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远在莫斯科013 闫志文和印度宝瓶
胡易把手中的瓜皮一扔,忍不住便要开骂。李宝庆忙劝住他:“算了,就这德性,没必要跟他生气。”
转眼到了十一月底,莫斯科日间气温一路降至零度以下,三天两头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寒风凛冽,冻的人一刻都不愿在室外多呆。
胡易和李宝庆已经初步适应了这边的生活,每天学校宿舍两点一线,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唯一不爽的便是每天做饭时都要提防彭松。尽管被蹭饭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是毕竟两人手头都不算宽裕,看着他恬不知耻的蹭吃蹭喝还是难免心中不忿儿。
李宝庆有一次实在憋不住,暗示彭松一起吃饭应该凑钱,不料他却一脸错愕:“你们不是不愿意跟我搭伙吃饭吗?大家都是同学,又住在一起,和睦相处最重要,不需要勉强迁就我,咱们还是各吃各的比较好。”
话虽说的掷地有声,可彭松依旧每次都能循着香味跑到他们屋里,厚着脸皮在锅里挑肉吃。胡易怼他两句,他便知趣的离开,但下顿饭准还像没事人一样颠颠跑来。
二人见他如此死皮赖脸,从此便只在宿舍啃面包或者下方便面,若是想炒菜炖肉,便去于菲菲屋里一起吃。
于菲菲手脚勤快,性子随和,厨艺也不错,胡易和李宝庆每次买来菜便坐等开饭,舒坦的不得了。美中不足的是她同屋达姆的朋友们也常常过来聚餐,一间屋子两桌人吃饭,难免显得拥挤。
越南话发音像是从舌根和嗓子眼里往外挤,给人感觉嗓门又高又尖。这些年轻的越南人都很健谈,每次一见面就叽叽喳喳喊个不停,宛如百鸟撕逼的大型现场。越南语单词读音也是稀奇古怪,说谢谢像是“肛门”、说再见像是“大便”,吃饭时听起来尤其腻歪,总是能引发胡易他们奇怪的联想。
何况这里终究是女生房间,两个大老爷们儿天天频繁出入不太方便,于是他俩渐渐去的少了,一周有三四天窝在自己屋里下方便面,偶尔想打打牙祭,便买些酒肉去闫志文屋里开火做饭。
闫志文的宿舍在七楼,格局与其他房间并无不同,但a、b两间卧室各只住了一人,空间比较富裕。
来莫斯科几年,闫志文攒下了不少家当,沙发、电脑、电视、录像机、书橱,把一间小屋塞的满满当当。不仅如此,地上还铺着厚厚的地毯,厨房里有冰箱,厕所里有洗衣机,随便哪件家用电器都让一穷二白的胡易和李宝庆十分羡慕。
其实闫志文原本有个印度同屋,但二人颇为不合:印度人埋怨他炒菜油烟重,闫志文指责他咖喱气味浓;印度人讨厌他多喝几杯就耍酒疯,闫志文嫌弃他上厕所不用卫生纸。
“不用卫生纸?那……怎么擦呀?”胡易和李宝庆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儿,都倍感稀罕。
“用手。”闫志文把左手伸到他们面前晃了晃。
“噫!太他妈的恶心了。”俩人不约而同的一皱眉。
“当然还要用水配合冲洗啦,印度人都喜欢在厕所里搁个瓶子,就是上完厕所洗屁股用的。”
“靠!他们也不嫌脏!”胡易大笑几声,用手在鼻子前使劲扇乎两下,满脸臭不可闻的表情。
闫志文眨巴两下眼,沉吟道:“我以前也这么认为,不过现在想想,用水洗应该比卫生纸擦的更干净吧?”
胡易和李宝庆面面相觑,感觉他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尝试的。
闫志文和印度人同住了一年,没少为生活习惯等方面的琐事发生口角。有一次他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宿舍,恰巧印度人和两个朋友在屋里聊天,闫志文嫌他们嗓门太大,便借着酒劲骂了几句。
印度人不甘示弱,冲上去和闫志文对骂。双方激动之余互相推搡了几下,终于动起手来。
那时闫志文年方十九,身强体壮,脾气生猛,一副愣头青做派,来莫斯科后还利用业余时间练习跆拳道,平日看见印度人就手脚发痒,早就想找茬干一架。不过对方毕竟是三个人,他又喝的东倒西歪,因此虽然气势盛的很,实际上却没占到什么便宜。
好在另一间屋子两个中国人闻声过来连劝带吓的挡住印度人,勉强平息了事态。闫志文表面上与印度人握手和好,心里可是老大不情愿,第二天睡醒后越想越气,忽然坏水一冒,跑到厕所把半瓶风油精倒进了印度人的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