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嫁到:侯爷,请自重31 入宫请旨
眼下赫连岳真回不过神来,纯粹是因为她逼问关秦丰的那番话,她的眼神,她的气场,她的一言一行,都叫他着迷。
没错,着迷。
就好像心房被人用蛮横的方式撬开了一道裂缝,强行将一个人塞了进去,心房立时就被塞的满满,有点胀胀的。
那一瞬,小侯爷想学土匪,将她抢回定远侯府,做他的定远侯夫人。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蛊,否则如何会有那般骇人想法?由于那时候脑子里想法太多,以至于他都没有认真听兄妹二人的话。
如今出了北静王府,冷风一吹,那身上的燥热感才稍事褪了些。
飞影连喊几声赫连岳真才真正意识清醒,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何事?”
飞影被这凉飕飕的一眼看的险些炸毛,他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只硬着头皮道:“侯爷,您今日拜访北静王府,朝中大臣怕是都已知晓,明日圣上恐也会得知此事……”他有点担心,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只要不牵涉到自家主子就好,他家主子也从未像谁示好,更没接受谁的示好,今日北静王府一行,怕是会撕破一道口子,成为某些人攻歼的借口。
赫连岳真略一犹豫,轻拉了下缰绳:“随我入宫。”
飞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家侯爷这是要先进宫给圣上报备?
……其实飞影想多了。
……
“……你再说一遍?朕没听清。”皇宫南书房,景阳帝原正在御案后批折子,赫连岳真来之后他也没停,但当赫连岳真说明来意后,景阳帝不太淡定了。
“圣上先前许诺微臣,若微臣有心仪女子圣上会为微臣赐婚,不知可还作数?”赫连岳真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作……”“数”字还没出口,景阳帝就把折子给拍在了御案上,搁下笔,满是惊异道:“你竟有了心仪的女子?”
赫连岳真幽幽的看了景阳帝一眼,这话说的,好似他有心仪的女子很不可思议。
景阳帝从他脸上读懂了意思,哈哈大笑两声,带着戏谑道:“朕还以为以你这性子断不可能说出有心仪女子之话,朕这些时日还被太后催着给你找个媳妇儿,太后她老人家可是说了,她跟老夫人挑的那些你都不满意……”
说到这,赫连岳真脸颊微微发热,他祖母被太后娘娘传染,最近他处理完公务回府他祖母都要拿一堆女子的名帖画像让他瞧,弄得他近来都以公务繁忙为由,在衙门待到天黑再回去,那时他祖母也该入睡了。
景阳帝也知道赫连岳真面皮薄,本来他都做好了等太后和定远侯府那位老夫人合计好就直接给赐婚的打算,结果今天他就主动来求兑现诺言,着实叫人吃惊。
“是哪家的小姐?”景阳帝满心好奇的问。
赫连岳真张嘴正欲回答,却又被景阳帝阻止:“你先别说,让朕猜猜看。”
赫连岳真:“……”那您还问了作甚?
景阳帝微眯着眼似是思索,手指无意识的在御案上轻扣,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朝中有适龄女子官员家应无一不落请媒人去你府上递过庚帖,都叫老夫人打发了出来,你家老夫人、你父亲,还有你,你们都太守规矩,断不会同心思昭然若揭者结亲。”
“能让人亲自开口让朕兑现承诺之人,必是你有过了解且应相处过之人,以你的性子,怕也玩不来一见钟情那一套。”
赫连岳真被景阳帝说的微微有些尴尬,虽然是事实,但说出来也很没面子的。
景阳帝扣着御案的动作越发快了些,“勋贵人家的小姐轻易不会出门,你又不曾日日去谁家拜访……朕记得,你曾提过一人……”
轻扣桌面的动作一顿,这时候,一直在旁伺候的已经上了年纪的内官高福悄无声息的出去一趟又回来,还送来了一本折子。
一般折子都会由武英殿那边初次筛选后再一并送到南书房,临时加塞不是没有,但一般而言,这种折子上所写都是重要事件。
景阳帝暂也顾不得继续猜测,拿过折子就翻开看阅。
赫连岳真也没说话,他突然进宫已有些冲动,若再耽搁圣上批阅奏折,那才是真正的大过。
“朕记得,那女子是叫关云锦,北静王府的五郡主。”景阳帝突然道。
赫连岳真闻言一愣,显然没想到高福送了一份重要的折子来景阳帝竟还想着他的事。
“你今日去了北静王府?”景阳帝又问。
一瞬间,赫连岳真就明白过来这本折子上的内容,他也不心虚,老实回答:“五郡主今日在坊市与人动手,受了些伤,微臣是去送药。”
一句话就澄清了“别有居心”,同时也证实了景阳帝的猜测。
景阳帝顿时又笑又气,笑他坦白的太快,想再逗一逗他都没机会,气则是气他还一本正经的解释,难不成他还会疑心不成?
不过很快景阳帝就被另一件事给吸引了:“她一个小姑娘缘何同人动手?”
赫连岳真也不隐瞒,原原本本将事情阐述清楚,特意强调关云锦当初是为了救个被养父打的小姑娘才惹祸上身。
景阳帝哪能不知他那点小心思,他只见过关云锦一次,那张像极了他心底那个人的脸让他失神,甚至他还生出过将她纳入后宫的心思……但,若他真那么做,便是对不起她的母亲,遂这个想法也只一现而逝。
“……关秦丰朕是要发落的,她的身份,与你不配。”景阳帝很快将脑海中生出的那点怅然和对关云锦的记忆挥去,转而从实际角度同赫连岳真说道。
关于这事赫连岳真其实也并不意外,景阳帝对关秦丰不满已久,但不满却未发作的原因他并不知情,只隐隐听他祖母说过一两句,好似是跟关云韶兄妹的生母有关。但眼下景阳帝对关秦丰的忍耐已经到头,他现在还留着跟关秦丰没发落,是要从他这里着手,梳理朝中暗中的关系。
可赫连岳真他又不是看上了北静王府,他也知道景阳帝的打算,即使真发落关秦丰,也不会把太极端,最多削去关秦丰的王爵位,贬为白身,府邸应还会让他们住,但使唤的奴仆不会多。再怎么说,关秦丰头上还有开国功臣的光环呢。
赫连岳真笑笑,说:“关大公子明年将参加春闱。”
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件事确实让景阳帝懵了一下,随后方明白过来,这是撸掉一个北静王,再由他那嫡子当家啊!
不对……
“春闱?”景阳帝嘴巴微张,“朕记得关秦丰那对嫡子女年纪都不大吧?”
“小臣一岁。”赫连岳真答。
按照男子的年龄来算,小赫连岳真一岁那也才十八岁,十八岁的举人?北邙国前朝以科举选拔人才,从前朝到如今也算让不少学子出人头地,年仅十八岁的举人有,年仅十八岁的状元也曾出过,但这样年龄的着实少见,若好生培养,必是国之栋梁。
怎么就是关秦丰的儿子呢?景阳帝都想吐槽关秦丰这老匹夫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很快景阳帝又想起火炕一事,虽然火炕确实于民有利,但上位者仍不喜心思深沉之人,关云韶恰恰在那个时候使了些小心思,还是借他最看重之人的手,景阳帝一个不乐意,就将他的功劳兑换成了那么点钱和地。
赫连岳真又适时补充了一句:“关云韶此人,颇有大才。”
“哦?”景阳帝一挑眉,戏谑道:“岳真,朕知你于五郡主有意,如今这般迫不及待提携未来妻兄可不是你的作风。”
赫连岳真哭笑不得,也不管景阳帝调侃与否,将关云韶同他说的那番话一一道来,景阳帝也从最初的漫不经心逐渐听得认真,脸上也严肃端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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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云锦和关云韶可都不知道某人暗搓搓到皇帝跟前求赐婚外加给未来大舅子刷好感,关秦丰被关云锦一吓唬,吓得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梦中呓语不断,说的都是“煞星”之类的词。
老太妃大半夜的还跑了趟绣楼,在门口溜达一圈又回去了,翌日牛婆子还是将这事给禀报了关云锦。
晌午时,久无客登门的北静王府迎来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位还是宗族族长。
这个时代之人大多以宗族而存,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宗族中哪怕只有一人发达,整个宗族都会颜面有光。正是迎合了那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关秦丰是整个宗族的荣耀,当然,那是曾经,如今的关秦丰即使还是异姓王,但影响力大不如前,他被封王多年,宗族的族人们早因他影响力过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他们这一支往上三代都是单传,关秦丰倒是有个兄弟,但年纪轻轻就没了。
如今的北静王府老太妃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关秦丰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冷氏怀着孕不稳妥,能不能平安生产还是个未知数。总的来说,目前北静王府能依靠的只有关云韶。
一个不通庶务的读书人能撑得起一偌大王府?
宗族里便就有人动起了歪心思,关秦丰这人不好相与且自视甚高,每年还会仗着他的王爷身份收族里人孝敬,如今关秦丰看着不行了,自是少不得趁火打劫者。
族长带着一对夫妻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进了王府,直将那小孩往老太妃面前一撂,笑的很是伪善:“这小子名叫关冬储,今年方九岁,从小就机灵的很,将他过继给王爷,日后定不会辱没了北静王的名声。”
听闻此话,老太妃立时给气了个倒仰。
早前宗族里是有人到她跟前来递了话,她正也犹豫着日后靠着谁,但绝对没有一口应下过继这事儿,就算不顾忌关云韶,她还得提防着关云锦,毕竟那才是真正会要人命的煞星!
“王爷尚有嫡子,何需过继子?”老太妃哪怕是有这个心思,但当着关云韶的面,她绝不会承认,不仅不会承认这心思,还要摆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别说她看不出来今天这三人来的目的,她儿子还没死呢,这主意就打了上来,她要真白发人送走黑发人,这些迫不及待的人不得早早把王府给瓜分了?
族长呵呵笑了一声,如普通长辈被慈祥的望向关云韶:“我这侄子如今可是举人老爷,怎可为了府中区区庶务分出神来,还是当将全副心神放在读书上,明年春闱才是要紧。”顿了顿,又道:“叔父相信,以云韶这份聪慧,定能一举高中。”
老太妃不知是先骂族长一声无耻还是该震惊关云韶竟然已考过秋闱,是为举人老爷,她可一点不知情!
别说老太妃不知关云韶中举,关秦丰这个做老子的都不知道,冷氏反而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人。
“借叔父吉言。”关云韶笑的和善。
族长和关冬储的爹娘都以为他是接受这个安排,脸上喜色越发浓,关冬储的娘推了推儿子,“还不快唤一声兄长。”
这叫关冬储的小孩还挺听话,许是在来之前就被教过,他上前两步,扬起脸,就要喊出口。
“慢。”关云韶伸手打住关冬储话头,又看向他爹娘,视线转而又落到族长脸上,似笑非笑道:“族长意欲给父王过继一子打理府上庶务,只是这孩子方才九岁,可已学会会打理庶务?”
族长气定神闲道:“冬储年幼,他爹娘亦可从旁协助。”
“哦。”关云韶慢悠悠应了一声,只是这拉长的一声让族长皱了皱眉,有点不安。果不其然,关云韶“哦”完后,又说:“那这位族兄,不,族叔可要过继到我祖父名下?”
“什么?”族长和关冬储的爹都是一脸异色。
关云韶不疾不徐道:“父王如今虽卧病在床,但人还在,我身为王府大公子,为父分忧乃是分内之事,断没让外人替我打理府内庶务之理。传出去,别人还道是族长联合族兄等人觊觎我王府产业,当然,族长和族兄的好意我是心知的。”
这话是不含蓄,甚至直接点出了他们的目的,但他既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指着鼻子骂,反而还一副“你们的好意我是真的很感激”模样,族长和关冬储爹娘都给气的憋红了脸。他们能说他们就是觊觎北静王府的产业来的吗?
偏偏关云韶说完还不停,又微笑着来了一句:“冬储这孩子年纪太小,若族叔过继到我祖父名下,亦可名正言顺。”
神特玛的名正言顺!让一个自己当家做主的男人拖家带口过继给一个死老头,他要真这么干了他哪还有脸去他祖先坟头?即使最上头的是一个祖先没错,但他们家跟关秦丰这一支祖上三代都没甚特别亲的血缘好么!
门外偷听的关云锦差点没笑出声来,她哥这简直是绵里藏针,怼人于无形啊!
不过看那族长和那对父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关云锦看着还是来气,最讨厌这种不要脸的人。
眼珠一转,关云锦凑到白芷耳边小声说了两句,白芷迟疑了一下,用口型问:“真要这样?”
关云锦毫不含糊的点头。
屋子里,关云韶还在跟族长和那位族叔扯皮,反正就一个意思——身为王府的当家主人他不可能让外人来帮着处理庶务,所以关冬储小朋友就不要过继了,要过继就过继小朋友他爹,刚好一家人全部过继来,也让他们这一支人丁兴旺些。
族长和那族叔气得胡子都歪了,族叔可能也是脾气上来了,又加上现在的北静王府不成气候,竟肆无忌惮批判起关秦丰这一支祖上来。
关秦丰这一支祖上三代,还真没一个是出息的,尤其关秦丰他爷爷,是个货真价实的流氓,偷鸡摸狗,完全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族叔越说越来劲,语速也越来越快,好似要将老太妃和关云韶的脸往地上踩,老太妃和关云韶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倏地,族叔口中的话变了个调,整个人也捂着屁股蹦了一下。
其他人看得一愣,族叔他妻子扯了他一下:“你做啥?”
“我……”话刚起了个头,后脑又是一痛,他立时转头去看偷袭者,但脑门又是挨了一下,速度快的他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他两腿间又是一痛,非常不雅的躬身捂住了那块,却是看到门帘微微晃动——
族叔忍着痛拔腿去掀帘子揪人,结果这一掀开,外面竟是空无一人。
这……
屋里几人就看着他族叔突然做出各种下流动作,然后又如被雷劈过一般,看着无人的外廊脸色一点一点发青。
而在族叔几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关云韶不动声色将地上可见的一块碎银踩到脚下,呵呵冷笑了两声:“族叔纵对我曾祖祖父再有不满,也不可以如此言论诋毁,如今曾祖和祖父显灵,怕也是不满族叔。族叔过继一事,还是作罢吧。”
族叔青白着一张脸,强忍着心中毛毛的感觉,喝道:“是谁装神弄鬼哎呦……”“鬼”字未落,脸就好似被人抽了一巴掌。
“啪嗒”一声,指甲盖大小的碎银掉到了堂屋的地上,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银子!”关冬储眼睛一亮,他娘都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扑上去将银子捡了起来,也没问是不是主人家的,就塞进了他的小荷包里。
族长脸也绿了,恼怒瞪了妇人一眼,妇人心血的瞪儿子。
然而比起银子,更让人在意的是银子从何而来,屋外没人,四下也是一览无遗,说有人装神弄鬼也找不见个人,莫不是,这银子还真从天而降?
降也就罢了,为何只追着族叔一人?
念及关云韶所说,族叔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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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是实际行动派的……
关老渣的爬不起来了,暂时不会领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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