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迷寒夜深思
夜半时分醒来,再也无睡意。大脑萦绕着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日子,盼归期、归期漫漫。痴心无人晓。我坐了起来,黑色在这段时间里,融入了我的血液、流窜到身体的每个角落。三年一归,三年对家人的思念、对家的渴求在倾刻间化成了泪水。
被困不知名的小镇,生命的脆弱让我开始敬畏着自然,开始对生活有了一种新的理解与期待。我顺手探了探佳儿的额头,高烧已退,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春节过后,毕业是否意味着失业,我应该在职业的选择上,往哪边行进。积蓄二十多年的力量,应该往哪个方向去奔发,未来是否可期?
我带着这些问题,一遍遍问自己,毕业后迎接我的是就业,而就业是不是应该往着绿色环保、循着更遥远的未来行进。发展中国家在向发达国家行进的过程中,环境都成了经济腾飞的垫脚石,而腾飞过后,治理污染、各类医疗的飞速发展、各类高传染的病魔攻击人类、人类的基因突变等等,那么经济腾飞给予我们片刻的欢愉,而埋下无法承受的悲痛。这是否正是人类所需的呢?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因而所有的佛陀都是眼眉低垂。俯瞰众生而众生之愚,让佛陀不言不语,无声的告白便是启示人类。自然之力强于众生之力,有限与无限本是一线之隔,珠三角、长三角工业的密集发展、人口稠密、挖金者前赴后继。城市人群的分工参差不齐,霞灯虹彩,车水马龙的城市里。我何以为家、何以立业、何以打破读书无用论的论调?
“一篇寒门难以出贵子的论调”对社会阶层的划分有了世代传承的定律。寒门是一个社会80人的现状,而这80的人群真会因学识、贫困、认知等因素而被社会自然的分流。我是否真正的理解“生活”。生是基础,活是生的延续,我在延续活的过程中,是否真正具有沙场点兵的智慧。教育是人类共同面临的难题,从孔丘游学、师垫相授、焚书坑儒、文革后的扫盲、九年义务教育、再到全民教育、再到家长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华夏之子们从认识到觉悟,文明的创伤历时久远、强者的意识形态被有识之士唤醒。学而仕则优与当今金钱至上相较,显得有点不合时宜。寒门无资源、无对社会洞察的能力、无知性的父母、无良好的教育环境,相对而言从出生是否定论了阶层。而我处于寒门阶层的泥沼里,如何挣扎出来?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应声打开了房门。施援者一脸疲相的说:“可以送你们走了,你们是返回衡阳吗?”我惊讶的答道:“是的,我们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返乡?大雪未歇,为什么夜半返程?”施援者看出了我的顾虑答道:“日夜兼程的在干,人员分区域行进,若存在路线不同的,需与其他安置点的人员汇合,统一专车相送。”“施援者见我一声不吭,便催促了几声,其他安置点人员送达时间是在零晨2点,你们还有1小时的收拾时间,速速整装待发。”施援者边说边走。我转身进屋叫醒了佳儿,佳儿梳洗过后,坐到我的对面,脸上与嘴角均没有了笑意。
夜半时分拖着行李拉着佳儿上车,一波三折的归途内心五味俱在。交通不便、通讯不畅。我壮着胆带着佳儿一路北上。新闻及电视里见多了这种被大巴车装到边境输出变卖的案例,这辆大巴虽乘客有45人,但每个疲态百露,一看毫无战斗力。有的人一上车靠头便睡,没有半点疑惑和不安,有的人跟我一样,眼睛盯着车上的一举一动。生怕忽视了哪处潜藏的危机。
“天寒地冻,怀念家里那一碗热鱼粉。盼着归家就为了这一口。”中年男子操着一口流利的衡阳话说。旁边的胡子叔憨憨的微笑着点头:“回切了再说,回切了再说,说粉咯事还不简单,哪个店里都有吃。”听到这口正宗的乡音,我高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神色也变得详和了很多。佳儿倚在我的肩上,经不住一阵的咳了起来,本就身弱再加舟车劳顿,感冒明显加重了一些。我捋了捋她前额的头发,轻声的说:“天亮就到家了,再坚持下,熬一熬。待会再吃一药,到家再找医生开方抓药。”佳儿并未深睡,头靠在我肩上轻摇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