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子三梦之钦臬传第十九章 是与非
我一时觉得不可理喻,一时又觉得理所应当,呆坐了不知多久。
本想私底下找陆休问个清楚,可他为全力清查新阳之前的账目,以及监看本次的开支,直接住进了府衙,根本没时间出府。
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是不甘。好,你查你的,我查我的,谁说只有特使才能查案?大不了我多用些笨办法而已。
于是,我守在府衙门口,看见褚知白出来,便上前冷声道:“休要以为你已逃脱律法制裁,如今我一介布衣,无人能管,定会同你耗到底。”
褚知白视若无睹,自顾自走了,我自然一路跟随。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褚知白离开府衙,我便形影不离。起先尚山雄想来赶我,不过被褚知白阻止了。褚知白待我倒是一如既往,该行礼依旧行礼,该面无表情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不管我问什么,他从来不答。
河边大坝几乎彻底停工,虽说新的赈灾款已到,但想来是陆休看管得严,褚知白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肆意以钱粮收买劳力。
有苦工干活的时候,褚知白和尚山雄每天都要在此地待上大半日,如今没有了人,他们二人竟然干脆自己动手做活,我原以为褚知白一介读书人,进入仕途后养尊处优,没什么力气,谁知他干起活来也颇为利索,挖土,夯方,搬石,抹浆,干得有模有样。
但这么大一座河坝,仅凭他们二人也不过是聊胜于无,亏得旱年里沙河的水也不甚大,否则光是每日维护截流坡,都不够他二人忙。
饶是如此,也已足够累人,尚山雄一看就是武夫,还能撑住,褚知白毕竟体弱,亦非壮年,每日干完活都累得几乎瘫倒,歇息许久才能慢慢走回府衙。
我一直跟着他,发现他除了修坝以外不做任何事,我的好奇心越来越盛,他为何对修坝的执念如此之重?
两日之后,陆休采买的粮食到了,新阳百姓终于看到了生机,麻木不仁的脸上多少有了些活气。
褚知白又开始以稍稍多一些的粮食引来苦工干活,大坝重新热闹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终于能吃个半饱,这次干活的人比之前的精神了许多,而褚知白却一日更比一日消瘦,我有些困惑,他的官职犹在,总不能没有饭吃吧。
五天过去了,我始终没能见到陆休,他仍在府衙忙碌,顾在堂也不见人影,只有褚知白和尚山雄天天雷打不动地往河边跑。
第六日,褚知白依旧一身常服走出府衙,可总是跟在他身后的尚山雄却不见踪影,我颇为奇怪,上前询问,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沉默,无视于我,独自往河边走去。
我有些犹豫,尚山雄突然失踪,是不是又被指使去做什么坏事?我应该跟着褚知白,还是在这里继续等待尚山雄?
犹豫间,褚知白已慢慢走远,我思来想去,还是应当跟上,这几日跟踪下来,能明显看出尚山雄极听褚知白的话,只要找到褚知白的罪证,就不愁抓不住尚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