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41夜奔
冲到他背后腾空跃起,双□□替,“啪啪”在空中将两根正射向他的箭踩下。一落地,拉着他全力朝树林跑去。
按说是他令我陷入如此险境,我本该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但想起那天,他不顾后果闯进暗室从太子手中救我,总觉得就这么抛下他有些过意不去。
他被我拖着飞奔,仍不忘嬉笑:“你逃的倒是真快!只是既然都已经跑了,为何又折回来?可见你舍不得本王。”
一口气冲进树林,身后箭矢声声闷响钉在树干上。
总算暂时安全了,我便甩开他手:“好了,把你带到这我算是仁至义尽了,咱们就此各走各路吧。”
萧欻扶着树大口喘气,从前的潇洒倜傥现在只剩下狼狈,摆手道:“且等等,你现在又能去哪?独自出去肯定会被他们盯上。待本王应付他们一会,天亮以后咱们就去秋山军营,本王有老爷子的特命口谕,可以随时进出北境军营。”
我苦笑:“既然你能进军营,为何进了城不直接去军营?”
他强捺背上箭伤疼痛,笑得比哭还难听:“这不是为了隐藏行踪么?若进了军营,被老七得知,定要立刻奔来带走你。”
我拉起他朝林中深处走:“可是你却大意了,所以现在被北燕细作追杀么?”
他随着我深一脚浅一脚走着,不停环视四周,谛听响动:“你也知道他们是北燕细作?”
我有些得意:“他们在奔跑时射箭不失准心,大概只有善于骑射的北燕人和魏国北境骑兵能做到。若真的是北境骑兵,你就不会想去军营里了。”
周围传来枯叶被踩踏的细微沙沙声响,萧欻不再多话,向上指指,我懂他意思,一腾身,悄无声息地跃上一棵树冠,藏起身形。
今夜无月,林间一片漆黑。
我极力想看清下面状况,可什么都看不清,模糊间看见萧欻贴着树站立,身姿矫健,眼中杀意寒如冰雪。再听见附近一声沉闷惨叫,接着又是数声,地面脚步声纷乱,踩得枯枝噼啪作响。
过了一会,听到萧欻定了气息道:“可以下来了。”
我溜下地,见萧欻靠在树干上,背后的箭矢已不在原处。他将手中弓箭扔在地上,气息紊乱:“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后手,咱们在此静候一会,待天亮出去。”
原来他令我上树以免误伤,自己在黑暗中听音辨位,将身上中的箭拔出掷向一人,再夺了弓箭,将追进林中的细作一一干掉。
这听音辨位的本事倒叫我佩服,看来萧欻能戍守北境多年,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我松了口气,才发觉冷意——身上裹着的棉袍在客栈中被萧欻用来挡了暗器,又在树林中被树枝刮扯,已近乎破烂;腿上只穿了单裤,更是快要冻僵。
我便缩着身子蹲下,勉强用袍子罩住双腿,方觉暖和些。
萧欻的情况并不比我好多少,却死性不改地调笑道:“喂,你到底是不是公主?哪有金枝玉叶像这样不顾仪态蹲在地上的?”
我懒得理他,他拍拍手:“你冷了是不是?来,到本王怀中,咱们依偎取暖。”
都这幅惨象了,还不忘占人便宜。
虽然看不真切,我还是抬头白他一眼。
他见我不动,便也慢慢扶着树弯腰蹲在我旁边:“本王怀抱令多少女子着迷,偏你却不识货。既然如此,咱们便挨在一起蹲着好了,总归暖和点。”
我嘲道:“你能不能消停些?拔了身上的箭一点都不疼吗?”
他若无其事:“本王里面穿了护甲,些许小伤,自然无妨。”
我蜷蜷身子顺口说道:“说的轻巧,我也拔过箭,知道那有多疼。这会太黑看不清你伤势,但你可别死了,不然我没钱没衣的总是麻烦。”
他好奇心大起:“哦?你也中过箭?还自己□□的?”
我这才觉察说漏了嘴,含糊道:“没有,是看过别人中箭。”便再不肯说话,生怕言多有失。
就这么抖抖索索蹲着,听着夜枭声声,好容易到天亮。
萧欻拍拍正打盹的我,拉起我来,两个人却都踉踉跄跄,扶着树站稳,才发现原来是腿都麻了。我瞧着他那站立不稳的滑稽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大约我的样子也算狼狈,他看看我一愣,随即也哈哈大笑。
这大约是这位风流王爷与我之间最坦荡的一次交流,仿佛荡尽胸中壁垒,两人都觉得痛快不少。
笑够了,我才发现他的整幅衣袍后摆已是血迹斑斑,便催着他启程去秋山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