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殿宠后第233章 哥哥我是爱你的
他经常给她擦头发,婠婠也习惯了他的侍奉,所以此时便有些舒服地闭起了眼睛。
“我当然相信哥哥了。只是我更懂郁姬这个人。”
晏珽宗接了话:“她是以色侍人之人,所以才这般曲解我,婠婠,我今夜召她来,当真就是问她两句话而已……”
婠婠却摇头:“因为她从出生起,就被人教导着去做一个娼妓。她没有选择,只能下意识地用身体来讨好她所接触到的所有男人。”
“薛娴和高桢他们大概都同我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郁姬的父亲并不姓郁,她的外祖父也不姓郁。
姓郁的人,是她的外祖母。
数十年前,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濂州人,和婠婠的外祖父一家祖籍算是同乡。
就像婠婠,因为以陶氏女的身份入宫,成为武帝的皇后,来日《魏史》中属于她的那本神孝皇后列传里,也会记载她是濂州人。
当年,郁姬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一起自云州出关去做些互市的生意。
同关外的突厥人做生意,的确是一项收入可观但是风险也很大的行业。
所谓风险,就是这些商人们一旦出了关外,就很容易受到突厥人的骚扰和掠夺,甚至人财两空,杀人越货,都是常见的事情。
外祖母那时对郁姬的外祖父情根深重,她一定要陪着那个男人一起出去做生意,她要陪在自己的丈夫身边,更要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不论发生什么,她都要和他生死与共、荣辱与共。
起先的几年里,彼此倒也还是十分恩爱的,于是也通过这互市的行当赚下了不少的家底子。
可是偏偏有一年,外祖父为了赚到更多的钱,冒险命令自己的商队一路往西北走了更远更远的路。
外祖父这样的冒险最终还是付出了代价的。
因为就在返程的路上,他们遭遇了来自突厥某一支部落的劫掠。
外祖父这一趟行程所攒下的所有金银都被掠夺一空,甚至商队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子,也很快遭到了突厥人的侮辱。
其中就包括郁姬的外祖母。
不过那个时候,外祖母的腹中早就怀上了郁姬的母亲,而且她的外祖父自己心中更是清楚,他的妻子在受人凌辱之前,早就怀有了身孕。
那一定是他的孩子。
这伙抢劫他们的突厥人并没有杀人。
因为郁姬的外祖父据理力争,告诉这些突厥人,他的老家在濂州,他们家中还有许多的金银财宝。
只要这些突厥人开出一个数目,命人传信回去,他在濂州老家的族人一定会如约送来赎金,赎回他们的。
好在突厥人同意了。
信纸送回了濂州老家,在郁姬的外祖母显怀之时,三个月后,外祖父的族人果真派人送来了赎金。
但,那只是赎回外祖父一个人的赎金。
只是赎回外祖父的。
外祖母疯了一般的质问他为何要抛下自己的妻子、抛下自己商队中的这些伙计。
外祖父闭口不答。
前来赎人的那位外祖父的族兄将当日外祖父亲手所写的信纸递给了外祖母看,原来从信纸寄出去的那一刻,外祖父就只想过让他一个人活。
那封信纸上,外祖父让他的族人送来的赎金,就是为了赎回他一个人的。
只言片语,他都没有提到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
外祖父走的那一日,外祖母哭的很伤心。
他亲口告诉自己的族兄说,自己的妻子怀上了突厥人的杂种,早就不干净了,不如就将她扔在这里,回去就说她已死了,没得反而让自己家门蒙羞。
族兄更是满口说好。
因为多赎回一个人,他们就要多付出一份赎金。
哪怕,他们并不差这笔钱。
于是,也同样是在这样一个阳光热烈的春日里,外祖父抛下了所有人,抛下了自己受辱的妻子和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女儿,跟随着他的族兄走了。
再未回头。
之后数年,这一群掳走了外祖母他们的突厥人,又劫掠了许多其他的魏室商人。隐隐约约从那些人的口中,外祖母得知,外祖父在回到濂州老家之后,很快就在父母的安排下重新娶了妻子,纳了美妾,生养了儿女,过上了极其自在逍遥的日子。
外祖母的娘家人、她的父母,也因为女儿的失身而感到耻辱,再不愿意提起这个女儿,不仅从未想过救回自己的女儿,甚至连家里人偶尔提起这个大姑娘,都会遭到父母的训斥。
他们已不再承认她的存在了。
而外祖母在屈辱之中生下郁姬的母亲,十数年后,郁姬也从自己母亲腹中降生。
外祖母并未将从自己父母丈夫那里得到的冷漠和仇恨延续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她为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都悉心取了名字,真心疼爱过她们。
只可惜,外祖母在十年前已经过世,而郁姬的母亲也在五年前病故。
因为血统低贱,郁姬这样的女子,生来就被打上了等同于“娼妓”的烙印。
她这一生,就是为了伺候男人、供男人泄欲的。
若是她生得不好,那么她就是最低贱的娼妓,可以让所有地位低下的男人发泄。
若是她这副皮囊生得够好,她就可以成为那些突厥贵族们私人专属的妓,只让一个男人玩弄。
她也学会了用自己的身体来解决问题。
每每阿那哥齐心情不快,她就按照那些年长的女子们所教导的,使出浑身解数来帮阿那哥齐泄欲舒缓。
因为她知道,只有大汗的欲望纾解了,大汗的心情才会畅快,她才能有好日子可过。
所以,在阿那哥齐死了之后,当攻来的魏军将领高桢等人发现她时,她也同样地表现出了极致的顺从,主动提出要侍奉高桢他们。
这个时代的别的女子所要学习的什么贞洁和刚烈,没有人教导过她。
是以她也从未想过什么要为阿那哥齐殉葬的念头。
将她养大的那些突厥妇人,只会同她说,你这副风骚的身段,生来就是给男人弄的。
她只知道这样去讨好男人。
落到谁手里,就这样去伺候谁。
阿那哥齐在的时候,她可以伺候阿那哥齐,阿那哥齐死后,她也可以面不改色地继续为高桢等人脱衣。
现在同样地服侍魏帝,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念头。
婠婠握着晏珽宗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十分认真地告诉他:
“我从未怀疑过你,更不会去生郁姬的气。”
“哥哥待我的心,我从怀上聿儿时就知道了。这些年里你只守着我一个人过,空置六宫废弃嫔妃,我还不懂你的心吗。我们已经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格外的认真,将那天晚上他没有听见的话再度清清楚楚地重复了一遍。
“我爱你。”
“哥哥,我是爱你的。我也永远都信任你。你既然说了没有,那就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