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魂之初始 第四章 生存之道(1)(2/2)

作者:依语双心

春暖花开时,繁华零落处一 魂之初始 第四章 生存之道(1)

这一倒,便延续了六年,对我的后半生形成了重要的影响。我的雄才大略,稀奇古怪的想法全败在了现实的磨难里,那生存的艰难,锻炼了我柳树精的身体,却也消磨了我的斗志,让我几乎遗忘了做为柳树精的本质。

翌日醒来,看到身边一位道姑模样的人端着碗薄粥,她自称是道观的道长。道长大约四十来岁,看去饱经风霜,却眉目和善,五官端秀,年轻时应该是个难得的美人,这里周围环境绿树成荫,清幽得很,道观里干净利落,只是不知这道姑的来历身份,为何流落到道观里。

我虽然本质是颗柳树,却也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深究下其实我是怕了那颠簸流离之苦,贪恋道观这难得的安宁安逸,一时恨不得能永久留下来,我对那美道长感恩不尽,言谈举止对其推崇甚加。目前至少肚子的问题可以解决,偶尔还有干饭和菜肴让我满足那久违的口服之欲。

天长日久,道长对我越加和颜悦色起来。道观里有本来就有五个道姑,各司其职,做饭打扫,还有善于织布的,竟然被安排的有条不紊。许是道观的环境清幽,风水养人,我的身体天天好起来,偶尔舞文弄墨给附近的农人写封书信,画封驱鬼图,也能得些营生。那被我顺手偷来的衣物被我掩藏起来,没了用武之地。

为了讨好美道姑,我对她的话总是言听计从,她的传教,我虽然大多不求甚解,但也能囫囵吞枣的了解个大概。什么清净无为,静坐守一,无所不能,长生不灭,见素抱朴,上善若水,道法自然。我暗想两脚怪也羡慕我们精怪啊,单一个寿命就被人如痴如醉的追求,人类的长生大道与精怪的修仙大道一样可望不可求。平日里诵经,起床时要诵咒:“当愿众生,以迷入觉,一旦豁然。”洗脸时诵咒:“除垢神延,凝真不散。”漱口时念诵:“太阳和气,开春发柳。折取一枝,能净身口。学道修真,愿度三有。”倒真是有趣的很。

好似从奔跑中获得了运动的快乐,我竟然丢掉了那懒散的毛病,喜欢折腾多动。闲着也是闲着,我偶尔跟附近的农妇和道姑学些纺织工艺,也是多了一门手艺,此处人们多数穿着麻衣,大多农户并不计较款式的好坏。反而道长的衣物虽然看去朴素无华,一身丈青色,但质地确是柔软通透细致舒适的很,那便是我日后研究多日的棉料了。

某日,道长带我去一大户人家,说是这户人家死了个公子,要诵经超度。进入大门,磅礴之气涌来,还真是个豪富的官宦人家。对比下农户,真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觉。

超度念诵着《太上救苦经》,经里称众生若能悟得虚空,超出万象,即得解脱生死;又谓众生“归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又曰经念诵此经,可致“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还愿太上洞玄灵宝天尊接引,太乙救苦天尊接引,永离三涂苦,早登东极府,永脱生死轮回之苦,往生东方长生极乐净土。

在一片清朗的诵经里,我反而疑惑,诵经超度的是死去的人,还是安抚活着的人?诵诵经就可以让魂魄安然离去吗?

我边诵经边苦思,跟着前边的道长走动。在神思恍惚之际,屋外一声怒斥声传来:“好一个槐树精,竟敢在此造次,混肴视听”。眼前出现一白衣秃头的和尚,花白的胡须,俨然一副高僧样,一双怒目圆睁着我,手里的佛尘已经飞飘过来。

我惊慌失措,却怕得两只脚都无法动了,直瞧着那佛尘冲我横扫而来,沙楞在地,呜呼哀哉,我要丧命在此了吗?却见这佛尘在我耳边飞啸而过。转眼间,身后的道长已经飞起,怒喝询问道“和尚,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伤我性命?”即使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可那佛尘仿佛长了眼,又冲道长飞冲而去,誓不罢休地追逐着那匆忙躲闪的身影,在片刻之间,胜负已分。

我清醒过来悲愤莫名,拔腿朝奄奄一息的道长跑去,扶起她,恐惧地手脚哆嗦,却强言道:“道长,你放心,我必然为你讨回公道。”

“不必了,你不是他对手,若有心,还是把我的尸骨带回我的故乡吧!”说完,道长渐渐没了生息,这是第二个人在我怀里死去,这一次悲愤之外,还有恐惧,怕自己柳树精的本质被看穿,也这么无故消逝。

我鼓足勇气,冲那和尚嚷道:“妖道,你好歹不分,道长仁善,救济四方,是有善缘的人,你为何不分清浑皂白痛下杀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毋须狡辩。”那和尚口口声声面带威严的答复,真是人模狗样的让人生厌。

听着这貌似冠冕堂皇实则荒唐无稽的理由,我不由冷笑。“佛家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何况我家道长本是一个良善之人,一心向道,自身清净无为。”我愤恨的盯着那道貌岸然的和尚:“秃驴,你定是嫉妒我家道长,深受村民爱戴,自己沽名钓誉,看不得别人比你好。”

“休得胡言乱语”那和尚一声阿弥陀佛,面红耳赤的争辩道“你这无知的女娃,我懒得跟你计较。”

“呵呵,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我心内暗舒一口气,讥笑回言道“你说不出道道来,也要杀了我泄愤吗?”

那和尚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待要开口时,围观的穿管家衣服的人柄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出面说:“大师,我佛慈悲。今天已经解决了大问题,不要再妄动,涉及无辜了吧。这么个小女子也不值得您动手啊,这边请了”。

那和尚怒哼一声,转身离去。我死死地盯住他,按理道长并没有与和尚有交集,这假和尚表面上一副为民除害,天经地义的样子,实际不过是铲除异己的借口而已,估计是我家道长因为行善得人尊重又善名远扬,便得罪了这假仁假义的秃驴,正好今日看到她的真身,便借口除掉了,天理何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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