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47得胜
他匆匆两眼扫到了缩在角落的我,神态便是一松,从容与众人见礼。
我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侍从身份,待要站起来向他行礼,却觉得头重脚轻,毫不体面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众人正忙着恭维萧朔英明神勇、全灭敌军、一战成名等等,不期我这一喷嚏,便齐齐哄笑起来。
乐非仍是保持微笑,笑得比哭要难看许多。
萧朔皱眉,走过来毫不避嫌地摸摸我额头:“有些发热了。”便利落将身上披风解下,罩在我身上。
早有一个机灵官员识得眼色,上前禀道:“下官已收拾了住处,王爷若不嫌粗陋,请移驾前去歇息。”
萧朔点头,对他笑道:“如此,有劳李大人了。”
那官员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殿下竟知道下官名姓?!”于是边引路,边叨叨着“万死不辞、荣幸之至”之类的话。
萧朔不理他,过来欲抱起我走。我连忙推了他,表示自己走的动。
可真的自己走了,却头晕目胀,摇摇晃晃。
萧朔回头看看,当即蹲下,示意要背我,口中坦然道:“亦兄弟旧疾未愈,此番为了本王奔波辛苦了,本王背你也不为过。”
城楼上众人一片讶然安静。
我不好再推辞,默默趴到他背上,在众人颇有深意的目光中下了城楼。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硬是赞了一句:“景王殿下果真是爱兵如子啊!”
——众人醒悟过来,纷纷应和。
咳,爱兵如子,真亏得这位大哥想的出,萧朔的儿子还没周岁呢。
从前在归云山我背过他,他碍于男女之防不敢贴着我;如今我被他背着,却觉得无比亲切安慰。他的背宽厚踏实,我搂紧他脖子,脸挨着他耳朵。
他尚未改战时装束,我只能贴着那冰冷盔甲,闻着他身上的淡淡血腥气,却觉得暖和了许多,竟就在他背上睡着了。
醒来时,已好好地躺在软软的被褥里,额头仍有些烫,却觉得好了很多。
萧朔不在,我便一直躺着休息,乖乖喝药,希望尽快恢复体力。又睡了一觉醒来,一转脸,看见他就睡在旁边。
我见他睡的香甜,想是累坏了,并不起身,只静静看他的脸。
呆呆地看了一会,只觉得越看越好看;而这么美好的人恰是属于我的,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又怕吵醒他,便收回手来,老实躺着。
他却忽然开口:“你想摸便摸摸,何必客气。”
我有种被抓个现行的窘迫,牵强否认:“额,不是,我是怕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
萧朔笑意如水,伸手掖好我被角,将我揽进怀里,继续睡觉。
过了两日,我已恢复了大半,便再躺不住,吵着要出去透气。萧朔便让我披了厚实大氅,带我出去。
我登上城楼,若是不算城外的狼藉,凌河城内已不见几日前的巷战踪迹,只除了几处烧毁的民房、马厩中栓满的北燕骏马让我还能回忆起那天的战况。
我问萧朔:“你早在凌河城中布置好了,把北燕人赶进城里歼灭?可是北燕骑兵速度很快,若在红谷军没到之前,他们见势不妙就跑了怎么办?而且若是一个不慎,凌河城中百姓损伤重大,你可又怎么向朝中交待呢?”
萧朔示意我往他身后站站避风,细细解释道:“北燕人屡次来犯境,几乎已成常态,每次将他们击退,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可遭殃的是边城百姓。我早想煞煞他们气焰,消减其战力才是良策。”
“凌河处于在红谷、秋山两城之间的凹角上,北燕人要撤出没那么快。其实北境三城的守军很多已在这里成家扎根,城中的百姓经过这些年,早已是户户皆兵,并非内境的普通百姓。北燕骑兵所向披靡,若在平原上与之交战,难免兵士要损失惨重,不如把他们圈起来,让骑兵失去俯冲优势。”
“秋山一向是荣王驻守,我便去红谷坐镇,同时只在凌河留守军三千。这样,北燕最可能攻打的就是凌河。”
他挺直身躯眺望远处,微微自得:“果然,他们冲着凌河而来。我与户部的丘良功商议好,若北燕来犯,便在城中布置,待我号令便开城放北燕入内。我从前在北境参战,曾来过凌河,凌河土质坚硬,又曾被攻破过,城中百姓多挖有地窖容易藏身。只要将老幼妇孺藏进地窖,留下壮丁与北燕斡旋一阵,民众便不会有重大损伤。”
我追问:“可是若是荣王不带秋山军先赶来怎么办?那北燕人岂不是就撤了?”
萧朔笑笑:“他必然会来,而且会毫不拖延地赶到。荣王一贯靠的是军□□劳,若落下救援不力的罪责,可不是他能承当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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