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狂风渐熄后山谷上的少年(2/2)

作者:陈雉.

舔狗四年,我不舔了校花急了?第340章 狂风渐熄后山谷上的少年

似乎,没有再多比安安稳稳躺在这里还要舒服的事情了。

转眼却又是盛夏。

没等江城缓过神来,赤日忽然高悬,空气也猛地升温,炎热似火,烤的裸露在外的泥土上泛起了层层热浪,尘土被碾压成细碎的粉末,腾空而起,似一片矮矮的尘埃落的到处都是。那些被植被覆盖着的地方也没好到哪儿去,高大的树木被晒得叶片翻卷,草地软趴趴的躺在地上,娇弱的花甚至被晒的失去了身体中储存的绝大多数水分,蔫蔫的歪倒在一旁。

蝉鸣声从高大的树木枝丫间传出,高亢、单调、不绝于耳,吵的江城烦躁不堪。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即使现在他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头,可这种热浪的冲击还是让他难以承受。

此刻的炎热却又那么的真实,不像是之前的感官钝弱,江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股热浪恶毒的袭击,就好像要让他从内到外的爆裂开来。

这种炽热经久不衰,仿佛要让他活活被蒸烤而死。

可他只是一颗石头。

他能怎么办?

不行了……

灵魂都快要化为齑粉了……

他只感觉到浑身无力,还有着绵绵不绝的痛苦包围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江城觉得,下一秒他就要被这无尽的痛苦折磨而死时,一阵彻骨的凉风忽然袭来,日头也瞬间藏进了黑沉沉的云朵之后。天色猛地安沉了下来,平地上狂风呼啸,漫天尘土扬起,潮湿的气息再一次浮现。

又……

又要下雨了吗?

这场雨明显和上一场春雨不同,如果说春雨是沁人心脾的属实,那夏天的雨就是在闷热中浇上一瓢滚烫的开水,更让人难以呼吸。

树叶在空中横飞,眼看着暴雨将至,浓淡不一的雾气忽然从远处飘来,好像是江城完全感知不到的天边开始有缭绕之气。这片山谷其实不算大,几个呼吸就被大片的白雾灌满,湿润的空气落在江城的“身上”,或者说是他的表皮上,让他感受到了轻微的湿润感,也终于让他从无尽的炽热中抽离了出来。

下一秒,一阵极其强劲的冷风呼啸而过,将江城已经被炎热烘烤成齑粉的灵魂裹挟而去。

他只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至于飞去哪儿,他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嘶!”

江城的灵魂忽然醒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冷风灌醒了他的脑袋,还是灵魂重新回到了身体里,江城只觉得周围出现了巨大的轰鸣声,还有极其恐怖的寒冷,仿佛他整个人被冻进了冰窖里。

他分不清这轰鸣声是外界传来的还是他脑子被冲击的有些恍惚,只不过,他很清楚,他的身体回来了,绝对不是之前那块小小的石头了。

“呃、嘶——”

江城试探性的想发出些声音,但最终所有的音节都回归进了喉咙中,化为一个不太像人类能发出来的单音。

他只能再次尝试着去睁眼。

发不出声音,但眼睛应该是可以挣开的吧?

可努力了很久,他的双眸还是死死地合在一起,就好像是有什么人用强力胶刻意的封住了他的眼皮。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服气。江城感知到自己额头上青筋已经根根暴起,却还是用力的睁着眼。

忽然,一股湿湿的感觉从他的眼角涌出,顺着鼻唇沟滑下,最终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吧嗒。”

水珠破裂的声音被江城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是个好兆头。

只要他还能流眼泪,那就说明眼睛能睁开,被润滑些许或许更有利吧?

与此同时,江城忽然心神一动,在意识中开始呼叫起了顾清婉。

“顾清婉……你在哪儿……你还在我身边吗……”

既然说不出话,换一种沟通的方式应该是可以的吧?

可江城一边努力着睁眼,一边在意识中的倾尽心力的呼唤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意识中全然的寂静,就仿佛,他的意识从未和顾清婉联通一样。

江城有些慌了。

难道他现在所处的梦位面,又或者是什么奇怪的维度,是不可以和顾清婉连通的吗?

不会吧……

就在他心中想法混乱的时候,一丝隐隐约约的光亮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有了!”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闭着眼,又或是因为他刚灵魂归位,这一道刺眼的光芒让江城难受的闷哼了一声,但他却硬生生的顶住了这一瞬间的生理反应,硬撑着将眼皮上抬。

慢慢的,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可呈现在他面前的世界,确实一片血红,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

江城微微抬手,费力低头,想要观察着自己的躯干是否还完好。

这时候,他才发现,刚才眼角流出来的湿滑液体,并不是眼泪,而是……

血。

粘稠的血液落了他满身,斑驳的点滴装饰着周身,还有些溅射出去的小血点子,落在他身边的草地上。

“唰——”

一阵凉风吹过,他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扶摇直上的风窜升到了云层之间,吹散开了密布在天地之间的隔层。

只见天地之间,只有一个陡峭的悬崖将空间生生撕裂成两半。往左一步,是绿荫如画的山谷,往右一步,却是深不见底的陡峭黑坑。

而在这悬崖边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低头盯着自己的左手。

这个清秀的少年不着寸缕,但身上却覆盖着一层破碎的颗粒和尘土,这些尘土在湿润空气的作用下形成了一层严丝合缝的“壳”,又或者是从他体内衍生出来的“盔甲”,将他的各处紧密包围。

草地上净是点点嫣红,远看还以为是盛开的野花,走近才知道是已经风干了的血斑。

少年负手垂头跪在地上,一柄锋利的长刀由前至后的贯穿了他的胸膛,最终刀尖深深没入地面,将他钉在了原地。贯穿伤处早已不再流血,甚至没有一丝痕迹,只是被尘土包裹的严密。被钉在悬崖上的他,丝毫动弹不得。

此时的江城就宛若一个诡异的雕像,存立于这荒无人烟的世界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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