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胜春朝22第二十二章
七月廿八,皇太子纳正妃,行迎亲仪,授宝册印,引乘凤舆,嘉聘礼成,皇太子妃阮氏翟服金冠,入主东宫。
太子由礼官指引,挑喜帕,饮合卺,礼毕宫人尽散,寝殿之中只余夫妻二人。
龙凤红烛徐徐燃烧,阮君兰双手交叠于膝间,低首垂眸,繁复金冠衬得一张瓜子脸格外娇小,盛妆之下腮如艳霞,唇如含朱。
这跟她往常模样倒很不相同,太子轻笑一声,就见小娇娘从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细密睫毛止不住轻轻颤动起来。
目光渐移,落到她耳垂上坠着的龙眼大小的东珠上,太子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那发烫的耳垂,就叫她忽的缩回了身子。
太子只得收手,坐到她身侧带着笑意柔声道:“吓着你了?我是想为你卸下着耳坠,看着沉的慌。”
阮君兰羞意更甚:“臣妾自己来,殿下劳碌一天了,且歇一歇。”
说完不敢看他,自己坐到了妆台前,对镜认真拆卸首饰。
这是……在照顾自己的身子?太子浅笑,眼睛望着妻子背影,脑中想起先前邵勉与他转述之语。
如裴旻所提,邵勉回去后斟酌许久,到底还是跟阮君兰透露了实情。
阮君兰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又默然许久,邵勉与她对坐,听不见抽泣声,却能看见泪珠成串的从她眼中滚落。
这个妹妹从来知礼,这还是法,还不是打量着你祖父一倒,这块忠威牌匾便靠不住了。届时圣上治罪,不单王府大势已去,姜家也要易他为主。”
她冷笑一声:“你母亲不愿,他们倒好,竟逼她交出嫁妆,说是怕咱们昧了去。我看你这二舅,哪里是来接姐姐,分明就是来接嫁妆的,生怕王府落魄,这些钱都填补了进来。”
说起嫁妆更是气愤:“这些没良心的。当初你祖母为这婚事办的好看,不但置办聘礼,连嫁妆也备了大半,不然姜家怎么摆的起那六十四抬的排场?王府得势的时候,便贴上来,一遭逢难,竟立时变了嘴脸,见你母亲不从,当即甩下话来,从此划清界限,不予往来。”
“可怜你母亲,失了丈夫,没了婆母,原还与我抱头哭过,可自打你二舅那一回闹过,她就冷硬起来,变了个人似的,再难看她掉一滴泪。话说回来,她待你严厉也是用心良苦,王府譬如一块肥肉,周遭垂涎之人比比皆是,若你立不起来,迟早为人鱼肉。”
邵勉虽不清楚这些,可他懂事的早。小孩子年幼,眼睛却瞧得起分明,他自小便知道母亲不待见外家,再加上二房作派惹人生厌,也就从不亲近二舅,没成想还有如此往事。
阮夫人接着道:“苍天有眼,你祖父到底是挺过来了,圣上终于下旨,不但未曾降罪,反而多有照拂。姜家这才回转,这些年来,若不是你大舅还记着点当初的恩情,只怕两家早就断绝了来往。”
“若不是看你母亲的面子,看大房与你父亲往年的交情,凭他二房也想登王府的门?”
阮夫人说的痛快,又叮嘱道:“蛇鼠一窝,你这个二舅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以为你母亲闭门不出就好诓哄?我今日再多嘴一句,你那个表妹可是被退了亲的,茶余饭后谁不拿她当个笑谈。竟也有脸攀扯,真是痴心妄想。勉儿,你可万万不能被骗了去。”
邵勉点头:“姑母放心,我已同母亲说明白了,这门亲事成不了。”
姜家二房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当天他就叫人去查,果然查出了点眉目。
姜薇雨幼时就定了亲,正是姚家表亲的长子,那时珍嫔倍受荣宠封妃有望,二房立时搭上人家,换了信物,只等结亲。
可谁知后来竟是孟家女封了妃位,孟父把持吏部,姚家更是处处受制,一官一爵止步不前,连带着这个表亲也受了牵连,再难晋升。
姜家二房这才慢慢冷了下来,二夫人眼见女儿生的越来越是婀娜貌美,可姚家小郎仍无功名,不禁悔不当初。
以女儿这样的姿色,又有姜冉蘅这样夫家显赫的姑姑,怎么样也该嫁个官身。二夫人心内不满,面上也就带了出来,婚事一拖再拖,恨不得糊弄过去。
等今年姚家小郎中了举,珍嫔又升了贵嫔,人人都道姚家怕不是春风又起。二夫人这才又抖起尾巴来,心想女儿这桩婚事倒也看得入眼。
谁知姚家那表亲不乐意了,谁家孩子不是心头肉,再不愿叫儿子受这个窝囊气。姜家没等着聘书,却等来一纸退亲信,直言“齐大非偶”,婚事作罢。
二夫人在家里跳脚骂了几天,还是女儿羞羞答答找了她,说表哥堪为良配。这才一拍大腿,可不是?女儿嫁了他做王妃,比那什么小小举人不是富贵的多?
再看女儿这情状,怕是早就芳心暗许,怪不得先前待那姚家小郎也是不冷不热的。二夫人立马打定主意,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就是挖空心思也要把女儿嫁进王府去。等将来老王爷两腿一伸,这偌大的身家,可就都是女儿的了。
姜家二房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却不知邵家上下都无半点意动。
阮夫人见邵勉心意果决,方才满意,拍拍他的手:“你果然叫我放心,是个拎的清的。”
想了想又皱了眉,“过几日我还得亲自去一趟王府,跟你祖父你母亲都打好招呼,他们一个是男人家,一个又不怎么交际,别回头真被你二舅母这样的人诓骗了。我看还是要把此事揽过来,亲自替你相看才能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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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大婚,这一夜,各人自有心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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