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的崛起第1563章 艾德莱德的主张与大主教维维安的主张
乡村一片深秋的寒冷宁静,在图尔城内却有着热热闹闹的景象。 在另一座罗马时代遗留下来的建筑内,罗贝尔与艾德莱德突然间收到来自小雨果的特别消息。 信使把话传给罗贝尔,一时间弄得他难以置信,他还对信使威胁:“如果你敢有半点假话,我就绞死你。” 信使当然不敢乱传话,随着神职人员对相关情况做背书,罗贝尔也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 一个晴朗的午后,北风明显急促了些,仿佛预报着一场来自北方的暴风雪正在逼近。 如此天气令罗贝尔感觉一丝不祥 他站在石窗边,站在这里可以轻易眺望到图尔伯爵家族历代居住的宅邸,以及不远处有着尖顶与大量拱窗的圣马丁大教堂。 他知道小雨果那在那边静静呆着,整个房屋也都是冷清的,更知道服侍这位年幼伯爵的侍者们,因恐惧那孩子携带的“诅咒”,对其照顾始终非常有限。 罗贝尔非必要是不会去探望他的,生怕自己也被诅咒感染。 关于在小雨果死后如何处理那栋建筑他已经想好,同样的关于葬礼相关的事宜他也是清楚的。 他唯独不清楚小雨果为什么要割裂伯爵直辖地,就将香农送给罗斯王的儿子雷格拉夫。 “你在发呆么?”艾德莱德静静走来,一只手搭在丈夫的肩头。 “我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 “关于你弟弟。雨果竟然把香农送给了雷格拉夫,这种事……简直难以置信。”说到此,罗贝尔不禁攥紧双拳。 艾德莱德注意到这一点,继续拍拍他的肩:“他是留里克的儿子,再说他与你并肩作战这么久,我们与他已经是朋友。香农给他,真的很不妥吗?” 听起来,妻子的话是一种反问。 “你……”罗贝尔猛然转过身,看着妻子的脸。他的老脸在颤抖,冷冷道:“香农是个好地方,如此美妙之地雨果何必让给他?分明是不想让我得到。” 艾德莱德依旧不以为意:“也许吧。他现在还是伯爵,他要做这样的决定,我又如何反对呢?” “你为什么不反对。你可以反对。” “又有什么问题?”艾德莱德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弟弟只要死了,你就是伯爵。雷格拉夫作为香农男爵,你就是他的封君。你被罗斯王击败,利用罗斯王给的资金才来到图尔,现在罗斯王的儿子可以做你的臣下,你还赚了呢。” “只是虚荣罢了。只有女人才会甘于这个。” “怎么?”艾德莱德收起最后一语的戏谑微笑,这便掐起腰来:“你在讽刺我?图尔是我的故乡,雨果是我的弟弟。哪怕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他也是我的弟弟,他的决定对我、对你又没有什么实质性损害。罗贝尔,你不要太贪心了。想想看,我们在陶努斯山落魄得快要饿死了,是谁给了我们活命的粮食?香农给雷格拉夫,我很支持。” 罗贝尔闭上眼听着妻子的喋喋不休,过了一阵子憋出一句话:“你这是报恩吗?” “是报恩。” “荒谬,哪有这样报恩的道理。” “我不管。”艾德莱德一副坚决的态度:“罗斯王派人救了我也救了你,更是救了我的儿子。没罗斯人帮助,我们早就饿死在陶努斯山下的雪堆里了。现在我把香农给罗斯王的儿子,我乐意。” “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仿佛你已经是女伯爵了!荒谬,你的家族就是因为没有男性继承人,你父亲才娶小,生下的儿子还背负着诅咒。” “够了!”罗贝尔本想继续说,艾德莱德将之坚决的呵止:“只有雨果可以宣布你是下一代图尔伯爵。与其执着于香农归了雷格拉夫时好时坏,你还不如和雨果好好聊聊,让他在册封雷格拉夫的时候,顺便宣布你是继承人。” “算了吧。我本不善于求人,除非我活不下去了。再说我现在的权势是打出来的,明年我还会打下奥尔良,打下巴黎。我不需要那个病人册封我,查理念及我的军功自会封我爵位。”说罢,罗贝尔就悻悻然地离开石窗,独留艾德莱德在此暗自神伤。 站在罗贝尔的立场,自己的妻子现在就是妇人之仁。 但冷静一番,妻子的一些话的确有道理。 艾德莱德本就是生育多个孩子的妇人,小弟雨果与自己的儿子年龄相当,与罗斯王的儿子雷格拉夫也差不多。 某些瞬间,她看到雷格拉夫带领部下耀武扬威,就仿佛看到了自己抛弃在勃艮。 一百名战士全副武装后能给予教士们幻觉,仿佛所有人都是由一个战士的复制。服装、武器装备全方位的同一款式,这是法兰克军队从来做不到的。 至于统一服装后的好处,集体穿黑色罩袍的教士们再清楚不过。 基于雷格拉夫的介绍,维维安对诺曼人的认知已经被颠覆,至少诺曼人中最强大的罗斯人有他们讲究的秩序,不少诺曼人已经皈依天主,对此局面罗斯王抱以宽容的态度。 这就应证了埃斯基尔在信件的描述——修会同仁们仍能继续去北方劝说那些诺曼人皈依。 雷格拉夫和手下的一百勇士看来不是特例,在战争中的作风虽然依旧是野蛮的诺曼人那一套,他们的的确确都皈依天主了。他们会为内战时期的罪行日后忏悔,维维安主教相信这批迷途羔羊未来还有救。 在法兰克世界,由罗马教宗主导的本笃修会是正统,阿里乌斯派的异端正被疯狂打压得只能转入地下活动。不列颠的各个教会也都属于本笃修会,如果图尔的教会愿意与麦西亚的教会联系,只要由更高级的兰斯大主教作为媒介,双方即可通过信件、人员交流。 如果把雷格拉夫视作诺曼人,他就是各种诺曼人里很好相处的一个。 如果把雷格拉夫视作麦西亚国王,现在对他友好,他就对教会友好,未来在麦西亚工作的同仁也不会遇到麻烦。 雷格拉夫本可拒绝这种无端紧要的“三天斋戒”,到了约定的日子自己被小雨果册封了事,事后大主教只能承认。他起初不知道这是大主教维维安故意为之,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反对。 与大主教友善的透露新声,诚然这里有着他个人表达欲使然,被图尔本笃修会在官方层面欢迎,这对自己未来统治香农很有必要。 雷格拉夫这就很有目的性的做出承诺:“我治下的香农,我不允许他人破坏它。我会保护当地村民,保护当地教士,给教会的十一税我不会扣留。当我的人在香农结婚了,也请你们派来教士做主持人。” 香农一直是伯爵直辖地,理论上当地的教会十一税一定要拿出来,恰恰是伯爵家族忙着自己收税就是扣住不给。整个图尔教区,教会方面最稳定的税基是教会辖地的村庄,想要伯爵家族拨出钱财基本是妄想,如今反而是罗贝尔以需要军费为理由向教会要钱。 香农被割裂出来成立男爵领,雷格拉夫许诺会把教会十一税送到,这可是扩大教会税基的大好事啊! 要是少年真的履行了承诺,那就是伯爵一派拒绝给钱,诺曼人反倒给钱了,实在是一种黑色幽默的奇景。 图尔的修会不会跟钱过不去,钱财送到位了,雷格拉夫就算态度蛮横一些依旧是大好人了。而他表现得过于有礼数,也有下级教士背后非议此乃“小野蛮人故意装模作样”,哪怕是装模作样的,维维安也希望雷格拉夫尽可能长时间的表演。 遂当雷格拉夫走出圣马丁大教堂的正门,在他的身后已经是整个图尔本笃修会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