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嫁到:侯爷,请自重32 见义勇为
周姨娘噎了一下,心头萦绕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既然周姨娘这么迫不及待,本郡主就满足你吧。”关云锦还一副“看我竟是如此体贴,你们不用太感动”的模样,手一挥。
白芷和白鹭立马一左一右把人给抬起,因为意识到了不好,周姨娘装死不及,只蜷着身子压低重心,假装自己是个三百斤的胖子。
可她还是被抬着给扔到了院中央,跟关云夏作伴。
真·恶魔·五郡主扬声道:“素芳院的丫鬟婆子们给我听好了,今日谁往周姨娘和四郡主身上浇一桶水,本郡主赏她一两银,事后本郡主保证不会让她们借机报复,本郡主会另安排你们去除。”
周姨娘还没被淋上水,心中已犹如被人浇上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凉了个透心彻。
关云锦来素芳院踢门找事,素芳院下人们不可能无动于衷,但即使她们知道也在旁围观,却无一人敢上前,她们在这时候“护主”,五郡主将她们也视作同伙,一同推了泼冷水怎么办?
而她们今日见主子如此还无动于衷,等五郡主离开,周姨娘和四郡主恢复过来,她们可还有好日子过?
关云锦给了她们另一个选择,跟原主彻底撕破脸的选择。
但即使关云锦也给了保证,却并非每个人都敢踏出这一步,她们无法肯定五郡主的保证一定会兑现,若五郡主只是为了离间素芳院主仆随口一说呢?到时候她们欺了主五郡主又不认,那她们肯定会被打个半死再发卖出府,到时得不偿失。
有怀疑满满的,但也有勇于尝试的,第一个勇于尝试的还不是别人,恰是平日里在关云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关云锦对她的名字还隐隐有些印象,有个香字。
关云夏的大丫鬟梨香站了出来,让院中人都错愕不已,甚至连瑟瑟发抖,脸已经发青狼狈不堪的关云夏都瞪大了眼睛。
梨香提了一桶水来,没有立刻泼上去,而是先在关云夏面前跪下,磕了个头。
她才抬起头,说:“三年前,奴婢的妹妹苹香尸首从府中唯一一口井中捞上来,是奴婢替妹妹换了衣裳,郡主可知,苹香的手里紧紧握着一物。”
关云夏瞳孔紧缩,嘴唇打着颤。
“是郡主最喜的一串玛瑙手串。”梨香轻声说。
大户人家里死个丫头并不稀奇,有时候犯了错挨了板子,若不吃药,又没好生照料,去也就去了,顶多给丫鬟家里送几两银子就打发了。要说对打板子的主子怀恨在心,恨到去把人杀了也不可能。梨香的妹妹又是例外,她并非因挨了板子受伤而去,而是一桩意外,一桩……人为的意外。
关云锦已经从关云夏的反应中得出了真相,三年前,关云夏才多大?就一个刚上初中年纪的孩子,手上竟然已经沾上了人命?
梨香是唯一一个往关云夏和周姨娘身上泼了水的,足足一个时辰,关云夏都已经发起烧来,关云锦才叫停。
纵是如此,关云锦也没立刻就走。
还不够。
关云锦让人把关云夏给抬去了家祠,边让白鹭去一趟万寿院知会老太妃一声,动用祠堂关禁闭这事,她也是顺势刷一下存在感,顺便提醒下老太妃她老人家,原主以前在祠堂可是被折腾出了心理阴影。
五郡主大闹素芳院,命人提冷水招呼四郡主和周姨娘一事如长了翅膀,飞快的传遍了整个北静王府,也亏得老太妃速度够快,立刻着人把消息压住,若传到府外……关云锦苛待庶姐的罪名就洗不清了!
虽然本来也是事实。
然而,老太妃速度快,却也没法管住所有人的嘴,关云锦用冷水教育庶姐并将庶姐关在祠堂一事还是传了出去。
一同传出去的,还有四郡主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害死府里下人一事。
两件事一联起来,就成了五郡主正义凛然,为纠正庶姐有偏差的价值观选择了直接动粗,是为让庶姐认识到她的错误,关去祠堂是为让庶姐反省过错。而这一切,其实都是老太妃的默许,五郡主只是负责实施。
当晚,老太妃听着杜鹃的陈述,差点给气厥过去。关云锦大闹素芳院这件事中,她根本没有掺和丝毫,为什么到头来却是她扛下了这口大锅?!
因主子对五郡主上心,所以格外关注北静王府,流言一出就立刻引导风向的好下属无相:深藏功与名。
=v=
关云锦还不知道一天没出府,京城大街上已经满是关于她的流言。
不管什么时代,茶余饭后总归是要找些谈资的。
关云锦到第二天才出门,先是照例去坊市那边晃一圈,然后才打算去往定远侯府窜门。说窜门也不尽然,上次去正巧是因为赫连岳真他祖母进了宫,今天再去说不得就遇上了,忽然就见长辈什么的,还是有点没做好准备,尤其她还男装打扮呢。
所以她打算先看着买点能送人的礼,赫连岳真在家就把礼物留下把人喊出来,不在家的话也把东西留下,反正礼多人不怪油多不坏菜。
没一会儿白鹭手里就多了好几个油纸包,都是吃的。
关云锦:吃的才实在。
两人正逛着,忽觉一处人人头攒动,都聚在一块,似是看热闹的模样。
关云锦眉毛一扬:难不成今日还有人在坊市闹事?巡城军会不会很快就过来?
本着看热闹的心,关云锦也开始往人群里挤,眼看着她一下就没了影,白鹭急了:“公子,公子你在哪,等等我啊!”
关云锦又钻了出来,伸出一只手就给将白鹭怀里的油纸包接了打扮过去,另一只手拉着白鹭:“我带你去看热闹,这下应该不会走散。”
白鹭:“……”不,我并不想看热闹!
还未挤进里面,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音怒喝道:“她是我的女儿,我是打是卖与你这老婆子有何干?”
女人的声音,还牵涉了个老婆子,看来不是打架斗殴。
继女音之后,一个上了年纪但仍带有威势的声音说:“你既生了她就当好好教养,她年纪还如此之小,你为人母亲,怎舍得将她打至此?”
“关你屁事!”尖锐的女音满是不耐,“老娘怎么教养是老娘的事,老娘今日就是打死她也是她的命。”
关云锦好容易扯着白鹭挤出来,就看到一个手里拿着柴刀的中年妇人跟一个穿着朴素但俨然已经有些年纪的老妇人缠斗在一起。呃不对,也不是缠斗,单纯是中年妇人提着柴刀就要往老妇人身旁的小女孩身上砍,老妇人双手挡住了她。
小女孩在一旁急的哭,边喊着对中年妇人道:“娘您快放手,我跟您回家去,您不要伤了这位婆婆!”
“死老太婆我看你有几分能耐,给老娘撒手!”中年妇人蛮横不讲理。
偏偏围观这么多人居然就眼睁睁看着中年妇人拿着柴刀跟一个老人家过不去,这要一个不慎伤到人家老人家怎么办?
关·见义勇为·云锦可不就箭步上前,一把扣住中年妇人手腕,以蛮力把她的柴刀给抢上手。
“你、你又是何人?”中年妇人被抢了柴刀,还因为一股推力踉跄了一下,错愕的看着杀出来的年轻人。
关云锦不善的看她,冷冷道:“看你不顺眼的人。”
“哥哥!”中年妇人还没说话,小女孩忽然喊了一声。
关云锦垂眸一看,对上了一张青紫交加还有些发肿的小脸,单薄的衣衫,脚上一双草鞋,这熟悉的装扮……
可不就是前两天关云锦在街上跟人干架还弄到京畿府去一游的半个原因吗?她记得那天这小孩是被她养父马酒鬼追着打来的。
小女孩一眼认出了她,但因为她这一声喊,反而给中年妇人制造了个机会,她瞅准机会就朝关云锦拿柴刀的手扑了去。
“把刀还我!”中年妇人嚷嚷着,发现关云锦手中的力道比她想象中的要大,竟直接张开了口。
“当心!”“娘住口!”被关云锦护在身后的老妇人和小女孩齐齐出声。
关云锦一看她张嘴就想来咬,头皮都炸了,想也没想直接给她来了一脚。
要不然怎么说她是个惹事体呢,刚把人给踹出去,巡城军就来了,还恰好看到她动脚的那一幕。
关云锦:“……”
还是上次那一拨的巡城军:“……”
中年妇人看到巡城军好似看到了救星,急急喊道:“军爷,他抢我柴刀,还打人,快把他抓起来打他板子关大牢!”
“你好意思说我抢你柴刀打你,你也不看你自己,打孩子,欺负老人家,你要点脸行不行?”关云锦被她这两罪名扣下来就怒了,“我就打你了怎么着,天冷了你晓得穿厚衣裳,你闺女不是人,你看看她穿的什么?”
小女孩的模样在场围观群众自是看在眼里,大冷的天她就穿了一件满是补丁和破洞的衣服,两条细细的腿还有一节露出在头,脚上一双不合的草鞋,有些妇人看来直接就指责起中年妇人这个当娘的不是来。
中年妇人被众人指指点点的的心虚了一秒,一秒后又趾高气昂起来:“她是我生的,我是她亲娘,我如何待她是我的事,你们这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话落,又对巡城军道:“军爷,他……”
“住口!”为首那巡城军忍不住喝了一声打断她的话,“马王氏,马酒鬼还在京畿府大牢里待着,你是想去跟他作伴吗?”
一听这话,中年妇人,也就是马酒鬼的妻子马王氏一僵,有些气短,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我又没犯事。”
巡城军首领冷笑:“你管闺女怎么管我们都管不了,但你夫妻二人三番两次把人打得遍体鳞伤不说,还闹得这街上邻里都不得安宁,你若不服,本官便以你扰乱治安为由拿你下狱!”
马王氏顿时不敢再说话,她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纵是如此,她还是小声喋喋:“我管我生出来的赔钱货还要看别人脸色不成?要是没老娘,哪来这个赔钱货。”
关云锦提着柴刀就想给她来上一刀,见过重男轻女,不疼子女的,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还凶残的,真是……叫人手痒得很!
马王氏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在场有妇人忍不住插了一句:“你生了还不养,还生了作甚?”
“我原以为她是个男娃,哪想生下来是个没把的,她现在还能活着,就该庆幸我没那么狠心生出来就把她给扔恭桶溺了。”马王氏说起来半点不觉羞惭,反而理直气壮,“我带着她嫁给老马,老马肯给她赏一口饭吃她就该谢天谢地,成日里折腾个幺蛾子,不打她打谁?”
众人都震惊了,没听过这种逻辑,脸皮得是多厚才说得出这种话来?
别说关云锦这种向来心中自有正义,看不惯如马王氏这般生而不养、养而不教之人,这回就连白鹭都难得听怒了。
“可去你的吧,有你这样的娘还不如没有!”一个大婶义愤填膺,抓起菜篮里的一颗鸡蛋就砸了过去。
“哎哟……”马王氏一时不察被砸个征兆,蛋黄液从脑仁处往下滑。
大婶的鸡蛋就像是一个征兆,她一出手,四周纷纷飞来无数菜叶萝卜,关云锦一看这情形,忙护着小女孩还有身后那位老妇人往后退。
“哎哎,都注意这点,鸡蛋菜叶萝卜都挑坏蛋剩菜,新鲜的鸡蛋菜叶可别便宜了她去……”
“悠着点悠着点,石头要人命的,不能砸,不要为了这个凑表脸的把自己折腾进京畿府大牢,不值当诶!”
“哎哎哎,大兄弟你抢我柴刀作甚,还想当街行凶不成?边儿去!”
关云锦宛如街边叫卖的小贩,声音清亮的很,听着还像一个总指挥。
马王氏都要气死了,要不是四面八方飞来的“凶器”让她只能捂住头脸躲避,她还真想冲到关云锦跟前撕烂她的嘴。
众巡城军也是头次在坊市见此场景,无不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连此“聚众斗殴”都忘了去组织,还傻愣愣的站一旁干看。
直到马王氏撕心裂肺的喊救命,巡城军们这才回过神,赶紧把聚众扔菜叶人群给阻止,并疾言厉色把人给疏散开。
这么一会儿功夫下来,马王氏已狼狈的没法入眼。
一看站得远远的巡城军,而那些行凶者都已经跑开,马王氏顿时哭天抢地。
魔音灌耳。
关云锦也不在意马王氏,她现在比较担心的还是马王氏的女儿,马王氏跟王府里被她用冷水“教育”的周姨娘不同,周姨娘眼下还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昨日来了那么一出,周姨娘段时间怕是不敢再作妖。但马王氏和马酒鬼这两人对这小女孩的态度她都看在了眼中,今天马王氏被人扔菜叶,吃了个教训,接下来怕是非但不会反省,反而会将更多的火气撒在小女孩身上,到时候这小女孩轻则伤上加伤,重则可能小命都要不保,这都拿上柴刀了,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慎招呼到小女孩身上?
关云锦正想问问白鹭有没有什么方式能帮人一把,先前人群里唯一一个挺身而出的老妇人往前走了两步,抬手就将一物朝马王氏砸了去。
老妇人操着她那中气十足的嗓音道:“我买了她!”
马王氏被砸中了鼻子,巨痛,刚想破口大骂,眼角瞥见刚刚砸中她之物,顿时眼睛一亮,那是一锭银子,十两!
关云锦被老妇人的气势给震慑了一把,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够简单粗暴了,结果遇上个老人家更简单粗暴,还相当的霸气!
不愧是敢用这上了年纪的身板跟人叫嚣的老人家,老当益壮啊!
不对,难道重点不是该放在老人家张口要买个人这上面吗?问过人小女孩意见了吗?
“你可愿随我回府?”好似是读懂了关云锦脸上的表情,老妇人又移开视线,垂头询问小女孩。
小女孩愣了愣,旋即毫不犹豫的跪下,磕头:“小女愿为奴为婢,伺候老夫人。”
关云锦心情复杂,这就把自己给卖了,都不带半点犹豫啊?
老妇人扯了扯嘴角,小声嘀咕一句:“府里伺候的丫头够多了,还真不缺你一个。”
关云锦:“……”
看不出来,这老妇人貌似还有些家底啊,不过也是,刚刚那王霸之气可是连她都自叹不如。
正想着,老妇人的眼神就扫了过来,她年纪虽大,但一双眼中有着岁月沉淀后的沉稳,还有一股锐利,让关云锦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
不过老妇人眼中锐利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转瞬锋芒尽敛,用一种很慈祥的目光望着关云锦,夸赞道:“很好,小子,你很不错。”她一个老人家跟马王氏动手,围观者不少,却仅“他”一人站了出来,一番话也说到了她心坎里。
关云锦被夸后微微一愣,旋即给老人家递了个戏谑的笑容:“您老人家也很不错,气势惊人呐!”
她可没忽略这老人家最开始跟马王氏为了柴刀你争我夺时的样子,她最初的确被一个中年妇人欺负老人家给吓到了,赶紧就上前保护老人家,毕竟尊老爱幼是美德嘛。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老妇人在抓着马王氏手的时候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半点不见落下风。而她跟马王氏正面对上手时马王氏完全展现了她那个年龄人的力量,再怎么说,也不会输给一个头发都白了一大半的老人家。
这位老人家分明是藏拙啊!
老妇人眯着眼,心情好似不错,又感叹了一句:“这年头同你这般见义勇为的小子可不多了。”
关云锦回了句:“像您这般老当益壮见义勇为的老人家也不多啦。”
两人互相吹捧完,又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笑出声来,关云锦笑的还比较保守,老妇人笑容可就爽朗多了,一个劲的拍着关云锦的肩膀,直夸:“好小子,跟我孙子一个样!”
关云锦心说您跟我祖母可不一样,您甩我祖母十八条街。
还没走巡城军们神情复杂的看着一老一少这对新鲜出炉的姑且称之为忘年交的两人,不知是不是该遣人去侯府通禀赫连侯爷一声,甩了丫鬟的定远侯老夫人跟侯爷的小友在街上相谈甚欢相约去醉盈楼喝酒啦!
------题外话------
老寒:今天的我笑而不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