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皇子:盛宠嚣张嫡女第一百四十三章
春瑛伸手按住他:“说清楚些,怎么个强法?你指的不是做吧?那就是眼光?搭配?还是分辨?!”
胡飞想了想:“比如说,你先前服侍的那位大娘……是姓程吧?她用的胭脂,便是京郊出产的便宜货,香粉倒是江南的‘燕双飞’,只是闻那香气,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而她家那个妾,我见过一面,用的脂粉都是江南‘宛容香’的上好货色,可这家店一般是做青楼女子生意的,也有富人家的妾光顾,因它的东西无论香气色泽都略嫌轻浮,极少有良家妇人买。”
春瑛张大了嘴:“厉害!程家的妾我没见过,不清楚,但程大娘的粉盒上的确印有燕双飞的字样!”不过说起来,程家的妾不是商人家的女儿吗?怎么会用青楼女子常用的脂粉?春瑛晃晃头,听到胡飞又说话了,便把这个疑问抛在脑后。
胡飞看着春瑛继续道:“你的耳坠子是小青玉珠做的吧?可惜是劣质货。我前些天经过附近街道,曾见有个卖花婆子卖这样式样的耳坠,一对二钱银子,可连铜钩在内,成本只要五分,如果串珠子用的是铜线,再则添二分。”
这耳坠正是二叔在附近买了送她的,春瑛高兴地一拍手:“果然内行就是内行!那……”她眼珠子一转,“咱们该做胭脂首饰的小生意好了!把各家店里的货物用批发价买下来,再散卖出去,我见过卖花婆子这么做的,再添上绣花样子、荷包、手帕什么的,一年下来,也挣不少呢!”如果也卖荷包手帕,那她就能参一股进去了,到时候赚了钱,也有她的一份,算佣金给胡飞,总比让别人赚去强。
但她很快又想到:“卖花婆子是常见,卖花郎……”她抬眼看看胡飞,有些犹豫。
胡飞笑道:“这个我从前见过,叫卖货郎。小时候,我娘管过几年厨房,我在后门附近玩耍时,就见过丫环姐姐们开门叫一个挑担子的小哥进来,买些头油脂粉,添些小首饰。因那小哥长得白净,说话又和气,她们常私下说起呢,只是后来听说他跟邻居家的丫环私奔了,我们家才再不许卖货郎上门。我那时听那小哥提过,他一年到头,只做富贵人家的生意,就有二十多两的入息,吃穿是不愁的。”
“那你也可以试了试呀?不过到富贵人家卖脂粉……”春瑛顿了顿,只担心他遇上熟人,会受到奚落,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胡飞轻描淡写地道:“卖东西给富贵人家的丫环,于名声上恐怕不大好,倒不如买进京中有名气的店铺出产的脂粉头花,贩到京郊各县去,虽辛苦些,倒不愁卖不出去。”
春瑛想起福宁街上每逢赶集的日子,就会出现进城买东西的京郊农户和小市民,便立刻点了头:“说得对!那些地方买不到京里的流行货,只能走远路来买,如果我们把东西运过去,又能替他们省下进城的钱,这才是两相得宜呢!如果小飞哥要做这个生意,我也想加入,我做了许多手帕荷包鞋面帽子之类的东西,托二叔找人寄卖,好象卖得有些慢,要是我绣上新鲜花样,说不定在京郊一带很快就卖出去了!”
胡飞被她说得也有了信心:“那我们这就找合适的店铺进货去?”
“先别忙!”春瑛拦住他,“扁担挑子之类的怎么办?”
“我自己能做,前些天我跟魏公学了不少木工活。”
“那好,咱们先去做市场调查!”
“市场……什么查?”胡飞有些糊涂了。
春瑛拍了他一记:“当然要先打听清楚,哪些牌子的脂粉受欢迎了,香型眼色什么的也要注意,价钱肯定得打听好,我们才能算清楚成本!不然万一买道的东西,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不喜欢怎么办?做好市场调查,才能规避风险!”
胡飞笑了:“原来这就叫市场……调查?这自然是要打听的,我也就那点儿银子,可不敢买进贵价的东西。”
两人又兴致勃勃地商量起到什么地方去打听,只是胡飞一个年轻男子,又穿着素衣,似乎不大适合做这种工作,春瑛便自告奋勇:“我陪你一起去!反正离侯府远一点,别人就不认识我了!出门前求二叔借个马车好了!”
胡飞有些犹豫:“这……你是女孩儿家……”
“我才多大年纪呀?就要顾忌这个?”春瑛没当一回事,“大不了咱们就扮成兄妹好了,我叫你哥哥,别人也不会说闲话!”
胡飞想了想,正色道:“小妹子,若不是你和路叔帮忙,我如今还不知道要流落到哪里呢,你就是我亲妹子,咱们索性结拜吧?”
春瑛睁大了眼:“用不着吧……”结拜兄妹,这好象是武侠小说里常见的戏码,跟她现在所处的环境未免差太远了,她道:“只要心里认定了,形式什么的就不重要啦!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先想想,有什么法子能避免让别人认出你来。你既然熟悉胭脂水粉什么的,家里做的又是首饰生意,那些店铺的人会不会见过你?”
胡飞的脸色一下变了,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要是被认出身份,只要胡鹏说一句话,他计划好的小生意就再做不成了。
春瑛看着他眉头大皱,安慰道:“你先别急,不是还要做担子什么的吗?你先想想法子,要不……索性把你胡子剃了,别人就认不出来了吧?”说实话,胡飞现在又黑又瘦的,就算因为近来生活比较安定的缘故,下巴稍微圆了些回来,整个人的气质还是变化很大的,只要没了胡子,压根儿就是另一个人吧?
胡飞犹豫了,到底还是守孝期间……
他最后答应会好好考虑,春瑛不太明白他在犹豫什么,但也没逼得太紧,见天色不早了,便告辞回二叔家了。
谁知才出门,她便看到有个女人站在二叔家门口,似乎在朝门缝里张望,又将耳朵贴到门上听。她立刻警惕起来,退回门中,隔着门板偷看那女人,想知道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
那女人转过脸来,朝胡同里望了一眼。春瑛顿时大吃一惊。
那不正是崔寡妇吗?!她来干什么?!
春瑛想起曼如跟自己吵的那一架,虽然对方过后表现得就象两人没发生过口角一样,但她始终放不下戒心。加上母亲曾提到,曼如好象以为她已经死了,这一点更让她生气。
当初那个失踪的珠花是不是跟曼如有关?为什么周念会忽然问起她珠花的事?她那天明明没有带珠花,难道是曼如在事后悄悄偷了珠花丢在案发现场?可是从时间上来看,却有些对不上。
不管事实如何,春瑛很清楚,对曼如绝对要提防加提防。
那么,崔寡妇现在到二叔家门口来,还这么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什么图谋?难道她是听说了自己没死,躲在二叔家,所以来打听吗?可这件事跟曼如有什么关系?二少爷的丑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她在不在府里,都没什么差别,曼如已经如愿以偿地升上了一等大丫头,还来找她做什么?千万别告诉她,曼如又“愧疚”了,想要“弥补”!
春瑛看着门缝外的崔寡妇,她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还在打量着周围的情形,过了一会儿,就去敲斜对面的门。那本事空屋子,自然没人应声。崔寡妇面上显露着犹疑之色,脚便往巷内移过来,打算去敲其他门。
她会敲到这边来吧?春瑛想了想,回头对胡飞招了招手,后者疑惑地走过来,正要出声问:“怎……”便被春瑛的“嘘”声打断了,他立刻住了嘴,凑过来,在春瑛的暗示下,透过门缝往外看。
春瑛小声在他耳边说:“别让那女人知道我在这里。”又朝门外指了指。
胡飞会意,直起身,春瑛迅速躲到门边,前者吱呀一声打开门走出去,装模作样地张望四周一番,才面带惊讶地问:“咦?这位大婶,方才可是你在敲门?”
崔寡妇没提防巷尾有人家忽然开了门,见是个年青男子在说话,便先低下头,红着脸吱唔几声,才问:“我……我是来找亲戚的,这里是不是有家人姓路?”
谁跟你是亲戚呀?!春瑛撇撇嘴,见胡飞斜眼瞥过来,忙点了点头,胡飞便对崔寡妇道:“有是有,大婶身后右边那家就是。你是他家亲戚?真不巧,他如今不在家里。”
崔寡妇不自然地笑笑:“这……小哥,请问他家最近是不是来了个小姑娘?我……我听说他侄女儿来了,所以过来问问……”
“侄女儿?没听说呀?”胡飞瞥了一眼春瑛,嘴里说着谎,“他一向是单独住着。你是他家什么亲戚?留下名号,等他回来我好告诉他。”
崔寡妇一瞬间有些惊慌:“不……不用了。小哥,你……你是住在这里的?”她瞄了瞄旁边的院墙,“这里好象没什么人住……怪冷清的……”
“我跟家中老人住在一起。”胡飞看了看她,眼珠子一转,“平时是冷清些,我听说邻居家是商人,常年在外头做生意,便把房子托给亲戚照管了。他们家那亲戚也就是天来一趟。”接着又继续追问:“大婶是路叔的什么亲戚?他马上就要回来了,您要不要过来坐一坐?”
春瑛张大了嘴,朝他大力摇头,胡飞却仿佛没看到似的,甚至把门打开了些:“进来喝杯茶吧?路叔一定马上就回来了。”
崔寡妇哪里敢进门坐?只瞥了一眼门后的光景,见那宅子不小,但门上的旧漆却斑驳了,也没刷上新的,再看胡飞,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气,不是小老百姓可以比拟的,但那身再素淡不过的旧布衣,又暗示了他的贫困,兴许是一位没落世家的子弟吧?再看巷子里的其他几家,门面都不大,想必宅子也很寻常。
她想:那个传言一定是弄错了,这里住着好几户人家呢,不管哪一座宅子,都配不起侯府长子的身份,想必是有人胡乱编排的。曼姐是听谁说的瞎话,偏要她来打听,她到底是个寡妇,冒冒失失地跑来问路二是事,万一太太那里没巴结成,反而引得别人说闲话,叫她怎么做人?
想到这里,她便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对胡飞道:“我还是先回去吧,赶明儿再来,小哥你也别跟路二说了,我自会跟他打招呼……”顿了顿,脸上有些疑惑,“这位小哥……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春瑛在门后腹诽:这不是花花公子常用的搭讪伎俩吗?崔婶你想对小飞哥干什么呢?!但她马上便警觉起来,胡飞到自己家大院去的那回,崔寡妇是在屋里的吧?也许她曾经见过那时候的胡飞?!
胡飞倒是很淡定:“您既然是路叔的亲戚,想必是见过?只是我已经不记得了。”
崔寡妇有些迟疑,本想再问什么,却看到胡飞忽然很高兴地向自己身后招手:“路叔!你的亲戚来找你了!”不由得大吃一惊,回头一看,果然是路二!她忙举起袖子遮住脸,背过身避了路二叔,低头匆匆去了。
路二叔皱着眉看她走远,回头问胡飞:“那是谁?”
春瑛从门后冒了出来,飞快地跑到巷口,小心探头瞄着崔寡妇走远,才回转来说:“是以前跟我家同住一个院的崔婶,她女儿曼如跟我不和,方才她在二叔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呢!”
胡飞将自己与崔寡妇的对话都交待了一遍,又道:“我见她目光闪烁,也不知道来意如何,万一是不怀好意的,岂不害了路叔?便索性撒了个谎,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瞒过。”
路二叔笑道:“多半能!真是多谢小哥了,若不是你,只怕早让她看出马脚来。”
春瑛咬咬牙,道:“我出府的那件事,曼如也是知道的,但我们为了那个吵了一架。后来我出来了,她却成了三少爷院里的大丫头,太太面前的红人!我真不明白,她叫她娘来打听什么呢?!要揪出我来?那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路二叔笑了笑:“未必是这个缘故,你且不管她,直小心门户,别人敲门时,不理会他就是。若真撞上了,就说是伤好了过来静养些日子。”他心里有些担忧,近日大少爷在府里的地位是稳步上升,连老太太也每隔一两日就叫人抱了哥儿去玩,对大少爷也和颜悦色多了,想必是太太心中不悦,才会叫亲信来打听大少爷的事,幸好当初买下这条巷子里的宅子时,就做了手脚,不然真会被吓得措手不及。
但照侄女儿的话来话,那崔寡妇对她未必抱着什么好心,想了想,路二叔又改了口:“还是算了,你出门小心些,多到魏公魏婆那里打发时间吧,过些日子就好了。”
春瑛眼珠子一转,便笑道:“二叔,小飞哥想要做点小生意,正打算去探问行情呢,我跟他一起去好不好?雇辆小马车坐着,我绝不会随便乱走的!这样一来,就算别人使诡计,我人不在,也不会被暗算了?”
路二叔皱起了眉头,回头看了看胡飞,后者忙低下头恭敬道:“原是想着小春妹子年纪小,去打听消息,别人不会多加提防,若路叔觉得不便,就算了。”
路二叔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今儿在外头,一位朋友跟我说,近日有生人在打听你的事,怕是你家里找过来了,你避一避也是好的,只是在外要小心,落日前一定得回来。”然后又转向春瑛,“我等会儿就去你家,叫你娘多提防那崔寡妇,你跟着胡小哥出门,可不许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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