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香诱道19入京
赵香枝的及笄礼过后不久,皇帝便下诏,令二王入京。
入了夏,天气便很快炎热起来。赵香枝贪凉,总爱在水榭待着。西京城自那场风波后,愈归平静,但不知何时,便会被打破,搅浑一池水。
赵香枝一手搭在美人靠上,撑着下巴,另一手闲闲地洒下一串鱼食。贪吃的鱼儿一只只地鼓着肚皮,还是不停地拥抢着。
赵香枝歪头一笑:“傻鱼儿,太贪心可什么也得不到。”
她起身坐在桌前,提笔写字。
先是列了二王名讳,便停了笔。
二皇子名卫琥,封雍王,与乐邑公主同年而生。他的母亲是刘傛华刘榴,丞相刘准的长女。此人勇武,然性情刚愎自负,力大无脑。若非丞相及傛华为其谋划,恐怕永远也没有出头的时日。
三皇子名卫璋,封瑞王。这位的母亲乃是王昭仪王薇,舅舅是卫国将军王光朝。另有一位姨母,乃是美人,其女便是之前所见的从芳公主。
此一脉,万不可小觑。
瑞王本人年少时便有多智之名,只日后不显。若说伤仲永,赵香枝是不肯信的。怕是这位瑞王心思阴沉,知晓要藏拙。待到他去了封地,果然美名不断传来,说是如何体恤民生,如何善待百姓。不过几载,封地上竟皆只知瑞王,不知皇帝与太子了。
另说卫国将军。此人倒也是个人物,当年谢浚广征北漠时,王光朝奉命攻打南夷。南人狡诈,又兼地形凶险、毒物横行,很是废了一番功夫,才将南夷拿下。
然谢浚光芒太盛,第一次出征便奔袭千里,善铸刀剑的昆吾部族都不能挡其锋芒,被他一举歼灭,从此开启他不败的神话。需知北人悍勇,大衍与之交战,鲜少有胜。谢浚的横空出世,让大衍朝上下沸腾。
在这样的光芒下,王光朝的胜仗就如萤火,毫不起眼了。
但凡武将,皆以马革裹尸为最大荣耀。但人之一生,欲壑难填,有了地位,便想着往上走。王光朝又怎能甘于谢浚之下?他出身贵族,谢浚不过是个奴隶罢了。
谢浚让他只是个卫国将军,谢清则占了他妹妹的后位,太子更是挡了他外甥的路,挡了他成为国舅的路。
赵香枝微微一笑,在纸上画了个圈。
雍王一脉不足为惧,怕这位瑞王,才是棘手。
盛夏至。月季花被晒蔫了,木槿满满缀在枝头。蝉鸣叫得人心烦,春琴嚷着要去粘蝉,赵香枝也由着她去。
她入夏便不怎么制香,只敞着窗,佩一串避暑香珠,窝在房中看书作画。
避暑香珠亦是她从手串空间中学的,制作倒也简单,无非是调和了白檀香、佛手香等数味香药,香粉入臼,加净水,起香印,搓香泥,搓合香珠,印模穿孔而成。
放在千盛阁中售卖,果然极受欢迎。
正闲着,管家赵文进来,说是京中喧闹,打听了才知二王已入京。
赵香枝算了算时间,笑:“来得真快。”
雍王卫琥入了丞相府,将披风解下,往下人手中一甩:“老三真是胆大妄为,半路敢拦截于我。”
刘准眉头一跳,忙问他:“可有受伤?”
“外公放心,我是什么身手,还怕他那些三脚猫的杀手。”卫琥怒气冲冲,“只他实在张狂,居然还假模假样问我安好。着实可恨。”
仆从端上清茶来,刘准道:“喝杯茶,消消气。瑞王是个腹中黑的,你实不是他对手。眼下避其锋芒,寻他错处,不可伤及己身。”
卫琥一口将茶喝了,道:“我知,来前母妃已叮嘱过我。外公放心吧。”
他们还未说完话,便见刘思淮在外头探头探脑。刘准一见他就心烦:“你在那鬼头鬼脑做什么?还不来见过雍王。”
刘思淮笑嘻嘻地走进来:“琥儿,你回来了,小舅舅带你去玩好玩的。”
刘准眉头一跳,出声呵斥:“孽障,懂不懂规矩。”
卫琥摆摆手:“外公,一家人,就不多礼了。我也多年未见小舅舅,便同小舅舅亲近些才是。”
“说得极是。”刘思淮笑嘻嘻地过来拉他,“爹啊,我带琥儿去见娘啊。”
刘准气闷挥手:“去吧去吧。”
瑞王卫璋见过皇帝后,便回了京中府邸,谁也未见,只教仆役将府邸再略打扫一番,按着自己的习惯布置了。
他立在中庭,仰头看着晴空,叹道:“西京的天,果然也是不同。”
皇帝自打那日见过二人,便不再理会,只一个分到王光朝麾下,另一个则成了丞相属官。自己则整日召见怀清,与他论道品茗。怀清自赵香枝处得了些香,每每论道时便点上,因着那香味不同于俗,皇帝极是喜爱,多过问了几句。怀清如实答了,也算是替千盛阁在圣上面前过了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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