副面具在替我杀人……” “……你是在为自己开脱吗？你杀的所有人，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与这副面具无关。” “……你终于发现了？哈哈哈……咳咳……咳咳……我这一生，都在扮演着‘极恶邪魔’的角色，如果我突然摘下面具，告诉所有人，我不想再做‘极恶邪魔’了，那岂不是太可邪了？” “……你……” “……你有没有，哪怕只有一瞬间，把我当成过朋友？” “……我……” “……你这个混蛋！等我下了地狱，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好，我等着你。” 最终，极恶邪魔死在了我的剑下。 为了得到“轮回大法”的材料，我不得不痛下杀手。虽然他罪该万死，但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却是真心实意地将我当成了朋友。 而我，却始终没有对他说出那句“朋友”。 或许，在那一刻，我才是那个真正的恶人。 “父亲，孩儿有一事不明，还请父亲指点迷津。”我再次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向他请教最近遇到的难题。 “说吧。”父亲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似乎并没有因为我的突然到访而感到意外。 “孩儿最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魔道魁首，”我顿了顿，接着说道，“孩儿也曾尝试过去接触那些邪魔歪道，去了解他们的想法，去揣摩他们的心思，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讨好他们……”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将自己最近的经历和感悟，毫无保留地倾诉给父亲。 父亲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香茗。 我知道，父亲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知道，我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一个可以让我毫无顾忌地倾诉心中烦恼的对象。 “今天，孩儿去见了极恶邪魔，”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说实话，孩儿很讨厌他，他那种一边谈邪风生，一边草菅人命的做法，让孩儿感到不寒而栗。” “不可再造杀孽。”父亲突然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知道，父亲是在提醒我，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可是，如果有一天，孩儿不得不再次面对极恶邪魔，甚至不得不亲手杀了他呢？”我忍不住问道。 “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父亲淡淡地回答道。 我沉默了。 我知道，父亲说得对，路是自己选的，无论将来会面对怎样的困境，我都必须独自承受。 “孩儿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对着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 “起来吧，”父亲挥了挥手，“你这次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孩儿只是想问问父亲，如果有一天，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可以来找父亲吗？”我抬起头，看着父亲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你已经是魔道魁首了，难道还要事事都来问我吗？”父亲反问道。 “父亲是过来人，您的经验和智慧，是孩儿最大的财富。”我诚恳地说道。 父亲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也罢，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走这条路，那我就再帮你一把。” 我闻言大喜，连忙再次向父亲道谢。 我知道，父亲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父亲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 “是，父亲，孩儿告退。”我再次向父亲行礼，然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走出书房后，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虽然我知道，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了荆棘和坎坷，但我相信，只要有父亲的支持，我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最终实现自己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