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皇子:盛宠嚣张嫡女第一百六十章
说罢便推着春瑛出去,一路拉到二门上,跟看守的婆子打了招呼,又推她上了门外的轿子,催着仆人们出发了。
等送走了春瑛,锦绣回到小姐院中,脸上还有些淡淡的不安。霍漪见了,便浅浅一笑:“锦绣可是不放心?”
东儿笑嘻嘻地插嘴道:“锦绣姐姐,你别烦恼了,她若识趣,咱们以后就多了一个好姐妹,若是不识趣,就当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就是了,你犯什么愁呀?”
锦绣瞪她一眼,对霍漪道:“小姐,我认得春瑛的日子虽不长,却也知道她不是那种爱捣鬼的孩子,无心攀扯富贵,平日做活也甚是勤快,她到底是侯府的家生子,又有父母亲人在那里,行事多少有些顾忌,何必逼得她太紧?”
“锦绣姐姐这话可说错了。”旁边的蕊儿插了一句,“如今不是咱们逼她,是有人在逼咱们。若是身边的人不能信任,小姐还怎么过日子?咱们不能跟在小姐身边,就只能盼着服侍小姐的丫头是个可靠的。趁此机会试上一试,也好心里有数。”
霍漪止住她的话头,对锦绣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厚道人,罢了,我答应你,不管她选哪一条路,都不会有性命之忧,如何?好了,闲话休提,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正事吧?春瑛既然走了,不过她会不会带话过去,总要提防玉兰走漏消息,误了大事。这就传话叫管家进来吧,那几样产业,还是早早转手出去,侯府那头,只怕用不着几天就会派人来帮着‘照管’了,这原是母亲昨儿跟我说的,我也不好违了她的意,到时候让管家只将我说的两家铺子给他们,转手得的银子,就在京城附近置办些田庄、山林,哪怕是荒地也成!好的田庄地契送到叔叔处请他保管,其他的仍旧交回我手上。只是家里的珠宝古董字画要怎么整理,还要慢慢细想。”
且不说霍漪与她的心腹丫环们如何商量家中大事,这时候的春瑛坐在轿中,已经有些傻眼了。锦绣根本就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轿子走得飞快,随行的人她又一个都不认识,叫她怎么办呀?
或许锦绣是好意提点,但这明显方向错误啊!这样乌龙地落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她真是太冤了!
她本来就不想帮玉兰传话,免得太太会对表小姐不利,但又怕会连累自己家人,要是霍家把她的家人讨过去,她就不必发愁了。可话又说回来了,她自己的契约还在三少爷那里呢,又已经搭好了周念那条路,为着这么一件无厘头的事而放弃,她可不乐意。再说,锦绣说的只是她父母,又没说她本人,万一太太事后找自己算账,随便拿个借口教训自己,表小姐能护得住她吗?又是否愿意护她呢?
春瑛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烦恼着回到侯府后,到底要不要替玉兰传话给太太。
不传,过几天玉兰回来了,一状告上去,她自己就得罪了太太。她父母能不能跳槽到霍家,还要太太点头呢。
传,表小姐知道了,立刻就会翻脸,要是对方心狠一点,仍旧把她的父母要去,以后还不是任人搓圆搓扁?!
传也不是,不传也不是,春瑛头痛得要死,又恼怒起玉兰来。若不是玉兰威胁她,她用得着这么烦恼吗?早知道就装没听见不理会对方的叫唤了!
不过……如果她真的没有理会,事后被玉兰在太太面前告个黑状,也冤枉得很……
真是岂有此理!她又没有得罪玉兰,玉兰干嘛要这样害她?!
春瑛在轿中生了一通闷气,当轿子停下来时,她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得!她不传了!反正玉兰也没说是什么重要的事,谁家官太太有空接一个普通丫头?!她只说见不到太太就完了!要是玉兰告状,她索性来个一问三不知!
她板起脸下了轿子,努力挤出笑来,跟管事娘子打过招呼,便一路往老太太的院子去。半路上,又开始犹豫:她能不能逃过太太事后的惩罚呀……
进了正堂,老太太和太太都俨然在座,言笑晏晏地似乎兴致正好。春瑛一见太太,心里就开始打鼓,只得硬着头皮向她们请安,又说明了表小姐派她回来办的差使。老太太正高兴呢,问了知道外孙女在家一切安好,很大方地赏了春瑛一个红包,又道:“好孩子,往后要继续用心服侍表小姐,我老婆子不会亏待你们。”便挥挥手打发她去见姑太太了。
春瑛见太太一直都没叫住她,才松了口气,正准备退下,却听到太太说:“差点忘了,我这里有份名册,是要拿给霍家总管的,你送完药就到我院里去一趟,顺便捎回去吧。”
春瑛心中叫苦,只得出声应了,退出屋子后,便觉得自己前程无亮。老太太刚才那句话,是在暗示些什么吗?算了,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就不要再动摇。
回到晚香馆,姑太太才刚睡下,青姨娘在床边看护,只小声交待春瑛将药放好就让她出去了。春瑛站在房门前,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离开了。
回到房间,十儿见她一脸烦恼的模样,便凑上来问:“霍家好玩不?怎么是你回来?我还以为是玉兰呢!”春瑛苦笑,又想起另一件事:“南棋到哪里去了?她那天忽然不见,可是出了什么事?”
“哪儿呀?”十儿撇撇嘴,“也不知她得罪了谁,居然被人反锁在西边过道那间空屋子里,正好大家都在前头,没人听到她叫嚷,直到你们走了,几个婆子经过,才把她放了出来,自然是少不了一顿训斥!太太简直就是故意落王总管的面子呢,南棋也气得病了,这几日都在家养着。”
春瑛心中一动:“在家养着?”
“那是当然了,府里哪个丫头病了,不是送回家里养的?”十儿道,“若是小病还罢了,万一过了病气给主子,可不是玩的。你忘了?上回你摔了腿,不也一样要回家养伤么?”
春瑛却想到,自己上回离开侯府后,再回来可是连在浣花轩的差事都没保住!如果玉兰……她咬咬唇,问:“十儿,你知道玉兰家里的情况吗?她家住在哪儿?”
“玉兰家?”十儿面露不解,“就离你家院子不远呀?往西边去,最破最旧的那一排房子就是,从东数到西第三间。”顿了顿,她偷笑着凑近春瑛,小声道:“玉兰也是个不走运的。她老子娘原是前头太太的陪房,听说以前很风光。只是前头太太死了,如今的太太进了门,便丢了管事的差使。后来靖王妃出嫁,把生母的嫁妆陪房都带走了,玉兰的爹却偏偏生了病,老太太嫌不吉利,便没让他们一家跟去,只有玉兰的大姐彩筠,因为是靖王妃近前侍候的丫头,才陪着出了门子。原本大家看玉兰可怜,为人伶俐又说话和气,便待她亲近,后来发觉她不是个好货,才疏远了的。”
春瑛听完这番话,心里有数了,只是自己出府不易,要怎么联络上玉兰家的人呢?正烦恼间,她忽然想起太太的吩咐,叹了口气,便起身往正院去。
磨磨蹭蹭地来到正院前,还隔着老远的距离,便听到有人在那里争吵什么。走得近些,才听清楚是一个太太院里的媳妇子在教训人:“……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太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这么一点小事,也敢拿来打搅太太?你是不是不懂规矩?!”
她教训的那人背对着春瑛,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身上穿着很朴素的藏青色布衣裙,低头恭谨地对那媳妇子道:“还请嫂子通融一下,让我向太太讨个恩典。再过几日,我们夫妻就要出发到西山庄子去了,想趁着今日是孩子他爹的生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玉兰她姐姐也说好了要回来的,难得合家团聚,怎能少了玉兰一个?”
那媳妇子只是不屑地笑笑,便扭开了头。
春瑛听到她们提起玉兰,便慢慢走过去,打量着那名青衣妇人。
太太房中的海棠从院里走了出来,皱着眉头对那媳妇子道:“嫂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是嫌太太不够丢脸么?!”那媳妇子讷讷地收敛了神色,恭谨地退了下去。
海棠面露笑意,柔声对青衣妇人道:“婶子莫怪,不是我们不肯通传,而是玉兰早在上个月就调到晚香馆侍候表小姐,不在太太院里当差了。前几日表小姐回了霍家,玉兰也跟了去,即便太太有意让你一家团聚,也不好开口的。难道玉兰就没跟婶子提起?”
那青衣妇人身体晃了晃,才向海棠福身下拜:“既然如此,却是我鲁莽了。玉兰那孩子几个月都没回家,我们也不知道这些,多谢姑娘相告。”说罢便黯然地转身离开。谁知旁边的两个媳妇子却在那里“窃窃私语”:“这么大事都不跟家里说,玉兰这是铁了心要攀高枝呢!”“可不是么?那种没用的爹娘,挨着也是倒霉,那丫头要是聪明,就知道该巴着谁!”
青衣妇人忽然变了脸色,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见她们只是偷笑,便愤然甩袖离开。
海棠暗暗叹了口气,瞪了那两个媳妇子一眼,转身瞥见春瑛在旁,忙道:“你是来领名册的吧?太太如今正有客呢,怎的不早些过来?你等着,我这就拿给你。”说罢回院里转了一圈,拿了一本册子塞给春瑛。
春瑛抱了名册,便快步追上那青衣妇人,一直跟着她走到过道处,见前后没人了,才追上去叫住她:“婶子,留步!”
那青衣妇人回过头,脸上还带着愤怒的神色,迅速收敛了,有些惊讶地问:“你是……请问有何贵干?”
春瑛笑着行了个礼,道:“我叫春儿,姓路,您是范家婶子吧?咱可是邻居呢!”
青衣妇人范家的恍然:“原来是路家的闺女,小时候见过,这两年倒没怎么见了。你有什么事?”
见对方态度淡淡的,春瑛索性开门见山:“我在晚香馆里当差,跟玉兰一起到霍家去了,只是被派回来办事。婶子,你可知道……玉兰如今病得不轻呢!”
范家的脸色一白:“什么?!她病了?!”
“我看着她气色不错,可大夫说是病了,还会传染,因此表小姐不让她出房间,除了每日送食水过去,还不许人跟她说话呢!”春瑛进一步道,“可是玉兰实在病得厉害,婶子,你说多奇怪呀,她居然叫我回府跟太太说,让太太马上派人去接她回来呢。她莫不是病糊涂了?!她一个丫头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还逼着我一定要帮她传话,我实在是为难得紧……”
范家的面露异色:“你说什么?!她真的这样说了?!”脸上神色变幻。
“是呀,我实在烦恼。”春瑛深吸一口气,添上一句,“太太好象很看重她,但她也没理由这么做呀?表小姐都叫她安心养病了,也没亏待她,她巴巴儿地叫我传这个话,好象表小姐待她不好似的。我们好歹是表小姐身边的人……对了,婶子知道表小姐么?听说姑太太从前跟前头的太太最是要好……”
范家的脸上露出一丝恼怒,冷笑道:“可不是么?我们当家的正打算问问姑太太,可想多收一门家人呢,结果事儿还没定,我们就被太太派到庄上去了!”咬咬牙:“既然玉兰病了,怎么也不能叫她过了病气给主子。我这就回去跟她爹商量,把她接回家好了……
春瑛心里很清楚,玉兰要是知道她没把话传给太太,事后一定会发难的,可她又没法堵住玉兰的嘴,现在她叫范家的人去接玉兰回来,就算玉兰日后告到太太面前,她也有理由推脱了。毕竟在这件事上,太太和玉兰可都是不占理的!
至于范家的是否会走漏风声……春瑛细细一想,觉得这个险可以冒。且不说范家人对太太安氏是什么想法,范家的根本连正院都进不去!除了海棠这个有名的老好人,也没谁肯搭理她,而且他们家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
想到这里,春瑛试探着问了一句:“婶子,方才我在正院外头听你跟人说话,你和范叔是不是过几天就要去庄子上了?”
范家的愣了愣,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上头的吩咐,我也不好说什么。”
“这不太好吧?”春瑛眨眨眼,“你们家可是前头太太的陪房,就算要留在京里,也是跟着大小姐才对,断没有让如今的太太支使的道理。为什么王妃娘娘出嫁这么多年,太太也没把你们送过去?我听说有些富贵人家,还会追加嫁妆呢,更何况大姐姐又是王妃的身边人。”继而换了笑脸:“听说庄子上的日子苦着呢,婶子,你跟范叔都是大好人,我可不想看着你们受罪。”
范家的笑了笑,深深看了春瑛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去了。
春瑛暗忖,瞧这范家的一脸气定神闲,除了被那两个媳妇子激怒以外,就连太太的冷待都很冷静地面对了,不像其他被派到田庄上的奴仆那样灰心丧气,难道说……他们家早有应对之法?
她在原地思索半日,还是决定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转回了晚香馆,到了晚上,又跑去陪青姨娘说闲话,直到熄灯时才回房,然后第二天一早便急急赶回霍府去了。
霍小姐听了春瑛的回报,也没说什么,只是收下名册,便让她回自己的房间去。春瑛特地绕了远路,没在玉兰门前经过。次日范家人来接女儿,霍小姐很爽快地放了人。
玉兰一脸愕然地看着母亲和押自己出门的婆子,结结巴巴地问:“娘……怎、怎会是你?!”
范家的淡淡瞥了她一眼:“回去吧,你生病了,自然得回去休养。”玉兰不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面露大喜之色,乖乖地任由母亲用披风蒙了自己的头,登上了来接自己的小马车。
春瑛远远送着她们出了二门,见范家的回首向自己点头示意,她也笑着眨了眨眼。
玉兰的离开并未在霍府引起一丝波澜,日子仍是不紧不慢地过着。霍小姐每天除了陪弟弟读书练字,便是料理家务,再偶尔见一见管家,大多数的事务都交给锦绣和东儿等办去了。
春瑛压根儿就没期望自己会参与进去,但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表小姐似乎有几天没叫自己到她跟前去了,房里的打扫又有菊儿蕊儿负责,她每天除了在房里绣花,就没什么可做的,丫环的淑女课程完全停了下来,东儿她们四人也不来跟她玩了,而且锦绣总是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她,活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她做什么了?她够老实的了!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前几天回侯府的事。春瑛越想越不对劲,那天玉兰说话这么大声,应该有人听到吧?虽然后来她叫自己传话给太太时,声量是降低了,可若有人看见,说不定会误以为她们有所勾连。她当时都打算拿没法回府来推托的了,却忽然被派回侯府去送东西,那真的是巧合吗?还有表小姐和锦绣的话里话外都带着古怪,她该不是被试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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