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养成手札第四十六章 野有山鬼
少渊扶着门框坐下来，抬头去看天上月色。
隐匿身形的姬珩陪着她在门框坐下，挪着屁股挨到她身边，捧着小脸看她；
姬珩看看她，又抬头看看天上月色，张口想说什么，又有所顾忌的转头去看地官三人，甫一抬眼，正对上地官看过来的目光。
地官看着眼前隐匿了身形的妖族皇子，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飞快滑过眼底，姬珩却看清了，那是一抹警告。
……他是不想让他告诉少渊，可是……为什么不能告诉少渊？
而且，这个人，他明明也可以看的见，他却一味装傻充愣，让少渊去打头阵。
姬珩转眼去看身旁坐着的小小少女，她面上满是凝重，迎着苍凉月色的双眸，犹如涤洗过的黑曜石，然而在这清澈的眼底，深埋着一抹尚未完全褪去的彷徨。
姬珩挨过去，靠着她的手臂闭上眼，她身上的气息总让他觉得十分安心，似乎只要有她在，他便万事足矣。
少渊感觉到手臂上靠过来的温热，转头看向身边门槛，突然向地官开口：
“地官叔叔，你说我们此刻是不是被困在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内，而我们眼前的这个刘家村，就是被人制造出来，刻意迷惑我们视线的？”
精魅一类的鬼怪，若要修成实体，必定是得到山河灵气的滋养，而修成实体之后，他们对山河灵气也有了一定的掌控力量。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借用山河灵气的力量。
若依凡世中所说，这类精怪，就是凡世书中所说的山神；也叫山鬼。
他们有了意识之后，若得人间香火供奉，愿意心甘情愿去庇护一方百姓，时日长久之后，也能依靠山河灵气和香火信仰之力修成正道，脱离鬼怪之列。
但那只是凡世间的山鬼，仙门当中各方势力盘踞，百姓也早已习惯了以仙门为信仰，对于这些精怪一类的东西也就少了些供奉敬畏之心。
两方也就站在了一个敌对的局面，而这次攻击他们的水魍，应该就是依据本能在行事；
它想继续成长修炼下去，然而此处山河灵气和信仰之力大多已被无相殿占据，它能吸收利用的少之又少，便只能遵从本能去行事，以人族精血修炼。
心念百转千回，少渊突然琢磨明白了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此处月色就没有变化过，永远都是圆如玉盘。
正常的世界，月有盈亏，怎么可能夜夜满月如盘。
况且夜色如水，在这空荡街头却照不见半点影子，少渊坐在门槛上缓缓伸出手去，月色穿过指缝，投落地面却不见手掌暗影。
这里要么是水魍编织的幻境，要么就是水魍以山河灵气铸造出的独立空间，但无论是哪一种，必然都有破绽。
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破绽，就像破解阵法，只要找到阵眼，便能一击击破。
这方天地是假的，那么这其中的所有事物都是假的，那她昏倒之前所见的尸首成山，也应该是假的。
少渊想通其中关窍，起身道了一声“走”，便自顾转动步伐往城外破庙奔去。
这村中所有屋舍他们之前都一一打开检查过，并没有特别的异样，唯有城外那处破庙。
还有之前在黑雾中袭击他们的水魍，也许只有被地官刺中的那一只是真的，其他未必是真。
房子山李苑两人见她抬脚便走，身影越走越快，急忙起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