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1/2)

作者:等下个季节

纨绔皇子:盛宠嚣张嫡女第二百零四章

这位美人长着柳叶眉,细长的凤眼,樱桃口,薄面微腮,上挑的眼角却带了几分媚,头上半点金银钗环俱无,只斜插着一枝半开的桃花,早春二月的天气分明还冷得很,她却穿着丝绸做的衣裙,桃红配艳紫,系的还是葱绿的纱巾,卷着一阵香风走了进来,袅袅婷婷向卓氏福了一福:“见过太太……”声音好像三天没吃饭一样柔弱无力。

卓氏倒是很客气:“免礼,不知水仙姑娘这会儿来,有什麽事?”

那水仙姑娘面露哀愁,欲言又止,看得徐大娘不屑地移开了视线,结果跟着水仙进来的那个丫头上前回话了:“太太,方才府上的管家送了两个小丫头过来,说是给我们小姐使唤的,可那两小丫头也太笨了,什麽都不懂!我们小姐是娇客,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还请您把那两个人带走,只叫我们带的人进来侍候就好,缺的人手,便叫人伢子来。我们不劳烦府上安排了,自己买了人来使唤吧。”

春瑛听得目瞪口呆,这是哪位呀?听起来是客人?可是上那有这样不客气的客人?!

卓氏笑笑,并不吭声,她身后的丫头便斥道:“好没规矩!怎的连称呼都不懂”你们水仙姑娘的将军大人送给我们老爷为姬妾的,如今老爷不在家,等老爷回来了,禀明老太太,给你们姑娘晋位分,才能称呼一声姨娘,如今只喊姑娘便罢,哪里来的小姐?没得叫人家笑话!再者,家里的人,哪个不是听凭太太分派人手侍候的?你当还是在将军府里,有将军宠着,只拿自己当娇客,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也不把当家太太放在眼里?“

徐大娘见那丫头气得满脸通红,也轻蔑地笑笑:”派过去的丫头都是家生子,再老实本份不过了,做事也勤快,哪里委屈了姑娘?男仆和粗使的媳妇子都是在外院听差的,至於添人……咱们家可不是外头的,随便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来!

“好了,什麽大事儿!”卓氏不咸不淡地青斥两人,端坐在上,对那水仙姑娘微笑道,“既然分派的人手不合你意,回头我就叫人再派两个丫头去。往后就别再说什麽你们府、我们家之类的话了,你已是进了我们家的门。怎的这般外道?一路上累着了吧?你的丫头也是不懂事的,一点小事,还要让你亲自来说?快回去歇着吧。”又叫守在门边的丫头:“万福,还不快搀着水仙姑娘出去?”

那万福丫头立刻笑着走上来,半拉半拽地将人拖走了,气得水仙的丫头直跺脚,狠狠地瞪了卓氏一眼,跟着出了门。卓氏也不在意,只命徐大娘:“回头你再派两个家生丫头过去,要机灵些的。外院那两个人,你教人好生盯着,若有劣行,就撵了吧。”徐大娘忙应了。

立在卓氏身后的那丫头似乎有些不满意:“太太也未免太宽了吧?那位主儿来了才几日?整日不消停?她那丫头更是没规矩!为着喜姨娘随老爷北上,却没叫上她,居然连太太都不放在眼里的,什麽阿儿物!喜姨娘可是老太太亲自(言周)教的,哪里是她这样不三不四的人能比的?不过是个玩意儿,老爷也没说要怎麽处置,太太索性打发了,岂不胜过将来叫别人家知道,反笑话咱们?”

卓氏淡淡地道:“凤鸣,既回了京,你就不能再这样胡闹了。”那丫头讪讪地闭了嘴。

卓氏回归正题,又望向春瑛:“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只是……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要想让家里过得好些,何不直接寻个好人家嫁了?也不必再进来坐侍候人的营生。”

春瑛方才听得清楚,有一位喜姨娘是老太太“亲自调教”的,原来这位二老太太也会把丫头给儿子做妾,为防节外生枝,她便回话道:“回太太话,奴婢家里已经给奴婢定了亲事,只是对方有事去了外地,要三年才能回转,因此奴婢才想趁这段时间,进来当几年差的。”

卓氏万想不到春瑛居然已是有了人家的,不过想想她的年纪,倒也不出奇。

女儿身边的大丫头九如,就是自小有了人家,这次回京后就该出嫁的,只是春瑛年纪本就不小,又定了亲事,只能侍候几年功夫,为免有些鸡肋了。

徐大娘见状便小声禀道:“太太,我记得老太太屋里的几位姑娘,除了在任上出嫁的鸳鸯,和给了老爷的喜鹊,剩下的鹦哥和雪鹤都到了配人的年纪了吧?”

卓氏微微点头:“你说得是,在外头毕竟不像府里周全,侍候的人也少,一时半会儿的没处合心意的人选去,这丫头好歹能侍候个三两年,等她要出去时,新调上来的丫头也能使唤了。”又觉得春瑛是定了人家的,想来不会有不安份的心思,可以放心用了,便添了一分笑模样:“你许的是哪家?若是我们家的就更好了。”

春瑛低头道:“是京南清润店镇上的一户人家,家里做些小生意的。他如今出远门贩货去了。”

卓氏点点头:“那倒还罢了。”又转向良姐,问了几个问题,良姐答得小心翼翼的,但仍然很紧张。卓氏梅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又叫了几个粗使的丫头进屋相看,不一会儿便道:“春瑛,良姐随我去见老太太,徐妈妈带其他人去找鹦哥,让她带着做活,先在老太太院里试两日,若不好了,再换。”

说罢卓氏就站起身,命凤鸣帮着整了整穿戴,挺直了腰肝,往三进的院子走去。春瑛连忙跟上,良姐有些脚软,歪了歪,她忙伸手扶了一把,又托着对方的手肘往前缓行几步,等到良姐站稳了才松开手,得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凤鸣回头正好瞧见,特意看了春瑛几眼。

二老太太关氏住在正路第三进院子里,因是刚到的关系,院子里到处都是行李,丫头婆子四处穿梭。卓氏瞧着不像,命徐大娘与凤鸣留下来帮忙,静自带了春瑛与良姐进屋。

二老太太正歪在榻上歇脚,听说是儿媳妇带了给自己使唤的丫头来,便道:“你拿了主意就是,我这里人也够使唤了。在外头和在家里也没什麽不同,何必非要摆那个排场?”

卓氏忙笑道:“母亲虽然省事,只是亲戚们来了,看着不像。那些寻常人家,家中老母亲还不止四个丫头使唤呢,母亲何必跟儿子媳妇客气?再说,鹦哥她们家里不是已经给她们说好亲事了?等她们出去了,母亲怎麽办?自然要再添人的。母沁的日子过得安好,才是我们做晚辈的福气。”

二老太太揉揉额头:“我倒忘了这回事了呢。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她们几个说不定心里都在怨我呢。”旁边正在捶脚的丫头扬起小脸笑道:“老太太这话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们倒恨不得留在这里侍候老太太一辈子呢,又怕老太太闲我们粗笨。”二老太太笑道:“胡说,哪有女孩儿大了不嫁人的道理?”又问儿媳:“你带来的就是那两个人?”

良姐还没动静,春瑛便先机灵地上前拜见:“给老太太磕头。奴婢春瑛,院老太太长命百岁,万事如意。”良姐慌忙跟着下拜。

老太太笑道:“瞧着倒还机灵,是哪家的孩子?”

卓是便指着春瑛道:“那一个良姐,是外头买来的,这个春瑛,是老路家的女儿。母亲可记得霍家外甥女儿?她在西府里住的时候,这丫头就是屋里侍候的。”

“哦?”二老太太似乎想起了什麽,“姓路?路春瑛?你原本是侍候攸哥儿的吧?会厨活?”

春瑛很是惊讶:“是,奴婢在三少爷院里做过大半年粗使丫头,后来因病回家养了一年,表小姐来时,才被选上去侍候的。”

“这就是了。”二老太太笑道,“漪姐儿来见我时,就提过京中的日子,说身边一个西府带去侍候的丫头极好,平时也不奉承,但见了她有不妥处,常常苦劝的。她总说当时不懂事,没把那丫头的话放在心上,后来想起,才知道那句句都是为了她好。她离京那日,曾经服侍过的人,也就只有这个丫头悄悄儿跑去送她,她离京那日,曾经服侍过的人,也就只有这个丫头悄悄儿跑去送她。想来就是这丫头了?只是如何又跑到我们家来了?”

春瑛从没想过,霍家表小姐曾经在这位二老太太面前说过自己的好话,一时间心里感激万分,正要回答,卓氏先开了口:“外甥女儿既出了嫁,这丫头便没了差事,总在家闲着也不是道里,正好徐妈妈要找人来侍候,便把她叫了来,给母亲使唤,可不正好?母亲既觉得她不错,正好调理调里,等她将来出嫁时,也多份体面。”

二老太太笑着点头:“这话很是。漪姐儿送了我些好药,他女婿又荐了位好大夫来,去岁过冬时,我腿风犯了,多亏了那大夫和药,才好过些。既然这孩子是她的丫头,我便照应两年,当是还了漪姐儿的情。”

卓氏忙叫春瑛:“老太太留下你了,还不快谢恩?”春瑛没想到自己那麽容易就过了关,忙依然拜谢,心里都松了口气。

虽然东府里的行情也挺复杂,不过当家太太似乎挺能压场,而且两代主母都对她不错,想必今后的日子不难过吧?

只是,沉沉浮浮,兜兜转转,她又重新开始了丫环生涯,今后是否能事事如意?

春瑛在东府的丫环生涯就这样开始了。

东府是个四进的宅子,东西两路各有两个套院,与侯府那边的格局大不一样。

进大门后的第一进是外院,正屋三大间,分别是客厅、偏厅和茶室,东厢是外书房,又有少爷读书上课的地方,后头的月洞门连着的套院,却是二老爷长年请的一位幕僚及其家眷所居之处,隔着过道,可通过角门出府的,算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院落。如今这位先生随二老爷北上了,但其家眷却跟着雇主家人住了进来,平时就关上中间的月洞门,要到卓氏那边去,都只从过道走。

西厢有两间放置物件的屋子,中间是穿堂,通向西边头一个套院,却是家中管事们议事的地方,有时候,若有外头的管家、掌柜、庄头们来拜,主母卓氏也会来这里见他们。这个套后院一进,是徐家夫妻另两位大管事在府里的居所。

进了二门后,全府的第二进院落则是二老爷夫妻起居的正院,除了卧室,还有内书院、琴房、棋室、花厅等房间。二太太卓氏原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偶尔闲了,也会教教儿女琴棋书画,或是陪丈夫消遣。

正院西侧有游廊,通向西边的套院,地形窄长,横向隔成了三个单独的院子,却是给家中姬妾们备下的地方,据说是当年二老太爷在时,就定下的格局,只是长年只有一个院子是有人住的,多数房屋都荒废了,早在两年前,便由卓氏写信回府,命徐总管找来工匠,把两个没人住的院子改建成一个,预备将来四少爷娶亲时用。至于东边的套院,仍然是空的,不过是存放东西罢了。

再往后的第三进院子,才是春锳的工作场所。这里是二老太太养老的地方,因各处门窗、隔板都雕了松鹤延年、福寿如意等花纹式样,便起名叫了松颐院。正屋三间,分别是二老太太的小厅、卧室和暖阁,两边厢房则是四少爷四小姐的居处。

一等大丫头都住在耳房里,其他人则是住在后头的后罩房,每日到前面来当差。

春瑛刚刚上岗,鹦哥和雪鹤两个一等大丫头还在,她只能在外罩房跟别的丫头挤在一处。但她也没怎么在意,反而趁机会跟其他二三等的丫头搞好关系。别人有难处,她能帮就帮,不能帮也会提点建议;自己从前穿过得不合身的旧春装,这次也从家里带来了,见了新来的小丫头没什么像样的衣裳,便送一两件,有些不大值钱的小首饰也拿来送人;早起时有人来不及梳头,她便帮着梳;或是晚间不当班时,做两双鞋子给小丫头们;新人有不懂的地方,她总时不时提点两句。没几天,新来的丫头便觉得这位姐姐为人极好,又很能干,原来的旧人也觉得她温柔可靠,闲时常爱跟她亲近,有了好处,也总是带稳她。

二老太太、二太太等见状,都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认为霍漪看重春锳这个丫头,果然是有道理的,从此待她更客气了,还时不时有赏赐。春锳每次都微笑着接下、谢恩,一点都没有失态之处,出了门,若有小丫头们喜欢,便拣些不要紧的东西分了,从此在她们心中形象更加高大,二老太太、二太太见了,便觉得她不好财物,为人大方,但也有分寸,不会糟蹋主人家的好意。

一个月不到,春锳在东府的地位便越来越稳固了,随着雪鹤、鹦哥两人的婚期议定,新的一等大丫头名额便成了松颐院所有丫头心中最大的悬念。

本来老太太身边,除了鹦鹤二位以外,还有两个大丫头,是鸳鸯喜鹊二人处嫁后补上来的,一个叫白鹭,一个叫秋雁。前者是家生子,后者却是在南边时买来的。二房回京后,二老太太身边添了好些人手,她们二人,几乎算是候补的一等大丫头了,还有两个名额,应该是从新挑上来的家生子里选,但无论如何,白鹭和秋雁都是为首的人,只是春锳的出现,却让这件事有了变数。

秋雁是外头来的,自知没法跟家生子比,又是一样的月钱份例,心里早就些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可白路却是在东府家生之女,与春锳差不多年纪,再二老太太跟前已经侍候了近六年,除了鸳鹊鹦鹤四位,她自认是资历最深的一个,忽然被个春锳抢了风采,又见她越来越得众人看重,心里便生不忿。

本来鹦哥将管教新来小丫头的差事交给她,是想让她提前接手自己离开后的工作的,但白鹭管教得严,小丫头们都对她有几分惧怕。而春锳态度温和,凡是有不懂的问她,都会得到详尽细致的回答,有时候还会耐心地手把手教她们。相比与只会大声喝斥数落的白路,小丫头们自然更喜欢春锳了,加上春锳时不时送些小东西,或帮点小忙,小丫头们闲谈时说起,都觉得春锳比白鹭好,希望将来是春锳管教她们。白鹭偶然听见了,大骂她们一顿,回房后越想越不对,从此一见春锳就板起了脸,还常常冷嘲热讽的,仗着自己替鹦鹤二位代管事务的机会,但凡是辛苦累人又不露脸的差事,便都交给春锳去做,自己专门在老太太面前奉承讨好。

春锳早就过了跟人争闲气的年纪了,也不理会,该做的事做好,不该做的事,交给该做的人去,若是遇上到别处传话送东西拿东西的差事,便趁机跟各处人马打好关系。她在这府里,想要打听消息,或是送东西送信回家,都要这些人帮忙呢,临时拿银钱去收买,总是比不上提前进行感情投资可靠。而且,这府里虽是二老太太地位最尊贵,当家主事的毕竟是二太太卓氏。她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到卓氏面前说话的机会,拍些不显眼的马屁,再暗中讨好一些徐大娘等有实权的管事娘子,从此这好名声就传得更远了。

等白鹭从家人那里听说,察觉到不对劲时,春锳在东府的形象已经定了下来,她再生气也无事无补。一想到将来自己和春锳同时升一等,但春锳在府中比自己更有脸面,白鹭便心里发虚,忙忙抢过在二太太卓氏跟前后脸的差事,也去奉承讨好,又想到四少爷是小主人,更是太太的心头肉,便殷勤地在他跟前多打了几个转。春锳则淡定地接过在二老太太面前服侍的工作,并没有特地卖乖,只是很仔细很认真地做着事,尽最大努力让二老太太过得舒适自在。

春天气候虽已转暖,但空气中还有几分冷意,因此屋里仍燃着炭盆。为了防止炭火气过重,屋里的人会感到不适,丫头们总是在屋角墙边放上水盆,离人太远、效果平平不说,丫头们走过,总是会不小心踢到。春锳便想了另一个法子,将湿巾搭在屋中架子上,或是用托盘盛着放到二老太太附近,等湿巾干了就再换一条,屋里炭气大减,也再没没人踢翻水盆了。若是二老太太嫌湿气重了,要拿开也方便。

春锳又仔细研究了二老太太的食谱,专门挑些适合春天吃,但又能暖身的食物,得知二老太太脾胃弱,常常觉得腹涨,没胃口,还特地照着胡飞找来的食谱,结合自己在现代见过的东西,用茯苓、莲子、苡仁、山药、扁豆、麦芽、藕粉等材料做了八珍糕,因是甜的,又合了老人家胃口,二老太太吃了两天,便开胃多了,四少爷四小姐跟着祖母吃饭,跟着吃了几块。卓氏见了很是欢喜,命春锳把坊子交给厨房,又赏了一对荷包,里头装了四个银锞子。春锳微笑着谢过了

二老太太便对媳妇道:“这丫头果然是个有心的,我没看错她,难得得的是沉稳,不管你是骂还是夸,都没慌过。我瞧着,倒还有几分大家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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